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走动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脆，男人单手把玩着一个小药瓶，绿色的压缩药片翻滚在透明的瓶子中，他不厌其烦地做着让药片立起再倒下的动作，“铛啷”一声开门的声音和药片撞击在瓶子里的声音重叠在了一块，扁扁的药片最终躺在了瓶盖上。他收起药瓶，背对着闯入者笑道：“比我想象中的要快——看来你们谈的很愉快。”

雷斯和卡洛斯对过一个行动的眼神，奇异的能量涟漪从雷斯的眼底悄然浮起，他紧盯着男人的后脑勺，眼观心，试图像很多次测试那样进入实验对象的大脑，找到测试员给他留下的题目答案。

然而这一次，他失败了。

被海啸般的能量席卷过的房间，只有坐在那儿的男人并未被触及到一丝一毫。

雷斯从力量中骤然脱出，伴随着紊乱的呼吸他朝卡洛斯投去一个失败的神情。

仿佛能察觉到身后几人的震惊，男人无奈地说：“面对你们这些恐怖的超能力者，我怎么可能不做一些防备呢。”他转过身，对上了卡洛斯由于警惕而露出凌冽的眼睛：“我在研究异能量的领域扎根了很多年，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才是能训练你们的人，而你们若想知道什么事情，就请用言语来向我询问——就像进入别人家门前要敲门一样，是基本的礼貌。”

“而想要达成合作，也意味着我们要互相信任，不是吗？”他满含深意的眼神落在他们身上：“我是维克多。”

“我们想知道的信息，你会尽数言之吗？”卡洛斯紧盯着维克多的脸。

“只要和行动有关，我会知无不言。”维克多点头。

“你能提供怎样的协助？”

“前期准备，军械后备，在行动前我们会计划好一切实时监控，直到你们安全潜入。”维克多爽快做出了回答，“一切准备都会为你们量身定制。”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简短的思考了几秒，然后提出了解决方案：“为了提高行动的成功率，我认为你们需要训练。”

“训练？怎样的训练？”芙洛琳联想到秩序舱的日常测试，让她忍不住皱起眉。

“要讲清楚这个，首先要解释些别的。”维克多缓缓道来。

“秩序舱利用混合能力者的血清，制造出更强大的武器，这种风险是巨大的，许多能力者承受不住巨大能力的刺激便沦为了失败品。而成为优秀实验体的条件有二，一是自然实验体，简言之就是你们几个，并不是通过血清混合制造出来的而是天生具有这个天分，你们大多能顺利承受血清的；二是能在融合实验中脱颖而出，成为那条跃过龙门的鲤鱼。而这两种类型都具有一个特性，在特殊的训练刺激之下，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能量波动。”

想起在秩序舱受到的各类幻觉实验，卡洛斯忍不住问：“他们收集这个能量波动做什么？”

“人类的探索欲是永无止境的，某一天意识到还有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他们便成为了墨菲斯托。”维克多说得模棱两可，但卡洛斯却倒吸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的是，世界上还有许多人对着逆世界的能量虎视眈眈。

“我的训练仅仅为了让你们更快熟练使用自己的能力，这对行动来说更加有利。”他话锋一转，

"你们难道对自己的能力毫无野心——不想保护重要的人了吗？"

一致的沉默让维克多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已经起到了作用，但那并不是激将之术。

如果还有机会。

如果还能回到过去。

他压下嘴里的酸涩，尽力维持着嘴角的弧度。

少年少女的身影挺拔坚定，思忖半晌便给出了答案：“我们接受。”

——

训练日复一日地推进，地下基地的灯光不分昼夜地亮着，仿佛与外界的时间彻底割裂。

卡洛斯的体能逐渐得到了提升，在承受更大强度的能力训练趋势之下逐渐把握住了分子重组的能力；芙洛琳的压力侵入范围扩大，不仅使对方短暂失去战斗能力，还能控制能力的强度；而只有把握着精神链接的雷斯，在这个设施简陋的临时基地因为能力的特殊性无法进行更多的训练——毕竟没有人愿意一直被人窥探内心的想法不是吗？

维克多站在监控台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控制面板。他们的进步比他预想的更快，可这并没有让他放松。相反，某种隐晦的焦躁在他眼底沉淀——就像看着沙漏里的沙子飞速流逝，却无法伸手阻拦。

结束训练的时候雷斯抱着一只毛色很浅的狸花猫来看他们，猫是他在基地附近捡到的小流浪，据雷斯描述，当时小东西正被冻得瑟瑟发抖，哑着嗓子发出奄奄一息的呜咽，身边没有看见猫妈妈和兄弟姐妹的影子，他在原地踌躇很久，还是把它带回了这儿。

芙洛琳心直口快，并不支持雷斯收养它，预定行动的日期眼着迫在眉睫，也没有人能保证这么脆弱的生命从喂养的环境回到自然生活得会不会更加困难。看着雷斯失望的表情，卡洛斯于心不忍，虽然知道芙洛琳的出发点是正确的，但也能理解雷斯在这段时间的孤独，他便主动当下了中间的跳板。

因为喵咪的花纹组成了一道闪电的形状，雷斯就干脆利落地取了“闪电”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几个月大的猫咪在他的精心照料下逐渐恢复了元气，从最开始戒备的状态彻底放开融入了环境，每天在基地各处刷新的破烂堆里窜来窜去。

“是不是给他吃太多了？这才过了多久就长这么大了，一点也不可爱。”芙洛琳嘴里嫌弃着闪电，手指却不忘记挠挠它的下巴。“小猫成长速度就是很快的好吧！再者说不也快一个月过去了吗！”初为人父的雷斯不满地反驳道。

三个人在原地打起了哈哈，难得轻松的氛围让他们暂时忘记了肩上背负的重担。

这番美好的情景被一声轻咳打破了，维克多站在身后，眼神不经意瞥过雷斯怀里的闪电：“事实上，你们训练成果都很显著，以这种势头往前冲的话，或许会多几分胜算。”

这是他说话的风格，三人听出了他的欲扬先抑。果不其然，维克多接着说：“不过很遗憾，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近期秩序舱呈现出持续性的戒备松懈，三天之后，计划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