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在过去经受了种种磨难,不意味着他能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伏地魔将这些道理一一对德拉科说了,他逐一分析利弊,将各种可能都提到了,让德拉科清楚孕育和生下这个孩子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但德拉科仍旧不肯改变主意。
他们争执了一个星期,各自精疲力竭。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留下它不可。”
那晚他们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细微的风声。德拉科躺在他怀里,虽说他们最近在为孩子的事僵持,但两人并未冷战。
德拉科最初没答话,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我害怕。”
“怕什么?”
“怕这一切都会结束,怕未来我们会分开。”
“你怕我们中有人先死。”
德拉科周身一震,手护紧了小腹。伏地魔坐起来,把他抱到腿上。德拉科发着抖把脸埋在他怀里。或许是因为怀孕,他最近越来越情绪化了。
“到那时,至少会有孩子陪着你。”德拉科说。
“谁也不能代替你。”他答道。
“你就不能有点感情吗?”
“我的感情只够给你。”
德拉科鼻尖一酸,忽然想哭。
这一切,汤姆,这一切,它们都有结束的一天。倒计时的钟声在响,一切都在坍塌。你的世界不会存在,它们是世界的腐肉,需要被挖除。那世界坍塌时我们都将死去。死还在其次,我只怕不能死在你前面。
“你又在胡思乱想,”伏地魔吻着他,“你要留下,那就留下它。别哭了。”
他看着德拉科开始准备孩子出生后需要的一切,不忍心再泼他冷水。
那孩子必然无法存活,德拉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可德拉科这样快乐,他也只能期盼德拉科所说的奇迹发生,盼望那孩子不至于过分孱弱畸形,至少要在魔法能治疗的范围内。
怀孕一事让德拉科很兴奋,这几年来,伏地魔都没见过他兴致这么好。胎儿对德拉科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除了偶尔情绪化,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很好,完全不像是怀孕的人。他是因为那种古怪的魔药才怀上孩子的,种种情况都与平常的孕妇不同。
四个月时,德拉科的肚子鼓起了很多,而他一点孕期的不适反应都没有,偶尔还能感觉到孩子在他腹中动一动。实在没有哪个怀孕的人能比他更惬意了。
他独自陷在这喜悦里。
伏地魔愈发烦躁。战争的形势有了波动,对他不利。虽说只是一些微弱的苗头,但也足够让他警觉,甚至焦虑——德拉科不该在这时怀孕。如果此时战败,德拉科被人们发现了行踪、发现他怀了自己的孩子,想想他会面临多悲惨的境遇吧。
德拉科不可能永远躲藏起来,更不可能流亡。他不该离群索居,不该游魂似的生活在世界之外。他值得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他应该拥有所有美好的东西,即使最终战败,他也应该在短暂的阿兹卡班生涯后过着宁静富庶的生活。
还有他父母。他不能孤身一人,与马尔福夫妇一起,至少他们可以互相陪伴、照料。
伏地魔开始将自己在古灵阁中的一切都转给德拉科。这事必须办得迂回些,财产不能直接放在德拉科或马尔福夫妇的名下。如果战败,战后他们一家人都要被清算。
他费了些周章,将财产以不同的方式留给德拉科,有一些甚至也存入了麻瓜的银行。如果魔法部要查抄马尔福家,或查抄德拉科,这些资产都不会被波及——他们根本查不到。
德拉科对此一无所知。直到他处理好了这一切、让德拉科没有后顾之忧时,他才告诉他这些。德拉科看上去没多少兴趣。
“我要的是人,汤姆。”德拉科不喜欢听他说这些,兴致也不高。
“只是以防万一,又不是说一定会发生什么。”
他留意着德拉科的神色,后者闷闷地玩着一个水晶似的魔法物件,是几天前他做好送给德拉科的。
德拉科玩了会儿玩具,被太阳越晒越困,很快睡着了。
伏地魔抱着他,另一只手拿来魔杖,给他施了几个咒语。
金色细线缠绕到德拉科身上,一圈又一圈,落进他的身体中消失了。
有关他们的事,只要德拉科不想说,他就无法说出口,无论对方如何逼迫。加上之前他又教了德拉科如何对抗吐真剂,这算是双重保护了。
但那一天真会到来吗?
他失败的那天,死去的那天,再也见不到德拉科的那天。
只要德拉科活着就好。只要他活着,洗清与自己的关系,重新做个清清白白的人,重新融入社会,甚至回到上流社会,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甚至几年后,他又有了新的恋人——他当然会有。德拉科永远不会缺乏追求者,永远会有人爱他。
妒火忽然降临。
一瞬间,他只想杀人。杀光世上的每一个人,以免他们中有任何人与德拉科相爱。
德拉科在睡梦中动了动,似乎不安。
他俯身吻他,为他盖好毯子。德拉科察觉到了,伸手去抓他。伏地魔握住他的手,片刻后,德拉科睡熟了。
下午暖洋洋的,阳光很好。他很想多陪德拉科一会儿。
但他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