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悠等了好几秒钟:“然后呢?”
“危机提醒啊。”
“...我问,你这个危机具体是什么。”
“就这些。”582xx心虚道,“就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盈悠:......
“我要投诉!我受不了了!”
雾汽蒸腾,盈悠躺在浴桶里,水淹过胸口一阵阵的闷意,她烦躁地坐起身透气。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她哪知道会是哪一个。
丞相、兰效业、兰淑芸、太后......
应该不会和太后有关,兰淑芸和她爹也暂时掀不起风浪,难道又是丞相?
等等。
梅双呢?她回元府后怎么一天还没回来?
—
“姑娘。”
盈悠睁开眼,丫鬟端着水盆:“已经卯时三刻了。”
“梅双呢,她昨晚没回来吗?”
“没有。”丫鬟见她闷闷不乐,贴心道,“姑娘担心的话,过会儿派人去问问?”
“也好。”盈悠系好衣带,拎起书囊时一阵刺痛。
“嘶。”
她抬起手,手指被划出一道猩红的血痕。丫鬟吓了一跳,慌忙拿起书囊,摸索半阵在书带上摸到一个尖尖的小刺。
她慢慢将那东西给推挤出来,盈悠见状拿手帕接住,像是某种植物的刺。
丫鬟凑过去:“姑娘,这看着像皂角刺,不过闻起来还有别的味道。”
盈悠捏住那棕色的刺:“皂角刺?”
“是呀,这玩意儿还能入药呢,可以治痈疽还有哮喘。”
药渣么...盈悠端详片刻,这皂角刺还特地选的有个小钩的,牢牢勾住丝线扎在书带里,就等着什么时候刺她一下呢。
“那帮奴才怎么搞得,姑娘用的东西也不看仔细些。”
盈悠按住手指:“不碍事,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
她止住血,将那木刺用手帕包好。
“唉。”
582xx问道:“叹什么气?该不会危机就是这个吧?”
这也太鸡肋了!
盈悠幽幽道:“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把它放进去的?”
“不然呢,难不成正正好就有一个合适大小、合适粗细的皂角刺刚好从树上掉落,又刚好钻进了我的书带?那皂角树可真要冤死了。”
—
“你的手怎么回事?”
赵玄济看到她手上的伤痕,眉头一皱。
“不碍事,不小心剐蹭到了。”
赵玄济从旁边的小柜匣里拿出一个药瓶,示意她把手伸出来。
“表哥,就这点小伤,哪用的着上药啊。”
尽管如此,她还是乖乖伸出手。
微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盈悠言笑晏晏道:“话说官家的学堂果然规矩比外头严些,我来这几天都没见过有人闹事呢。”
赵玄济不知又从哪儿翻出细纱布,轻轻地帮她包扎伤口:“犯事者一经证实,就会被逐出,自然无人敢闹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
赵玄济无奈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盈悠举起手,伤口包扎的小小的,她越看越觉得可爱,没忍住笑道:“表哥,打鬼主意的人可不是我,人家可是一片好心呢。”
就看他们领不领情了。
今日的学堂额外寂静。盈悠进教室时,看到自己的桌上摆了一个食盒。
兰九面色好了许多,盈悠关心道:“你娘抓完药好些了么。”
“还得多谢应姑娘,我娘昨天身上还痛的厉害,用了药后今天就好多了,这糕点是我娘叮嘱带给你的。”
盈悠打开食盒,这菱粉糕和杏仁糕看着就很好吃。
“应姑娘,你刚来学堂不久。”兰九小声道,“和大家还不太熟,不然你待会每人分一个?”
“原来还要这样,真是谢谢你了。”
她起身给学堂的姑娘每人分了一块点心,这点心并不稀奇,不过面对同窗的好意,大部分姑娘都是微笑着接过。
盈悠走到一位面色不善的姑娘面前,笑道:“齐姑娘,你吃吗?”
齐南就是昨天擅自拿盈悠试卷的人,她看到盈悠提着食盒的手包着纱布,冷哼一声,很是傲气:“一块糕点还分来分去的,小家子气,你留着自己吃吧。”
盈悠但笑不语,从袖中掏出那个东西轻轻放到她的桌上便离开了。
盈悠走后,齐南狐疑地打开那条手帕,一瞬间面色发白。
—
下课的间隙,盈悠出去透气,特地从齐南的面前经过。
“喂。”
盈悠转过头,看到跟过来的齐南道:“齐姑娘,怎么了。”
齐南有些紧张,紧紧盯着她道:“你想要做什么?”
“嗯?”盈悠不解,微微歪过头,摇了摇手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南咬牙道:“别装了,你把那东西给我,不就是想威胁我吗?”
