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希顿？你们俩在搞什么！没有一个接通讯的，知不知道这样很让人担心啊！！”
路易斯一走出西格玛区警署，怀音的通讯界面就又跳了进来，被迫又重温了一遍他俩在浪漫城堡前接吻场景的路易斯表情复杂地接通后，怀音的狗叫声立刻冲破听筒嚎了起来。
“怀音，是我，路易斯。”
“……路易斯？”另一头的怀音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将手机拿远后核实自己拨打的确实是希顿的号码，“怎么是你接的通讯，希顿呢？！”
路易斯无声地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他主动被抓进了西格玛区警署的看守区。”
“主动被抓”这几个字凑在一起，言简意深，另一头的怀音反应极快，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就大声地叫骂了起来，惊怒之余带着明显的担心：
“主动被抓？什么意思，他故意把自己搞进西格玛区警署了？他是不是傻啊他有前科的！一进看守区都不用沃列塔生物信息检索，测个指纹就能查到他的身份了！”
央区军队的上校级军官进了边陲区看守区，什么罪犯马甲也遮不住这耀眼的军官光环啊！
通讯另一头的怀音呼吸又粗又重，似乎只有这样有分量的呼吸才能勉强平复他的担忧。
怀音知道希顿之前因为佘岩酒醉后情绪发酵的指责，还有他明明就离刘一百最近却还是没能阻止他进引力洞深处的那个任务，其实心理压力一直都很大，但查案最忌讳着急焦虑，毕竟人不是智能机器，人在着急的时候就是无法作出最正确最理智的决定。
路易斯也傻眼了，他并不知道希顿有前科还敢搞这一招。
他一个军官为什么会有前科啊！政审能过吗？军队没有开除他吗？！这不符合行政法。
莫斯明显也听到了怀音的通讯内容，焦急地问询着，怀音拿开了手机和他简单说了几句，路易斯听不清。过了一会，怀音的声音在通讯另一端沉沉响起：
“……我们现在已经在区际公路上了，你有办法联系上希顿吗？”
“可以，之前希顿用眼神暗示过我，我可以随时作为他的被害人去警署申请和解释放……你们那边结束调查了？”
提到这个话题，怀音的脸色有些难看，声音也跟着有些低沉。
“嗯……昨晚结束调查后我们就连夜往西格玛区出发了，应该可以赶在那群人的前面到达西格玛区。”
“那群人？”
“伽马区拍卖会的最后一批贵客，他们将赶往西格玛区参加礼赞明天的开业典礼，所以你得尽快把希顿捞出来！”
……
昨日。
“靠！你俩干嘛呢！我出去打个电话的功夫，你俩怎么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怀音刚从和下属的通讯中得知了数据电表波动的原因是警署放齐家进来搬东西，搞什么拍卖会，不过这也属于商业上的常规行为，而且两次都有警署盯着，搬出来的货物警方也检查过了，属于合法行为，齐家也已经翻不起什么水花了，伽马区负责此案的前下属们怀音也是信任的。
以上这些因素，让此刻的怀音倒也没有多想。
在数据电表上的两次不自然数据得到合理的解释后，怀音就准备叫上莫斯和蜥蜴，顺着公务车三维扫描出来的两条直通实验室的线路下去看看。
结果刚走回封锁区，就听见后门处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
这俩人把这地儿拆了？不行啊封锁区要做好现场保护的！
怀音顺着玻璃碎裂声的方向跑去，却在半路被地上隐隐发着光的电缆吸引了注意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连接舞厅和酒吧之间的灯带和浮灯桥，但是为什么被开启了……？
舞厅的位置就在酒吧和供货商仓库之间，怀音顺着灯带走进舞厅，看见了莫斯和蜥蜴正站在一起低头盯着某处，蜥蜴的尾巴正在兴奋地乱甩。
他俩背对着怀音，所以怀音没有看见处于他俩身前的那片碎裂的玻璃砖：“……你俩怎么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话音刚落，莫斯转过身看向怀音，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原委，就见怀音耸了耸鼻子，随后他缩着身子，直接从人形态化为犬形态，亮闪闪的警犬制服和挂在胸前整整三排的佩章就是小狗警官怀音的经典皮肤。
蜥蜴看着怀音黑黢黢毛茸茸的后脑勺，伸手就想要摸，被莫斯一巴掌拍开，并做出了噤声的动作，他浅淡的唇聚拢嘬圆，纤长的食指竖起，指尖抵在鼻尖处：“嘘，不要打扰他。”
这是作为杜宾属亚人警官探查现场的先天性优势，在现场搜查和嫌疑人锁定上，当时在警校内也就只有德牧属亚人教官能和怀音在这个科目上较量一二。
蜥蜴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神却紧紧盯着莫斯的嘴唇半天没有移开。
怀音从不在现场浪费时间去进行没有意义的对话，他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莫斯和蜥蜴可能是有线索可依也有可能只是误打误撞，无论如何他们都发现了这个从舞厅通往地下的入口。
