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竟然还保持着梦中的微笑。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清醒，懊恼地捶了一下枕头。

第九天的花是蓝色绣球花，花语是"希望与忠贞"。薛澄照例退回，但这次她在卡片背面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最喜欢什么花？】

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百合"，但及时咬住了舌头。不，不能给他任何提示，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有机会。

第十天，第十一天...花朵依旧每天准时送达，薛澄依旧每天退回。但工作室的气氛微妙地改变了——同事们开始期待每天的花束猜测，甚至有人偷偷拍照发朋友圈。而薛澄发现自己的抵抗力正在逐渐减弱，尤其是当第二十天的花是一束香水百合时——她最爱的花，甚至没有写在任何社交账号上，江辰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的花要退吗？"小林抱着那束百合，明知故问。

薛澄看着那些洁白的花朵，喉咙发紧："...放在休息室吧，别拿到教室来。"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直接退回。小林胜利般地朝其他同事眨眨眼，小心地把花束放在了休息室最显眼的位置。

那天晚上，薛澄独自在休息室整理教案，百合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轻轻抚摸那些柔软的花瓣。

"喜欢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薛澄猛地转身，看见江辰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看起来比平时随意，却莫名地更加...诱人。

"你怎么在这里？"薛澄迅速收回手，像做错事被抓到的孩子。

"来接小雨。"江辰走近几步，"顺便看看我的花有没有被扔进垃圾桶。"

薛澄别过脸："差一点。"

江辰轻笑出声，那声音让薛澄的脊背窜过一阵细微的电流。他停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

"为什么是百合？"薛澄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猜的。"江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身上总有股淡淡的百合香，我想你可能喜欢。"

薛澄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确实一直用百合香味的沐浴露，但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明天别送花了。"她低声说，"浪费钱。"

"那你答应和我约会吗？"江辰立刻问。

"不。"

"那花会继续送。"江辰的语气轻松，但眼神坚定，"直到九十天结束，或者你答应为止。"

薛澄抬头看他："为什么这么执着？"

"因为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江辰的声音低沉而真诚，"你让我想要成为更好的人，薛澄。"

这句话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击着薛澄筑起的心墙。她移开视线，不敢直视他炽热的目光："你根本不了解真实的我。"

"那就给我机会了解。"江辰向前一步，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从一顿晚餐开始，怎么样？"

薛澄后退，碰到了身后的桌子："不。"

"为什么？"江辰没有继续逼近，但目光依然牢牢锁住她，"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是因为宋泽鹏，不是因为我的家庭，只是因为'我'这个人的理由。"

薛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真正的理由是什么？是她害怕再次受伤？是她不相信富二代会有真心？还是...她其实已经开始在意他，所以才更加害怕？

"看，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江辰微笑，"明天见，薛澄。"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松。薛澄站在原地，百合的香气和江辰留下的古龙水气息交织在一起，让她头晕目眩。

第二天，花束如期而至。这次是粉色康乃馨，花语是"女性的爱"。卡片上写着：

【第二十一天。我不求你现在爱我，只求你给我爱你的机会。】

薛澄看着那束花，久久没有说"退回去"。最终，她轻叹一口气："放在休息室吧。"

小林欢呼一声，立刻把花束安置在昨天的百合旁边。两束花并排放着，一白一粉，和谐得刺眼。

薛澄转身走向教室，心跳如雷。她知道自己正在输掉这场"花战"，不是因为江辰的坚持，而是因为她自己的心，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动摇。

——

比赛后台化妆间。薛澄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件红色拉丁舞服上狰狞的裂口，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腰际，像是被什么利器故意划开的。更糟的是，配套的流苏裙也被剪断了好几处，亮片散落一地。

"怎么会这样..."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后台化妆间里一片忙乱，其他选手都在做最后的准备，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薛澄正面临一场灾难。距离她上场还有不到一小时，而她的比赛服装已经毁了。

"薛澄！你还没换衣服吗？"化妆师小赵匆匆跑来，手里拿着化妆刷，"还有四十分钟就...天啊！"她看到摊在桌上的服装，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

薛澄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有人故意破坏的。"她指着裂口整齐的边缘，"这不是自然损坏。"

"大家都是来参加比赛的，谁会做这种事？这也太过分了。"小赵愤怒地环顾四周，但后台人太多，根本无从查起。

薛澄摇摇头，胃部绞紧。这件舞服是她花了三个月工资定制的，完全按照她的舞蹈风格设计，每一个细节都精心考量。现在临时找替代品几乎不可能，更何况是这种专业级别的拉丁舞服。

"我去问问其他选手有没有备用服装。"小赵说着就要离开。

"没用的。"薛澄拉住她，"我们的身材都不一样，就算借到也不合身。"她深吸一口气，"我可能...要退赛了。"

说出这两个字时，薛澄感觉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为了这场比赛，她准备了整整半年，每天下班后加练三小时，甚至推掉了所有社交活动。而现在，一切都毁了。

"不行！"小赵坚决地说，"我去找组委会，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小赵匆匆离去，留下薛澄一个人盯着破损的服装发呆。后台的嘈杂声仿佛隔了一层膜，变得遥远而不真实。她机械地检查着舞鞋和配饰，大脑飞速运转却找不到任何解决方案。

"薛澄！"小赵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组委会说他们只能提供基础训练服，完全不适合比赛..."

薛澄闭上眼睛，努力压下涌上眼眶的热意。她知道那种灰扑扑的训练服，毫无设计感可言，在这种级别的比赛中穿简直是个笑话。

"算了。"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下次再..."

"薛老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台入口处传来。薛澄转头，看见江辰站在那里，西装革履，显然是刚从什么正式场合赶来的。他的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手里却拎着一个精致的服装袋。

后台的工作人员拦住他："先生，这里选手才能进..."

"我是薛澄的舞伴！"江辰面不改色地撒谎，目光急切地搜寻着，直到与薛澄对上。

薛澄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辰怎么会在这里？她根本没告诉他自己的比赛时间。

江辰趁机摆脱工作人员，大步走向她。随着他的靠近，薛澄闻到了一丝淡淡的古龙水香气，混合着奔跑后的汗水味道，莫名地让人安心。

"你怎么..."薛澄刚开口，江辰就把服装袋塞到她手里。

"打开看看。"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希望合身。"

薛澄迟疑地拉开袋子，里面是一件火红色的拉丁舞服，与她损坏的那件惊人地相似，但面料看起来更加高级，做工也更精致。配套的流苏裙上缀满了细小的水晶，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薛澄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从哪里..."

"我请人连夜从上海送来的。"江辰简短地说，"设计师是安娜·科兹洛娃的御用裁缝。试试看？"

薛澄的手指抚过那件舞服，触感如流水般顺滑。她抬头看向江辰，发现他的眼中满是期待和...紧张？这个平日里游刃有余的富二代，此刻竟然因为担心衣服不合她意而紧张？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薛澄小声问。

江辰的耳根微微发红："我...请小雨帮忙量了你工作室里挂的那件训练服。"

这个回答让薛澄既惊讶又感动。他不仅记得她的比赛日期，还费尽心思准备了备用服装，甚至考虑到了尺寸问题。

"还有二十分钟就该你准备了！"小赵看了看表，推着薛澄往更衣室走，"快去试试！"

更衣室里，薛澄颤抖着换上那件红色舞服。出乎意料的是，它完美贴合她的身材，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胸线的弧度、腰部的收束、甚至肩带的长度都恰到好处。更妙的是，裙摆的流苏比她那件更长一些，正好能突出她舞蹈中的旋转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