“我要是真想对你做什么,直接把证据给夫子不就行了,到时候你自然会被逐出学堂。”
齐南警惕道:“那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要是什么心思够没有,直接扔掉它不就行了。”
盈悠笑道:“齐姑娘果然聪明,我不想和大家闹矛盾,毕竟我们是同窗,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罢了。”
“什么?”
盈悠慢慢靠近,贴近她的耳边一字一顿道:“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你...你在说什么?”齐南退后一步慌乱道,“自然是我从地上捡的。”
“哦?”盈悠奇道,“齐姑娘从哪里捡的药渣,那皂角刺分明是和其他药材一起煮过的。”
“我从自己家里带的。”
“不可能。”盈悠收起笑容,“你昨日下午和我闹了不快,没有那个时间,只能是学堂里的东西。”
“你如果不说,我就只能告诉夫子了,到时候一个个问你面上也不好看,对么?”
拜托,她只希望不要是——
齐南嗫喏片刻,还是小声说了一句话。
盈悠回到教室,兰九正在磨墨。
兰九见盈悠面色不太好看,问道:“应姑娘,你怎么了?”
盈悠看着她温婉的面庞,在心里叹了口气。
农夫与蛇,元盈悠与兰九。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被虫子咬了一口。”
就当她的钱拿去喂了狗。
“对了,你母亲到底得的什么病?”盈悠撑着下巴,“身上痛的话,可是痈疽?”
“如果是的话,听说皂角刺治这个很好呢。”
“啊。”兰九看到她手上的纱布,眨了眨眼,“是么,我回去问问大夫。”
盈悠别过头,脑海里浮现方才齐南的话。
“我是从兰九那拿来的。”
“她教你这么做的?”
“昨天你出去的间隙,兰九问我怎么和你闹矛盾了,我说了之后她安慰了我几句,我们就聊起来了。”
“我看她从药渣里挑出皂角刺,就起了歪心思,和她要过来了。”
幸好不是针。盈悠阖下眼帘,单凭这个也不能说兰九是刻意的,顶多是冷眼旁观。
不过...她总觉得怪怪的。绕这么一大圈,最后就为了给她的手指添个小伤?
“你只和她说了这些?”
齐南想了想:“还有我之前...看到你从学堂后门走出去的事。”
偏偏是这件事。
—
“不好了!”白夫子面色慌乱地将盈悠喊了出去。
“夫子,怎么了?”
“哎呦,你可真是惹祸了,你表哥叮嘱我告诉你,待会千万别乱说话!”
盈悠一头雾水,刚走到学堂门口,就见一个太监站在那。
盈悠瞧了瞧,觉得他很眼熟,这人不是陛下身边的公公吗?
“元姑娘,请吧。”
“这位公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公公对她很是和颜悦色:“姑娘不必担忧,陛下让奴才给您透个信儿,待会到了金銮殿,您只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582xx,金銮殿是干嘛用的?”
“就是皇帝和大臣上朝的地方。”
早朝叫她一个学堂的学生过去做什么?
盈悠跟着公公走过长长的宫道,大脑飞速运转。
兰九知道了她那天从学堂后门走出去的事,那天又正好是兰效业被她整的时候。还有元府那边估摸着也知道她来宫中进学的事,要是兰淑芸早就和兰九提到过她的长相...
越想越慌,盈悠不断掐着手指想冷静下来,看到金銮殿的时候心脏跳的简直要飞了出来。
“元姑娘,当心脚下。”公公好心提醒道。
盈悠深吸一口气,她跨过门槛,光明正大地抬起头。青色襦裙划过暗沉的地砖,两侧大臣的朱紫暗袍乌压压一片,那些犀利探究的目光像蛛丝一样密密匝匝的像她袭来,她顶着这些目光,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面无表情。
丞相站在众官之首,阴沉沉的目光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盈悠在左侧看到了赵玄济,对方微不可查的朝她点了点头。
盈悠舒了口气,慢慢平静下来。她走到大殿中央,端端正正跪下道:“臣女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平身吧。”陛下的语气比往常倒是威严了不少,盈悠险些怀疑坐在上面的是不是换了个人。
“陛下!”后面突然有人走出队列,盈悠转过头,就见兰效业跪下道:“就是这个大逆不道的妖女假冒郡主、擅闯宫廷、污蔑丞相、欺瞒陛下,还望陛下彻查此事!”
这桩桩件件,倒还真没冤枉了她,不过她什么时候污蔑丞相了?
盈悠正要反驳,就见赵玄济也走了出来,目光制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