而那一条红色的灯光带……
从央区礼赞地下交易区出来的怀音非常容易就联想到了二者的联系。
大概都是为会员铺设的红毯吧。
再加上蜥蜴的供词，那么目前看来，伽马区和央区的不同在于，央区的-24和-39只是商品级别的高低，本质上都只是交易点，而伽马区的交易点和实验室都在一处。
这片地下区域，肯定很有说头。
……
但结果却令怀音大失所望。
犬形态的怀音耸着鼻子，不死心地继续低头找寻嗅闻着，可繁杂的气味信息中，他除了能够分辨出现场有二次进入的痕迹之外，确实没有更多的信息能够获取了。
跟在怀音身后进入地下区域的莫斯和蜥蜴，各有各的惴惴不安，杜宾警官走在最前面，而落在他身后的莫斯和蜥蜴却不知何时牵上了彼此的手，蜥蜴的手心里都是冷而细密的汗，莫斯正要嫌弃他，却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手心里也全是冷汗。
面对地下的未知，莫斯既担心一无所获，又害怕收获颇丰。
他看着前方高高立起犬耳、神气而可靠的怀音，生怕他突然一耸鼻子后一个激灵，下一秒就从转角处把躲在某处的塞斯利安拖出来。
明明知道父亲肯定不在这里，但还是会畏惧这样的情节发展，莫斯理不清自己心里复杂的思绪，只一味地攥紧蜥蜴的手。
从舞厅的灯光红毯处下来后，进入的自然就是交易点，这里和希顿描述的央区礼赞-24差不多，空的展示柜，空白的虚拟屏显示，地形结构也和三方公务车的显示图类似，很简单的地形，因为有三维图在，也不需要担心有隐藏结构。
这一条长长的走廊的两侧有不少房间，但基本上都被搬空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虚拟屏操控台，怀音回到人形态，敲了敲键盘试图唤醒操作界面。
操控台屏幕悠悠亮起，依然是一片白光。
莫斯微微皱了皱眉心：“看上去，数据应该全部都被删了，交易点这边应该没有信息了。”
“嗯，看样子是的……”
从这里被警署封锁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就算伽马区警署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地下结构，私研所也不可能把数据证据都留在这里。
怀音叹了口气，准备继续向前走，一回头却看见莫斯和蜥蜴手拉着手看着他。
“……你俩来旅游的？不准牵手！把手撒开！”
就像怀音的下属安提警官说的那样，齐家以拍卖的名义搬走了不少东西，联想了一下央区礼赞的那些成品基因药物的存货，如果它们不在交易点的展示区，那么很有可能是在供货商那边的仓库里，比如说酒柜的后面？当然，前提是酒柜没有被搬走的话。
越是顺着走廊深入，入眼都是空空如也的房间和陈列柜，怀音心里越不安。
他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下属所说的拍卖还有齐家搬运资产一事，极有可能是私研所暗度陈仓的行为。
“居然能在警方的眼皮底下搬得这么干净……”
别说药物了，连柜子和基础设施都没了。
莫斯从一个光秃秃的门框里探出脑袋：“确定是被齐家搬资产搞拍卖，不是被洗劫了吗？”
怀音脸色难看，这一条水泥走廊暗而无光，随着深入，从他们下来的地方透进来的温暖日光逐渐被远远抛在身后，在能见度逐渐下降到几乎陷入黑暗，怀音掏出了手机进行照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等一下，蜥蜴，你之前跟我们说你逃出来的经历，提到过窗户，还看见了外面的天……这是地下，怎么会有窗户呢。”
蜥蜴疑惑地皱了皱眉，他微微低头，眼珠的聚焦点快速地左右移动着，这是专心回忆的微表情。
“但我确实是记得……”
交谈间，几人还在缓缓前进着，直到怀音手电的光被一扇双开气压门阻拦。
通顶的气压门密不透风，甚至门上都没有开透明的悬窗，左侧的墙壁上倒是有一面小型虚拟屏。
蜥蜴还在回忆，莫斯戳了他一把：“别想了，进去了不就知道了，行了，胸卡拿出来。”
蜥蜴点了点头，从衣服内侧的兜里掏出了胸卡，却在拿出胸卡、正准备刷卡的下一个瞬间面露犹豫。
“怎么了？”
“我的记忆应该没有出错才对，因为我一直接受的都是身体改造，我从来没有过记忆有误的情况……”
怀音点了点头：“我没有怀疑你撒谎，我只是在疑惑你说的窗户是什么，刷卡吧，进入实验室就知道了……还是说，你对这里有心理阴影？你要是害怕的话，就把胸卡给我吧。”
蜥蜴从有记忆开始就被关在这里进行私研所项目的实验，对于他而言，再次回到这里的确需要进行心理建设，所以怀音上前了一步准备抽出蜥蜴夹在指尖的胸卡，莫斯也抬起手带着安慰意味地轻轻拍了拍蜥蜴的肩膀。
蜥蜴拿着胸卡的手却避开了怀音：“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里面是个绝对缺氧的环境，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死在这里，还从这里活着出来了，当时那个人看到我之后还很惊喜，很意外……”
“所以，如果你们俩进去的话，可能会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