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搭理封雨泽的油腔滑调，封序本想将搭在身侧的手塞进口袋，但这个简单的动作没能完成。

太痛了。

如果在职业赛场上以这种状态去打球，封序只能破了他两辈子唯二的例——换个替补上去。

这一想法刚露头就被封序否决了，无论是几辈子被替补一次就够了。

所以他还有闲情敲了敲系统：

【触发惩罚机制的条件有什么？】

【很高兴为宿主解疑答惑，有两条哟~】

【1.不可崩人设，惩罚时长会随崩人设的程度增加或减少。2.在主角心愿值下降时宿主也会触发惩罚机制，每掉1点将延长一个小时。】

【所以还请宿主认真对待，不要试图做出对主角不利和不符合角色设定的行为哟~】

封序视线还落在排球场上，眼神空落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半晌回过神，看着又翻过几页的比分牌，这才开始接上最初的话题。

“你们校排球队招人不看成绩吗？”

话题跳跃的太快了，封雨泽都以为他表哥根本不乐意搭理他了转头去看球场，忽然又冒出这么一句话。

封雨泽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的。

虽然他的表嫂确实不是“娇妻”这一卦的，但他表哥必定吃这一套，跟着想象中的画面走，封雨泽扯了扯封序搭在身边的衣袖，耷拉着眼睛低眉顺目的以弱势的角度去看封序，做作的撇了撇嘴。

封雨泽自认自己长了一张足够有欺骗性的脸，做出这种表情相对于其他成年男性该是更没有违和感的。

但是不巧，封雨泽刚扯了一下他表哥的袖子，就看到封序瞬间扭曲皱眉的眉眼，连看着他的眼神都凉飕飕的，跟他的预想大相径庭。

excuse me？

这一套都不吃那他表哥吃什么？吃拳头吗？还是他今天没好好整理一下自己，表情管理没做好？封雨泽的自信心一下就被这一眼狠狠伤到了。

连刚刚那句拐着弯骂他蠢的话相较之下都有些太低端了。

封雨泽收回手，戏精一样的捂住胸口：“表哥，这一次你真的伤到我了。”

“少贫嘴，看比赛。”

闻言封雨泽收了收自己的表情，态度认真起来：“现在禾达队长在前排区二号位，二传在后排区。禾达的二传发挥很平稳，除非是从后排区跑到前排区，而后排两个攻手准备一传的间隙，交错跑开的时候可以险中求胜拿下一分，要不然禾达的防守还是比青云要难攻的。”

封雨泽接着说：“但现在发球权在禾达这边，并且青云目前采用的战术并不打算以发球抢分的方式来，而且就算他们打算发球捡漏，这也很考验发球手的技术。”

“行不通啊，表哥——”

封序说：“看梯队。”

封雨泽一顿，一边观察场上不断跑动的球员嘴上也不停下分析：

“首先是右路，队长兼自由人，防守和进攻的核心，打不通。”

“其次是左路，一个后排主攻手，一个前排拦网副攻手，很可能打出开网进攻直接从后排扣杀，也有可能与前排快攻相结合，副攻手打掩护吸引拦网然后再从后排扣杀，花式进攻的主力。”

“最后的中路，只有一个接应手，主要兼顾的应该是后排防守，非主要进攻方。”

“如果再横向分析，前排队长兼副攻手的进攻和拦网都很难突破，后排又有自由人和接应手撑着，很强势的梯队。”封雨泽吞了口唾液，撇撇嘴：“不好打。”

封序没有对他的分析进行任何评价，紧接着又问：“青云的优势是什么？”

“进攻，出其不意的进攻。”

封序说：“与禾达队长相对应站位的是青云最强的防守队长，能把握一传，从而给二传打好基础，最后由柏思明对左中路进行几个回合的扣球。”

“嗯啊？”封雨泽没能转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

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禾达的防守阵容很稳，若是想要突破就必定要粉碎这个防守阵容，躲是行不通的。如果想要粉碎这个阵容首先就是要打乱他们的节奏，看起来很难，但是柏思明的险中求胜打法在这里就很适用。”

“先将球扣向不擅长防守的主攻手五号位，吸引中路的接应手在左中路防守，自由人就不能只盯着二号位后方，将他们的梯队通过三球以上的回合扣球打乱，再打向防守最为薄弱的右路。”

“禾达的阵容自然就乱了。”

经过这人详细的仿佛把饭喂到嘴里的解读，封雨泽一下明了了，一转头看到后面隔着两排有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面容慈祥的——

封雨泽自认有礼貌的想，就叫叔叔吧。

那个叔叔旁边没有坐人，应该是单独一个人来的。

唐突的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封序也自然而然的转头看过去，和大叔对上了视线。

那大叔笑着打量封序。

操着人设，封序脸上的表情并不客气，甚至是有些冷淡的。

那大叔却并没有因为他冷脸而表现出任何一丝被怠慢的不满，语调缓慢又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小伙子，现在在哪个俱乐部打球啊？”

“抱歉，无可奉告。”

大叔点点头，又问了一句：“你觉得他们两队谁能赢啊？”

大概书中都会有这么一个“忽然出现的大佬金手指”为推进剧情或者铺垫的形式送到主角身边，从眼前大叔的举止，气度和看待比赛时绝佳的观察力，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金手指人物，大抵就是眼前这个大叔这样的。

但是无论这人什么来路，对封序来说除了目标人物江执需要额外注意一下，其他的他都一视同仁，平静的话语从封序口中说出来：

“即使到了赛点也有逆风翻盘的可能，这才只是第二局。”

说完，封序扭过头继续旁若无人的看起了自己的比赛。

场下青云喊了暂停，几个人围到教练身边听他说话，哨声一响就又回到了场地打球，正如封序刚刚所说的解题方法，青云利用迂回战术不断打压左中路的防守，然后逐个击破，一连拿下了四分，从比分22：17一下拉到22：21。

封序猜，柏思明应该不是那种很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正相反，越是被压着打越是能勾起柏思明的好胜心。

具体表现在轮到柏思明发球了。这人不仅丝毫没有慌张，甚至还能在别人录像的时候精准的找到摄像头，对着摄像头扬起一抹风流的笑。

然后才把注意力放在球上，没有“五保一”的束缚，柏思明再一次的，照着预先算好的插空法，在对面二传从后排区往前跑的时候擦着二传的胳膊将球发出去被弹到界外。

比分拉平了。

禾达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禾达想要稳中求胜的战术进步空间是很小的，一旦和“稳”字沾上边，预留的上升空间总是没有那种高风险高收益来得更加激烈，所以他们的进步被青云一衬托更像是退步了。

捡漏的分一旦被识破就没有再进行的必要了，所以柏思明也并没有死磕在发球上，简单将球打出去就回到了自己的站位上。

前排主攻手配合副攻手以以假乱真的扣球姿势又在半空急转让位，把原先的位置腾出空来给了主攻手，一分拿下。

后排的开网进攻相对来说更容易防守，青云的战术又在柏思明到后排的时候换了别的战术，还没等禾达适应青云的又一种打法，第二局比赛以禾达22：青云25落败。

最后一场是决胜局了。

在换场地的间隙，封雨泽仰躺在座椅上双手盖住脸揉了几下，闷声：“今年的省锦标赛，举步维艰。”

封序嗤笑：“放弃了？”

封雨泽猛地坐直：“面对禾达的战术甚至先那位青云教练一步做出相对应的阵容变化，表哥，我后悔了。”

“要不然你直接给我签个卖.身.契吧，我要把你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