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圣诞节前一周，教室后墙的黑板报被江朝画满了会发光的星星 —— 当然，所谓 “发光” 只是他用荧光颜料作弊，只有在医务室的紫外线灯照射下才会显形。林北宸看着他蹲在板凳上画歪的驯鹿，忽然想起物理老师说过的 “费马原理”：光总会选择最短路径，就像他的视线，总会不自觉地落在江朝扬起的校服后摆上。

“北宸帮我递下金粉！” 江朝突然回头，鼻尖沾着银色颜料，像偷吃了星星的小狐。林北宸递过罐子时，指尖划过对方手腕内侧的铅笔印 —— 是昨晚他画的《圣诞版星辰与晨光》分镜，两个男生在雪地里堆的雪人戴着星戒，胡萝卜鼻子被画成望远镜形状。

平安夜的晚自习，班主任抱来摞包装精美的贺卡：“匿名的，自己认领。” 江朝盯着印着星图的信封心跳加速，角落的邮戳是 “海城天文台”，而林北宸收到的卡片封面画着穿围裙的牛顿，苹果树上挂着漫画稿，落款是 “你的专属漫画家”。

放学时突降大雪，江朝拽着林北宸躲进自行车棚，路灯在雪幕里晕成暖黄的光圈。“先拆我的！” 他把星图信封塞过去，里面掉出张透明硫酸纸，印着冬季星图和句英文：“Find our star（寻找我们的星）”。林北宸摸着纸张背面的凹凸感，发现星点位置对应着他们初遇的日期 ——2023 年 9 月 1 日，转换成二进制后，恰好是北斗七星的排列。

“跟我来！” 江朝突然骑上自行车，后座绑着用校服裹住的神秘物件。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却在看见天文台铁门时化作惊喜 —— 平日锁着的穹顶观测室，此刻亮着暖光，门口贴着江朝新画的分镜：戴围巾的林北宸推开铁门，背后是漫天星斗。

观测室中央摆着个三层蛋糕，最上层是用奶油雕的双星系统，巧克力牌上写着 “LC-2023”。“冰岛的极光观测站寄来的星图，” 江朝指着墙上的投影，“他们说今天晚上，双子座流星雨的辐射点，刚好在我们初遇时的方位角。” 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铁盒，里面装着 365 颗星星折纸，每颗都写着 “北宸今天的三种表情”：解出难题时的挑眉、看见漫画时的弯眼、打饭时被烫到的撇嘴。

林北宸打开自己准备的礼物 —— 是个木盒，里面躺着枚用易拉罐拉环改的戒指，内环刻着 “α Lyrae”（天琴座α星，织女星）和 “α CMa”（大犬座α星，天狼星），两星连线的中点，正是海城一中的坐标。“物理竞赛的奖品是天文望远镜，” 他声音发颤，“但我更想观测的，是你画漫画时，睫毛在眼下投的蝶影。”

午夜钟声响起时，江朝突然把蛋糕上的双星模型掰成两半，露出藏在中间的漫画原稿：雪夜的天文台，两个男生交换戒指，背景用金粉画着他们共同发现的 “辰朝星” 轨迹。“其实我早知道，” 他指着原稿角落的小批注，“你借我的《天体演化史》第 47 页，夹着张字条：‘江朝的笑，是比超新星更难捕捉的光谱。’”

流星雨划过穹顶时，林北宸看见江朝的睫毛上凝着雪花，突然想起他在贺卡里写的：“每个星图都是宇宙的分镜，而你，是我所有分镜里，最亮的那颗北极星。” 他忽然握住对方的手，让两枚易拉罐戒指碰出轻响 —— 没有昂贵的钻石，却比任何星辰都璀璨，因为它们承载着，两个少年在青春雪夜里，未说破却已然明了的，关于喜欢的光谱暗语。

雪停时，观测室的地板上留着两行交叠的脚印，像极了江朝新画的分镜标题：《双星系统的圣诞轨迹》。而那个装着星星折纸的铁盒，此刻正躺在林北宸的书包里，随着步伐轻响，如同宇宙中两颗恒星，在彼此的引力里，永远保持着，最温暖的共振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