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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娄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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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娄卫平才往他上峰处送了生辰礼担回来,又去怡红楼找了小桃红听了个曲儿,如今趁着昏黄时候要归家去了。

他正欲往马车处走,醉眼惺忪地便觉得有一人慌张朝自己这方向跑来,一时间避闪不及,撞了个满怀。

他被撞得一个踉跄,身边县丞来扶,嘴里头怒骂了一声:“没见着道上有人么?不长眼的瞎泼赖子!”

他尚且有些晕眩,见着那被骂的人摔至地上,穿着装扮是个女子,戴着的帷帽散落在地上,鹅黄纱条裙子,是云锦的料子,梳了妇人髻,满头珠翠,倒不似是寻常人家,应是家境殷实。那女子露出半张美人面来,粉腮樱唇,好不动人,娄卫平是个会怜香惜玉的,才想出言无事,可见到她抬起脸,登时睁大了眼睛。

他俯了身要细看,那女子在见到他面容的刹那,垂下了脸,低着头,躲避着他的视线。

这小娘子的模样,有些熟悉,他模模糊糊想起来一张稚嫩的脸,想起那时候,那个谬种啐了自己一脸,恶狠狠地说做冤魂也不会放过他。

他又细看了几眼,起了游戏心态,徐徐道:“这位娘子,见着倒是十分眼熟,倒像是,本官的一位故人。”

他说话时扬着下巴,小胡子随着鼓囊囊的上唇也一蹙一蹙的,一双贼溜溜的黄豆眼儿已把地上的女子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盖儿都打量了一遍,不错,不错,腰细臀翘,是个美妇人,他忙弯下身子去扶,闻到女人身上的异香就一股子心神荡漾。

殷离眸光一闪,更是怯怕,慌忙将那帷帽捡了,遮了面容,声若蚊蚋:“娄大人怕是看错了,奴……奴不过一寻常妇人家。”

这一眼他再不会瞧错了,他有一双识女慧眼,辨不得真假冤案,识不得民生多艰,光会看女人的腚和腰,他一下就认出,眼前的这个,不就是那个不识好歹的殷氏么?

娄卫平凑近了她,塞满肥肉的一张脸显出笑意:“哦?不认识么?那末,娘子如何知道本官之姓?”

殷离堪堪后退,那身姿见着真是个弱不经风,楚楚可怜。

眼前的这个娄卫平,便是曾在狱中对她施以严刑拷讯的娄知县,这娄卫平本以为壁还玉佩,如何也能得个荫蔽,往上走一级,可没想到非但未升官,还被扣了个莫须有的由头被罚了一年的俸银。

他看着眼前的美妇人,想到这丫头当初还瘦猴模样,干柴样的身躯在刑讯室里头受尽拷问,还是尖牙利嘴地放狠话,说死后也要作阴灵缠着自己,如今却站在眼前,满头珠翠,绫罗锦缎,这身段,这风流模子,定是被哪位大人收入囊中,才能逃过大理寺的监审。

能在庄天师手底下抢人,可见她背后这座山,在朝堂里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

他又走近一步,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小白兔,说道:“瞧这通身的气派,倒真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模样了,只是不知,殷夫人府上何处?本官倒真想上门拜谒一遭。”

殷离还在瑟瑟发抖,娄卫平便见着一个装扮似大户人家的丫鬟匆匆赶来,护在她身前,蛾眉倒竖,怒声道:“哪里来的轻浮浪子,敢对我家娘子不敬?!知道我家大人是谁么?堂堂刑部——”

殷离的声音带了怒意:“宝儿!不得胡言!”

那丫鬟方才后知后觉地闭上嘴,恶狠狠地盯了娄卫平一眼,后护着殷离作势要走。

殷离朝娄卫平福了福身子,语气低微:“大人,莫听这没嘴丫头胡言,奴不过一寻常粗妇,非是大人所言故人,许是大人看错了……大人……莫要执着于前尘往事……”

娄卫平自听了那宝儿言语,笑得像只沙皮狗,哈着腰,低着头,说道:“是,是,下官是错认了人,下官是错将珠玉作鱼目,不知殷夫人才是那位贵人,也望殷夫人莫要怪罪下官,情恕则个。”

殷离身子轻颤,娄卫平见她一副担惊害怕的模样,愈是笑得张狂:“下官改日必定登府拜谒夫人与……令夫。”

见着那女子纱帘后似是因这一句“令夫”而大睁的双眸,他心情大好,便移步离开。

转身后他唇边的笑也消散匿迹,当即询问身旁的县丞:“去,跟着那殷夫人,本官倒要看看,这位高官贵人到底是谁。”

*

殷离坐于马车上,宝儿向她邀功:“宝儿方才演得可好?我见那肥猪是尽信了!”

