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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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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桉君挑着两筐白萝卜与正午等人会合,清点完所需采买的货物后,将东西寄存在阿灯相熟的店铺里,便直奔京城最大的花楼栖红苑。

栖红苑朱漆大门洞开,三丈高的飞檐下,上百盏花灯次第点亮,红绸缠绕着灯笼在暮色中轻轻摇晃,二楼雕花栏杆前,轻纱罗琦翻飞,几名妖娆女子抖着手中的绢帕,对楼下驻足的人缠绵道:“奴家新学了曲子,这位郎君进来坐坐嘛~”

软语娇笑听得人骨头酥麻,一颦一笑勾着底下人频频仰头,再由那门口的龟公们扯开嗓子的一声“各位爷里面请——”

任天下哪个男子也抵不了这等诱惑,脚步不自觉地便挪了进去。

正午阿灯几人仰头望着楼上飘飞的罗裙,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急不可耐地就要往里进,即将迈过门槛时,齐桉君想起自己“雏儿”的头衔,忽然停下,他攥着衣角,佯羞道:“你…你们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正午折返回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来栖红苑还想当柳下惠?别假正经了!”

阿灯也小跑到他身后,推搡着他往前走:“外面多冷呀,进去喝碗热酒暖暖身子。”

齐桉君被二人半推半拉着进了门,抬头便撞见迎面而来的舞女水袖轻扬,叮铃声擦着耳畔掠过,惊得他后退半步,却被身后的阿灯挡住。

阿灯拍着他的肩头,调笑道:“前日是谁说二十多岁还没牵过姑娘的手来着?”

他故意拖长尾音,惹得周围几个姑娘掩嘴轻笑,齐桉君慌乱垂下了头。

正午喊了一句:“快带我们去雅间,这位小郎君今日可头一遭开荤,伺候好了有赏!”

龟公立即殷勤奔来,伸手虚引着往二楼去:“好嘞,几位爷里边请!”

阿灯在齐桉君耳边压低声音:“爷们儿到这地儿就不能薄脸皮,走走走,今晚哥哥们给你开开窍!”

齐桉君被他们连拉带拽地往楼上走,上面飘来的胭脂香混着酒气涌入鼻中,熏得他额角一阵阵地抽紧。

他扶着红木扶手,心里叫苦连连:老天爷,他不过是借着逛花楼的由头出门送信,并不真想眠花宿柳啊!

何况……他如今的身子也是身有余而力不足……

可这几人铁了心要帮他“脱雏儿”,非说二十有五的男子竟还没尝过温柔乡的滋味,作为兄弟实在看不下去,说什么也要拉着他破戒。

几人被姑娘们簇拥着进了屋,木门“吱呀”合拢。

屋内沉香袅袅,将屋内熏得暖香馥郁,身边的姑娘如春水绕堤般依偎在身侧,腰似弱柳扶风,盈盈一握。

纤白指尖轻端起酒盏,朱唇微启:“郎君,这杯桂花酿可是奴家亲手温的,您可要饮尽呀。”

说着便用绣帕托着盏底,将琥珀色酒液送至对方唇边。

阿灯双颊绯红,挂着痴傻的笑,将嘴边的酒一饮而尽,目光迷离地看着怀中美人,时不时伸手捏一捏姑娘的柔荑。

正午半阖着眼,似醉非醉,摇头晃脑间,手搂着那姑娘的细腰,嘴角勾起一抹餍足又放浪的弧度。

齐桉君左躲右闪,可终是没躲过,酒盏倾倒,辛辣酒液裹着桂花香,不由分说地灌入喉间。

“我自己来!”

齐桉君无奈去推怀中娇软美人,指尖刚触到姑娘水葱似的手腕,对方却顺势缠了上来,抱着他的胳膊直往胸口蹭。

带着脂粉香的绢帕轻轻擦过他鬓角的薄汗,温热地吐息拂过耳垂:“郎君生得这般清俊,活像那画中的神仙。”姑娘指尖勾住他束发的绦子,朱唇几乎要贴上他通红的耳垂:“仙君,可要尝尝这人间的烟火?”

