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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两小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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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衢环顾四下里的“横尸遍野”,忽地抚掌一笑,抬屁股走人了,“放学!”

“先生,走好!”没有了管制,学堂里立竿见影地欢腾起来,孩子们混在一处打打闹闹。张三叫:你踩我脚了。李四嚷:你挨我腚了。王五骂:你扒我裤腰了,木头六咒:你摸我痒痒肉了。

卿烻跑到外面,拉着罚跪的那个就走。绳以法像头牛一样犟着死尸不离寸地,“先生不准许我起来,昨儿的颜勤礼帖没写完,加上今天的多宝塔,越叠越多,我罪上加罪。”大爷爷说不定会把我充军发配,或者流放到边疆去做苦力。

“大爷爷找你不到,让他老人家跟我爷爷要人。”卿烻一拍胸脯子,“有我神笔一把抓在,勿用发愁。”

“你要带我去哪儿?”绳以法还在磨叽。

“你想让我带你去哪儿?”卿烻心说,宁肯罚跪都不完成作业,你到底是真怂还是蔫大胆儿?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绳以法抬手一抹鼻子,你喜欢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我饿呢,中午没吃饱饭。”

饭桶,比我吃的两倍还多,羞不羞,卿烻用膝盖顶了顶他的大腿,你脖子下面长得是一个肚子还是长了一个菜瓮呀,“乖,今天是你爹爹大喜的日子,我们哪儿都不去,就上你家吃宴席。”

“你——我……”绳以法心里有话地拽了拽他的袍摆,“不知被哪个小王八蛋给踩脏了。”

脏就脏么,像这样的衣裳儿裁缝给我做了不下十几套,今年穿不坏,明年也不能再上身了。卿烻攥住他的手,净扯没用的,你跟我的思维路径差着十万八千里。“甭管它烂不烂,现在我就说你——”

“哎哟!”绳以法忽然叫了起来,但很快又止住了声响。

“你的爪子怎么啦?”卿烻摊开绳以法的手掌心一瞧,我的娘呀,血肉模糊,就跟被什么东西啃过了似的惨不忍睹。怪不得写不完作业,根本拿不住笔么。“告诉我实话。”

绳以法还要把手往回收,“我上山挖草药,不小心滑倒,手磕在了大石块上。”

“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宫里头那么多太医,只要‘神农本草经’叫得出名字来的,哪里有他们寻觅不到的。你人小心大,饶是干不成事,好好的还把自己往里搭。”卿烻胎里带的疾症,后背皮肤爱痒痒,但挠挠就能挨过去,确实不是啥大毛病。御医下了几个方子,用过之后,效果不佳,但也没朝更坏的方面发展。

“我知道错了,以后不去就是了。”

呃,不对劲,你伤成这德行,家里人视而不见?“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小烻,如果骗你的话,我死无葬身之地。”绳以法急得脸都红了。

我又没说别的,发什么毒誓呀。别说你家里人,就是我看着心不疼啊!“为什么不上药包扎一下?”

绳以法直摆手,“忘了吧,上回我俩去东市的天桥把式场找神课先生算了一卦,人家说我今年有大灾,只要忍痛生生挨过去,将来必定大福大贵。”

扯淡!那个算命的是鬼谷子,还是袁天罡,诓人的话你也信,走正道——听天由命。活废物,芝麻粒大的事情也得替你操心。“先跟我回将军府沐浴更衣,待会儿我们喝喜酒要喝得不醉不归——”

“烻儿!”

“啊?”卿烻的小脑袋瓜儿还没扭过来,就被他大爷爷顺着脖领子薅了起来。“疼——”

迂腐板正的老学究旧貌换新颜,作派气象万千,那叫一个松形鹤骨。“宝,你要是胆敢沾染杜康一滴,我就把你变成绿毛龟。”

“千年王八万年龟,大爷爷,你要是有那个本事,我巴不得做绿毛龟呢,如果没有绿色的,玳瑁色的也不是不成。”

卿衢的腹腔如果是牛皮做的,这会儿也被小娃娃给气爆炸了。“兔崽子,诚心诚意要做玄武?”

“自然。”卿烻的小身子在空中摇摆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大爷爷就成全孙儿吧。”

卿衢让小烻掉落到绳以法怀里,“以法儿,我听听你的主意。”

绳以法把卿烻掩到身后,信誓旦旦地说:“大爷爷,我也要跟卿儿一块做绿毛龟做玳瑁,我们死也不能分离。”

我靠!两个小王八,再跟你们斗嘴者——死。卿衢气势汹汹地来,大势已去地回归。长江后浪推前浪,回想当年,我卿衢也是舌战群儒的士大夫,连老皇帝都得给我几分薄面,大风大浪地混到今天,居然连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都摆弄不过去,俗语说得对,活到老学到老啊!