殷离赏了她一包糖蜜酥皮烧饼,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夸她做的好。又问道:“可有人跟来了?”

宝儿塞了满嘴,边吃边答道:“来了来了,就在后头呢。”

殷离笑道:“那就如他所愿……去见见我这萧师兄。”

马车旋即开路,殷离散髻重挽,又拔了些珠翠,见着车子停在一处院落边上,戴上帷帽,重作方才的娇弱姿态,由宝儿挽着下了车,还极为做作地轻咳了两声。

萧道成正等至院前,看着他这所谓的师妹今日尤为奇怪,她款款下车,姿态很是矫揉造作,扭着腰向自己小碎步走来,还掐着嗓子娇滴滴地向自己见礼:“萧大人。”

他眉头紧拧,语气也淡淡的:“你是何处不适,怎如此扭捏作态。”

仍旧是一声莺蹄婉转:“萧大人不喜欢么?那阿离改。”

他转身看着眼前这女子,她戴了帷帽,看不清明,可他还记得那双眼睛,泫然欲泣,楚楚可怜之后是狡黠和蠢蠢欲动。

庄离这女人,在遮人耳目,蛊惑人心方面已是惯犯,藉由一张脸及柔弱之躯,博取旁人轻信和同情,他已领教过两回,两回都将脖子主动塞进她的锁套之中,有了前车之鉴,如今她的所言所行,一分都不能轻信。

萧道成看着她,目光沉静:“你又想作什么?”

她此时瞥眼见远处院墙闪过一个黑影,猜测应是娄卫平派来打探的部下,又娇声道:“阿离不过是想与师兄亲近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萧道成眉头蹙得更紧,只沉声道:“进来。”

殷离与他并肩走入,左脚绊右脚,故意那么一摔,她生怕萧道成不扶她,特意一手拽紧了他的臂,萧道成眼疾手快,可他这敏捷的速度不是扶她,反是躲她,他撤回手臂,不妨她死死拉住,却把摔落的人往身前一拉,人一个借力凑向自己胸前,反是遂了这心怀鬼胎的家伙之意。

分明面前人还带着帷帽,看不清模样,他感受到臂上的温热,还有这人身上的梨花馨香,就热了脖颈,庄离的眼睛忽然跳入他脑海里头了,突兀的,不由得他一点防备,笑嘻嘻地看他失态的模样。

他恼羞成怒,匆忙抽出手来,低声呵斥:“庄离,你又耍什么把戏?!”

殷离皮了这一把,赶紧道歉:“师兄,你莫气恼,是阿离没有规矩越了矩,往后再不会如此轻浮了,师兄若要怪,就罚我吧。”

他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头,深呼吸一口气,不作声地走入堂内。

殷离朝宝儿投去疑问的目光,对方呲出一口白牙,点了点头,示意事儿已成。

方才二人的姿态在远处看来状若情人环抱,倒是十分亲昵,被那娄卫平来打探的部下瞧见了,回去定会把这一幕如实禀告,娄卫平这唯利是图的小人,最会顺洞往内钻,哪里会放过这好机会?

到了府内,殷离方才摘下帷帽,顺了顺方才散乱的发。

萧道成正吩咐侍从上茶,却见她一头蓬发,几缕乱发散落鬓前,还斜斜倚坠几只银簪步摇,裙上尽是尘土脏污,他停顿了动作,说道:“你这是什么装扮?”

殷离坐在他对面,抹了抹散乱的发,“方才没当心脚下,跌了一跤。”

萧道成盯着她,徐徐说道:“不像跌足,倒像是与人厮打过。”

他不信跌一跤能把发髻散成这样,分明是人力所为。

殷离笑了笑说道:“是跌的狠了,脑袋着了地。”

宝儿在一旁搭腔:“正是,方才一个登徒浪子,想轻薄娘子,娘子要躲,没留心,才跌了足。”

他扫了一眼主仆二人:“你家娘子戴着帷帽,也有人轻薄她?”

宝儿被噎得无语,殷离忙打圆场:“这可与我装扮无干,即便我裹着十层锦被,那起子淫者见淫的孟浪之徒也会打起我这孤家寡女的主意,若不是宝儿在,可就不止跌足这样简单了。”

萧道成抬头看她一眼,扫过她擦伤的额角以及红痕显然的手腕,说道:“还记得他的模样么?”

“记得。”

他点了点桌案,说道:“会画么?”

殷离呆滞了一瞬,明白过来他是想要按图索人,很诚实地说道自己不会画。

他展纸研磨:“你细细说来。”

她将娄卫平的形貌特征无一不漏地说了,见着他作的画,称赞了一番,他搁下笔:“宋律规定,奸者决杀,妇不坐罪,此人系调奸妇女未成,照律法,应杖一百,黥为城旦。”

殷离忽然地停住了思索。

若她入狱时,遇到的是萧道成,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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