说着,他的手指已勾上齐桉君腰间绦结。

齐桉君浑身一颤,不及多想便猛地起身后退。

姑娘突兀没了依靠,狼狈跌坐在软垫上。

齐桉君别过脸,艰难道:“姑娘......请你请自重。”

那姑娘并未恼,反而噙着笑撑起身子,试着自己起身,奈何身子太软,娇弱地又跌了回去。

她缓缓抬起头,绢帕半掩着嘴角,我见犹怜地望向齐桉君,嗓音柔得能滴出水:“郎君,奴家起不来了,您能扶一下嘛?”

有人晃着酒杯起哄:“这般娇弱的美人儿摔在地上,你也舍得晾着?也太铁石心肠啦,还不快将美人儿扶起来!”

齐桉君心想她跌倒也是自己的错,便俯身去抚,谁知刚将起搀起,她便整个人倒入他怀中,双臂缠上他腰间,娇嗔道:“郎君,奴家头晕,您抱我去床上歇一歇可好?”

齐桉君正要开口,却听“砰!”的一声巨响,雕花木门轰然炸开,惊得屋内插科打诨的众人瞬间噤声,姑娘们的手一抖,酒水撒了一身。

众人循声望去,门口处站着几人,为首的竟是身披墨色大氅的怀廷韫!

正午阿灯几人唰的一下起身,站得笔直,身上的姑娘倒在地上,他们也未敢再看上一眼。

怀廷韫的冷眸扫过满屋旖旎,最终定在被女子环腰的齐桉君身上,他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暗藏着一丝咬牙切齿,锦靴踏过门槛:“齐桉君,你还真是风流快活。”

齐桉君被他眼底翻涌的寒意盯得心里一颤,下意识推开怀中女子。

怀廷韫身后的几个侍卫一拥而上,将正午几人压了出去。

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钗环散落,跌跌撞撞地夺门而逃。

楼下传来急促脚步声,老鸨刚探出半个身子,寒剑“唰”地横在眼前。

侍卫冷喝道:“侯爷在此,闲杂人等速速退下!”

剑身在昏黄中泛着冷光,老鸨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躲回了楼下。

残酒胭脂味滞在屋内。

齐桉君僵立原地,见怀廷韫面色阴沉,忙搬起圆凳放到他面前:“侯爷,您坐。”

下一秒,圆凳被一股劲力踢飞出去,如离弦之箭撞向墙面,炸裂成一堆木渣。

……

“侯爷,凳子是无辜的。”

怀廷韫斜睨着他:“本侯很好奇,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你吃得下吗?”

齐桉君愣了一下,呆呆解释道:“侯爷您误会了,我们是一人一个,并不是一屋子都是我的。”

……

怀廷韫瞪他:“这是重点?”

齐桉君挠了挠头:“请侯爷明示。”

怀廷韫深吸一口气:“你是个太监,逛什么花楼?”

齐桉君面露茫然:“我不过是听闻此处姑娘小曲儿唱的动听,特来一饱耳福,太监听个曲儿都不成?”

“齐桉君!”怀廷韫忍耐到了极点,无名火在胸口乱窜,向前一步伸手钳住他的下颚:“你当本侯眼瞎?听曲儿需要搂搂抱抱?”

齐桉君脸颊被钳得生疼,心中直犯嘀咕,这怀廷韫什么毛病,动不动就掐别人下巴。

表面还得赔笑道:“侯爷,那姑娘唱小曲儿一绝,我忍不住夸赞了几句,还赏了她一些碎银子,她为表感谢,非要与我相抱,我起初是义正严辞拒绝的,可她却眼眶泛红,泫然欲泣,美人落泪,铁石心肠也为之动容啊,反正抱一下也无妨,就同意了。”

怀廷韫眉头狠狠抽搐两下,怒意涌上心头,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他居高临下地逼视着齐桉君,手指紧紧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来,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咬牙道:“在你眼里,本侯不仅瞎,还蠢,是吗?”

