尤利用银匕首切碎干荨麻,然后将它们转移到石臼里开始研磨。
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均匀翻动检查逐渐呈絮状的荨麻,一边和两人科普。
“这个配方里用到了三种液体,除了露水以外,白鲜与叶流草是不能在空气中暴露太久的——所以你们在做准备的时候应该先处理好所有固体材料,最后提取液体,这样液体材料一旦准备好就很快进入坩埚反应了。”
乔治和弗雷德迷茫地对视一眼。
尤利感叹地摇摇头。
霍格沃茨的教材啊......
她将荨麻粉末进行称重,清理了石臼,继续研磨月长石。
“你们既然是一起做大量的供货,操作顺序就提前分配好。比如弗雷德处理荨麻的时候乔治就处理月长石,白鲜和叶流草也在下一步一起处理,这样你们的材料新鲜度都很好,等做熟练了就一次做四五份,很省时间。”
乔治迅速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工作台——但他已有些走神了。
再次称重完月长石粉末,尤利戴上龙皮手套,右手用镊子夹取三根叶流草,左手用拇指和食指压住一排叶流草的根茎。
“按压的时候稍微往上1厘米,这样不容易来回跑。”
她举起镊子,手指着镊子头部的横向边缘。
“这条水平的边朝外,这样你们从里往外挤压液体的时候不管几根都是同步结束,不用拐回来再夹一次。”
最忙的时候,尤利一晚上要做40瓶魔药,因此她对哪个环节能抠出来一点时间已经了如指掌——这使得她的操作流程几乎像某种行为艺术。
弗雷德叹为观止地鼓掌:
“梅林,你不愧是老蝙蝠的得意门生。”
尤利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斯内普在空中扇着巨大蝙蝠翅膀的样子,嘴角挑了一下。
对不起,斯内普教授。
......
“不要因为上一步的动作慢了,这一步就一股脑的把月长石粉末倒进去,会结块,成品肯定会有杂质。”
“那如果上一步确实慢了怎么办?”
“火调小到一半,最后熬煮的时间再加30-45秒,要是还救不回来——那就救不回来了。”
“哇哦,我以为切达尔小姐有万无一失的法子?”
“想许愿找王八,韦斯莱。”
.....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瓶这——么斜着倒?”
“液体有粘性,这能让瓶底残留的部分一起被带出来,用搅拌棒导流就可以控制速度了......不要把它和粉末的置入搞混啊。”
......
二十分钟后,乔治和弗雷德望着没有一点杂质、液体澄澈的魔药沉思。
怎么切达尔一上手就看起来这么容易呢?
尤利取下手套,把桌上自己的牛皮纸和器具收起来放进包里。
“还有问题没有?”
没等两人回答,门口传来两下敲门声,尤利扭头,发现是金迪背着包靠在门口。
弗雷德很有眼色地摆手:
“没有问题了,非常完美——我们欠你一次。”
尤利不在意地摇摇头,拿上包准备走。
“切达尔——”
乔治忽然开口。
他鬼使神差地问:
“你缺钱吗?”
尤利停在原地,两秒才反应过来乔治是什么意思。
她侧过脸,飞快地笑了一下。
乔治看到她嘴边牵起的细小酒窝。
他从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她微笑,也就不知道她有酒窝。
“不——笨蛋。”
尤利转身朝金迪走去了,乔治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
心脏传来嗡鸣——还是其实那是从耳朵里传来的?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绝没有因为这句话高兴。
绝没有。
“第一本书,我帮你翻译完了,你第二本看得怎么样?”
金迪冲她扬了扬手上的背包。
尤利蹦到他身边,眼睛亮亮的盯着金迪的手。
“我昨天才看完第二本!金,你已经英俊到我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两人一起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金迪·埃尔崔文带着笑意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教室里。
“下次说这种话麻烦看着我的脸,女士,那样还比较有诚意......”
乔治扭头问弗雷德:
“她一个斯莱特林为什么跟拉文克劳走那么近?”
弗雷德小心地把魔药揣进兜里。
“她一个斯莱特林还教我们两个格兰芬多做魔药呢。”
乔治呲了呲牙,弯腰收拾桌上的器材,咕哝着:
“我不是在说那个......”
*
尤利无法形容金迪对她的炼金术学习有怎样深刻的意义——她终于看得懂这本《贤者之石:理论与实践》在说什么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通过《炼金术原理与高阶金属转化》理解了炼金术的基础原理。
“但是尤利,你怎么开始学起了炼金术?你不是一直热衷于魔药吗。”
金迪放下手中看完的《国际象棋开局百科全书》,扭过头好奇地询问:
“难道你也跟我一样,准备先在广泛的知识里遨游一圈?”
尤利的目光没有转移,不过脑袋向金迪的方向歪了歪。
“不,我这个严格来说,还是属于‘殊途同归’的范畴——你知道炼金术也是需要魔药基础的吧?其实反过来也很有意义。”
金迪笑起来。
“听起来又是个庞大的工程。会不会等你到了二十岁已经在魔药领域上功成名就,我还在纠结明天看《中餐厨艺指南》还是《欧洲文学与拉丁中世纪》?”
尤利放下书,思考了一下,笑着摇头:
“不一样,我这属于生存需求激发求生意志,毕竟我是个庸俗的利益导向者,你才是真正的热爱并且平等看待所有知识——我们的境界不在一条线上。”
金迪潇洒地拍拍胸脯。
“我妈妈很有富有,尤利。我不会让你饿着的,以后买房子,我会给你准备一间大卧室。”
劳拉把脸上的书拿下来,眯着笑眼问:
“那我呢?”
尤利和金迪一起扭头唾弃劳拉:
“死资本家不在讨论范畴!”
劳拉伸了个懒腰,让书漂回到书架里:
“做人还是得大气点儿,以后我的文森特庄园你们一人一层——瞧瞧,我这明明属于慈善家。”
三人咯咯笑作一团,他们一起前往礼堂吃晚饭。
今晚的霍格沃茨餐桌供应了烤牛排、炸香肠、炖菜、约克郡布丁以及南瓜浓汤。
最近在圣芒戈实习的时候莫丽常来给她送晚饭,说真的,尤利现在已经对食物有一些挑剔了——这让她简直有些罪恶。
但她的确稍微长了一些肉,没有瘦的那么吓人了。
莫丽说过:身体发育的黄金时期一旦错过就不会回来。所以最近尤利很注意自己的饮食问题,这表现在她一上餐桌就大口猛吃,能一口塞嘴里的就绝不切块儿。
斜对面的格恩和佩里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忍不住了,她们将头靠过去小声说:
“尤利,淑女要将食物递到嘴边,不要俯身靠近餐盘呀!”
“尤利,喝汤要从勺子边轻啜,不要——梅林!你那是直接吸进去了吗?!”
尤利一口干完一整杯南瓜汁,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亲爱的格恩与佩里,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一天淑女,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格恩很不赞成地摇摇头:
“那怎么行?你魔药这么好,以后肯定少不了出来社交,礼仪不到位会有人嘲笑你的!”
佩里也很是严肃地附和:
“就算是你以后去别人家做客,这些问题也是要注意的呀!”
佩里的话让尤利想到了莫丽反复提起的做客邀请——虽然她一时半会是不太方便,但这的确是个问题。
不想做客时显得很没礼貌的尤利痛苦地纠结了一会儿,但最近的事情实在多得让她有些焦头烂额。
最终,尤利咬咬牙:
“我去做客前会找你们恶补礼仪的,拜托了!”
格恩与佩里欣慰地笑了。
她们的面容浮现出一种慈祥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