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后台，姜灼问小蒋：“我手机呢？”
小蒋面露难色，眼神不自觉地朝小叶瞟了一下，姜灼捕捉到这个动作，转头去看小叶：“怎么了？”
小叶看了看四周，发布会刚结束，后台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有媒体，更多的是工作人员，她跟姜灼使了个颜色：“我们先出去再说。”
两个人一起工作久了，自然而然会产生一些难以言说的默契，姜灼迅速get到，知道这里人多眼杂，于是点点头，应允小叶决定先离开。
姜灼快速换了衣服，从化妆间出来就撞见了正往里走的谢盛亭，见他们这就出来了有些怔愣：“这就走了吗？咱们这儿接下来安排了庆功宴……”
“嗯，公司里有些事需要先回去一趟。”姜灼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小谢总，心领了心领了。”
“啊……”姜灼都这么说了，谢盛亭也没办法了，“那下次再约。”
“嗯嗯，有空一定。”
谢盛亭看着他们三个匆匆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推门进去。到底还有没有“下次”，到底还会不会“有空”，他心里清楚，想必姜灼心里也清楚，希望很渺茫。
化妆间不大，本来也只是为他们两人准备的，现在也没人了，谢盛亭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镜子里倒映着的自己，心情不能说是好的，眼神晃晃悠悠，落在被清理干净的化妆台上，那上面躺着一个鞋盒子，盖子没盖太好。
谢盛亭盯了一会儿那个盒子，这才抬手掀开，里面赫然躺着那双镶满珠宝的靴子，不久之前还穿在姜灼的脚上。
*
姜灼钻进保姆车里，小蒋小叶也紧跟着钻进来，车门一关，姜灼就朝小叶伸出手：“我手机。”
“……也好，”小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东西拿出来给他，“你热搜又爆了，公司舆情组找你回去，你先看看了解了解情况。”
“我上什么热搜能让他们紧张成这样……”
“因为不止一个热搜，”小叶说，“还有小谢总的。”
姜灼打开热搜榜单，前十就有三个跟他和谢盛亭有关的热搜，从上到下依次是“姜灼 JR珠宝新品发布会”、“姜灼谢盛亭CP感”、“谢盛亭我代表JR珠宝”。姜灼上热搜的次数多了，一眼就看出现在位居高位的应该是自家公司与JR官方联合买的推广热搜，第二条应该是公司联合营销号媒体矩阵下场转移视线的，真正引发舆论风暴的其实是第三条，也就是谢盛亭在发布会上亮明身份的这条热搜。
距离他说这句话已经过去有快两个小时了，可见这条热搜在更早的时候上过更高的位置。
“小谢总这真是……”姜灼也会想起先前谢盛亭那句霸气侧漏的言论在当时也引起了现场的骚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他想了想，还是没点开那个热搜词条，转而点开了他俩都有的CP感那条看，果不其然，词条热门里都是一些熟悉的营销号发的今天发布会上一些所谓他们两人的“糖点合集”，明明物料就这么一点点，被加了慢放滤镜翻来覆去配着抒情bgm剪出花儿来了，看得姜灼直皱眉：“不是说了不营销CP嘛……”
“舆情监测到弹幕本来就有人在嗑CP，顺势而为罢了，事实证明这样做确实很有用，”小叶一边端着手机回复公司那边的消息，一边说，“毕竟当代网友最爱嗑CP啦。”
“话是这么说……”姜灼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之前谭蓓蓓用“不能轻易跟姜灼炒作CP”的理由试图把谢盛亭签下来，可这不是没签下来么，问鼎娱乐这边就自作主张用CP营销模糊了舆论焦点，这件事做出来不是很地道，姜灼不清楚谢盛亭的为人，对谢盛亭一旦知晓此事会是个什么态度心里很是没底。
小叶以为他接下来还有话要说，便耐着性子等他的下文，等了半晌没声响，便转过头去看他，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出不来了，便跟小蒋使眼色。
小蒋也是个机灵的，接收到信号马上把运动水杯的盖子按开递到姜灼面前：“哥，喝水。”
“嗯？哦……”姜灼回神，接过杯子条件反射性嘬着喝了几口。
小叶觑着机会插话：“你刚刚在想什么，感觉很烦恼的样子。”
“有么？”姜灼瞥了他一眼，“我就是不知道小谢总看了这个热搜会怎么想……”
“可咱们这个也是为了给他的言论打掩护啊，这个道理小谢总看了应该能懂的吧？”