齐桉君拼命摇头:“侯爷,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绝无此意啊!侯爷的智谋世间少有,寻常人穷尽一生,也难及您分毫!”

“是吗?”怀廷韫凝视着他的眼眸,那瞳孔中映出他自己,回想起方才那个妓女与他相贴的样子,让他心底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似是漩涡,将他的理智渐渐吞没。

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环上方才那妓女搂过之处,似用自己的气息彻底覆盖他人留下的痕迹。

“侯,侯爷?”齐桉君被后腰的手摩挲得寒毛直竖,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迅速泛起,他本能后退,可钳制住下颚的手陡然下滑,掐住了他的脖颈。

窒息感瞬间袭来。

“我既然在你心中算个聪明人,你为何编出这等拙劣话来诓我?”

他的话语是在指责,可那朦胧的双眼却不见任何责怪之意,眸光流转着的,是一种让齐桉君看不透却又莫名心慌的情绪。

“侯……”齐桉君喉间干涩,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强忍着窒息感,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眼见他面色涨红,只呼气不进气,怀廷韫强压怒火,手中稍微松了几分力。

齐桉君终于得以喘息,他急促地呼了几口气,声音带着颤:“我……我不敢诓您。”

怀廷韫紧盯着他,二人近在咫尺,呼吸交缠:“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齐桉君坦然地与之对视:“我是齐桉君。”

“你的另一层身份。”

“太监。”

……

怀廷韫耐着性子,又道:“还有一层。”

齐桉君思索片刻,朗声道:“侯爷的军师!”

话落,脖子上的桎梏再次收紧,连带着侧腰的嫩肉也被狠掐了一下。

齐桉君吃痛,啊了一声,忙不迭地叫嚷:“我还是娘的贴心小棉裤,爹眼中撑起门楣的顶梁柱,我朝的忠诚卫士,侯爷忠心耿耿的奴才,外祖母逢人便夸的家门荣光!”

……

怀廷韫觉得自己得了失心疯,才会亲自跑来青楼寻这个蠢物。

他甩开齐桉君,往后退了一步,盯着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齐桉君!”顿了顿,又克制地问道:“你到底还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真当我是傻子,这么好骗?”

齐桉君抚过脖颈处青红交错的掐痕,咳了几声,气音里带着被扼制过的沙哑:“侯爷究竟想听什么?”

“我要听实话,你嘴里到底还有几分真?”

“字字是真,句句不假。”

怀廷韫太阳穴突突直跳,抓起桌上的酒盏就要砸过去,却在瞥见那双貌若无辜的样子时僵在半空,滞了片刻,又放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从袖中抽出一张字条甩在他的脸上。

齐桉君慌忙抬手接住,低头看清字条上内容的刹那,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信纸的指尖止不住地微微发颤。

只见字条上写着:

‘裴霁之启:挚友官邈随三皇子赴豫州汝阳县赈灾,但因其身受重伤不宜长途颠簸,奈何怀廷韫刚愎自用,去往汝阳县之事木已成舟,只能烦请诸位在其途中设法截下,妥善安置休养,切记,万不可让他再涉险回返。’

齐桉君喉头发紧,心怦怦直跳,指尖捏着信纸的力道不断加重,纸角被攥得发皱。

那些看似松懈的防备、突然放宽的监视,原来全是算计,就是等着抓他现行。

冷汗顺着脊背蜿蜒而下,他想起接头的暗桩,若信在此,那他岂不是......

怀廷韫盯着他神色变化,冷笑一声:“事到如今,就算你巧舌如簧说出花来,我也不会信,毕竟,谁让我就是这般刚愎自用呢。”

齐桉君故作茫然:“侯爷这话我听不懂。”他将信随意丢在桌上,挑眉道:“这信上没头没尾的,是谁写的?”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

他心里清楚,如今只能装傻充愣,抵死不认。

因为一旦承认,就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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