卿烻从后头扒住绳以法的肩膀,“走不动了,背我。”

绳以法眉开眼笑地抄起他的两条腿,“你让我背上鹤顶山的鹤顶观都成。”

卿烻奖励似的亲了一口他的耳朵,“等明个儿我们俩成亲了也去鹤顶观拜一拜,求个万年好合。”

绳以法只管走路,没吭声。

卿烻拍了一把他的脸蛋子,“不喜欢呀?”

“喜欢,可是——”绳以法的声音几乎要埋进脚下尘埃里去,“太子殿下对你更好……”

卿烻掐住他的后脖梗子,“你傻不傻呀,我们俩成日里一块儿吃饭,一块睡觉,又一块儿上学,陆择洲想插足进来,他也没那个天时地利人和。”

绳以法撅了嘴,半信半疑地把卿烻的臀部往上掂了掂,“要是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非要把你抢走怎么办?”

“我大爷爷教的那些诗书你算白学了。”卿烻解恨地撕咬住了他的锁骨窝,“古有焦仲卿刘兰芝为枯守秦晋而双双殉情,为了我,你还怕死吗?”

死为何为物,不就是上阎王爷那儿点卯么。绳以法正儿八经地说:“我要跟你一起投胎到水中做绿毛龟,久活一万年。”

“白痴!”卿烻拿膝盖拱他的后腰,讲什么你就信什么,我那么说不就是为了气我大爷爷么。“俩绿毛龟能坐在早学堂里读书写字又卿卿我我呀!”

绳以法咧着嘴傻笑的当儿,卿烻一眼看到大爷爷跟府里的管家中规在大门口捣鼓着什么东西,于是高声喊道:“大爷爷,你们摘匾额干嘛?”

中规居然没用梯子,腾身而起就把金字招牌取了下来。卿衢笑道:“你把这破木头劈了给后厨烧火做饭蒸馒头。”

中规抱着檀香木做的板子就跑,“千金墨宝,我要私藏。”

卿烻从绳以法的背上骨碌下来,扯着大爷爷的袖子问:“您要换新的吗?”

“我吃饱了闲得下棋不好么。”卿衢往后退了几步,“皇帝陛下要把我外放,打明儿起,咱们瞿卜早学堂关门大吉。”

绳以法听话走心,后背有一股恶寒升起。在古昶城内早传遍了,我大陆国与蛮子匈奴要开打,全民皆兵,连卿先生也得弃文从武。

卿烻“噗嗤”笑了,“大爷爷又惹皇上不高兴,他要把你发配到我们陆帝国最远的地方去攻打吐蕃。”

我宁肯到漠北喝西北风掩沙子,也不愿被你气得七荤八素,“我吃喜酒去了,你们两只小王八爱上哪儿上哪儿玩去吧。”

您走您的,巴不得留个干净。卿烻一拉绳以法,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这会儿子手心冰凉。“你病啦?”

“大爷爷也要上前线打仗吗?”绳以法眼神不能聚焦。

“我大爷爷是个书呆子,不会舞枪弄棒,起哄抬杠第一名。”

“烻儿,我们走吧。”少年仿佛失魂落魄一般,脸上再无神采。“唉,忘了问大爷爷,我们今后都上哪儿读书呢?”

古昶有本土书院,但他们的年纪还小,不太适合去那种地方吃苦。“别管了,仔细都有我爷爷呢,他老人家自有安排。”

绳以法忽地想起来,“早上卿爷爷出征的时候半点消息没给你透露吗?”

“没有啊。”我是被爷爷从热被窝里抱出来的,眼还睁不开呢,谁会想那么多。

“那咱们去问我爹爹吧。”绳以法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喜事连连,天涯海角,我们‘白首不相离’。”

古诗文活学活用,只要放对地方,就是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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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中规抱了一只锦盒放在卿衢眼前,卿衢表情凝重地审视着墙上悬挂的地图,“攻打匈奴的号角一吹响,我们大后方定要防着东西突厥来偷袭。”

中规如痴如醉地看着卿衢虽染风霜,却神采依旧,矍铄不减的面庞。“我从高句丽挖到一棵长有五百年的人参,当作送给居牧榆关夫妇破镜重圆的贺礼吧。”

这些豆大的小事就不用跟我汇报了,“我说你——”

卿衢话未说完,中规一把将人搂在怀里,“你还是不要跟我去万俟单于的龙庭了,我怕有了疏露让老狐狸钻了空子。”

“须卜,我不是去陪绑游山玩水的,再菜货,帮你盯梢总是能够胜任的。”

“先生走了,卿儿咋办?”身边没个近人,小孩子难免会觉得没着没落。

别和我提小犊子,天天看着他,我得少活十年。“让璀璨自己养着吧,她循循善诱,将来他们婆媳关系会处得更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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