“这我哪儿知道……”姜灼把头转向窗外，看了几秒又想起什么，“说起来今天这个舆情跟谢盛亭关系更大吧，为啥不让他一起去咱们公司？”
“哎哟我的哥，你就避避嫌吧！”小叶累了，“会场外面多少粉丝等着看你下班？公司门口多少媒体等着挖独家爆料？你这时候跟小谢总同进同出，还嫌热搜上得不够多是不是？”
“也是……”姜灼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说通了就好了，他应允下来，过了一会儿又有点回过劲儿来，斜睨着眼打量着小叶，“小叶，你现在越来越敢跟我这么说话了哈，胆量见长啊……”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这是‘向上管理’，”小叶狡黠地笑起来，她心知姜灼并没有真的生她的气，就顺着毛捋下来，“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可是你姜灼的正式经纪人，当然范儿要拿得足一点，才不会给你丢脸呀。”
“可真能贫。” 姜灼笑骂。
说话间已经快到公司，果不其然，保姆车刚驶到路口就看到公司门口围了许多架着长枪短炮的娱记，势必是不能再从正门进了。
司机也跟他们比较久了，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轻车熟路的从人群后面开过去，绕道前面的写字楼旁的地下车库入口，驶进去。
这周遭几栋写字楼隶属同一个园区，地下车库彼此相通，只不过在地下要到公司稍微需要费些精力，但是比起让大明星抛头露面接受娱乐记者的洗礼，这点代价也算不上什么了。
车在地库里绕了好一会儿，甩掉有可能跟进来的狗仔，也还得提防着早就摸清楚周围环境提前蹲守在地库的记者，不过好在地库就算有人蹲点也不会很多，稍加应付还是可以脱身的。
下车的时候姜灼的手机响起，他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周敛。
姜灼皱了皱眉，不是很想接这个电话。他这段时间算得上是特别忙，没空管他，隐约知道周敛在他有意向续约公司的时候，自己很快离职了，甚至都没等到完全交接好，导致后面小叶工作量暴涨。
此时此刻周敛竟然主动打电话过来，时间点卡得着实有些微妙，姜灼衡量再三，还是接了起来。
“喂？”
“是我。”
“我知道是你，有事说事。”
“我看到热搜了。”周敛声音幽幽的，“很奇怪，这就是你拼了命要跟我决裂，跟公司续约的结果吗？”
姜灼翻了个白眼，不会是看到热搜专门跑过来嘲笑他的吧？
“周大经纪还有闲工夫看热搜啊，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姜灼讲电话的声音不大，但小叶就在他身边，听到他叫周敛，也转过头看来他一眼。
“如果你后悔了的话，还可以来找我，”周敛说，“我这边工作室刚成立，你要是愿意来，谭蓓蓓那儿我可以去帮你说。”
“不必了，没可能。”
“姜灼，”周敛被他的直白噎了一下，还是有点无奈，“别任性。”
这话属实贴着爹味十足，姜灼翻了个白眼：“如果你到现在还以为我只是任性的话，那我跟你无话可说。”
好在这一路上确实没有什么人蹲守，一行人顺利进入电梯间等电梯，姜灼也没有必要再刻意压着自己的音量。
“姜……”
“不好意思，我进电梯了。”周敛还想说什么，姜灼懒得听了，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进了电梯，姜灼想了想，还是问小叶：“周敛离职之后，他的工作室攒起来了吗？”
说完，怕小叶以为他对周敛还存有什么想法，又着急忙慌补了一句：“我就是问问。”
“之前怕你在意，所以也没在你面前提，”小叶懂他的意思，“我之前处理他留下来的那些还没交接的工作的时候，有留意过，公司已经注册好了，但是应该还没有营业，或者说，还没有对外正式营业。”
“也就是说，至少现在还没有谈到合适的艺人主推？”
“不好说，但是我发现……”小叶说，“他离职的时候有几个你的后援会的管理的联系方式并没有留下。”
“我的后援会？”
“对，所以我整理交接的时候还费了点工夫，”小叶说，“不过马上后援会管理也要换届了，所以之前的就算了。”
“辛苦你了，反正后援会之后你来把控，有什么问题同步给我就行。”
“我心里有数。”
说话间，已经到会议楼层，姜灼出电梯的时候手机又响了。他以为又是周敛打来的，一脸不耐烦地就要挂断，只见来电显示亮着三个字。
小谢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