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前的早晨，季辰五点就醒了。胃部隐约的绞痛让他蜷缩在床上，额头抵着膝盖。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更添几分烦躁。

他知道原因——昨晚为了整理数学错题集熬到凌晨一点，又空腹灌了两杯黑咖啡。这种近乎自虐的学习方式是他保持第一的秘诀，但显然胃并不买账。

季辰吞了两片胃药，强撑着起床。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吓人。他犹豫了一下，往书包里多塞了一盒药。

雨中的校园格外安静。季辰推开教室门时，意外地发现林修远已经坐在位置上，正转着笔看窗外雨景。听到动静，他转过头，目光在季辰脸上停留了几秒。

"早。"季辰简短地打招呼，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林修远没回应，只是突然站起身走了出去。季辰松了口气，把胃药悄悄塞进抽屉最里层。

第一节是语文早读。季辰强忍不适背诵《滕王阁序》，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当他第三次伸手去揉胃部时，一个保温杯被推到他面前。

"喝点热水。"林修远的声音很轻，眼睛仍盯着课本，"别死撑。"

季辰愣住了。保温杯里的水冒着热气，温度刚好。他抿了一小口，甜丝丝的——是蜂蜜。

"你怎么……"

"你嘴唇都白了。"林修远终于转过头，眼神罕见地认真，"月考而已，没必要拼命。"

季辰握紧杯子，热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习惯了。"

林修远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季辰放在桌上的胃药盒子："那这个呢？也是习惯？"

季辰耳根发热——他明明把药藏得很隐蔽。

"昨天看到你熬夜。"林修远收回手，"猜到你今天会胃痛。"

季辰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又喝了一口蜂蜜水。甜味在舌尖扩散，莫名缓解了疼痛。

"谢谢。"他最终低声说。

林修远笑了，在桌下悄悄塞给他一颗奶糖："补充能量，季同学。"

月考持续两天。季辰每次回到座位，都会发现保温杯里的水刚好能入口，桌角多了一包苏打饼干，或者抽屉里出现一张写着"第三题选C"的便利贴——虽然他总是已经做对了。

最后一科物理结束，季辰交卷后长舒一口气。教室里嘈杂起来，同学们激烈讨论着答案。他收拾好文具走出门，却看见林修远靠在走廊窗边，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

"这么快交卷？"季辰问。林修远向来是最后一个交卷的，总爱在最后几分钟突发奇想改答案。

林修远转过身，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窗户，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等你啊。"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季辰心跳漏了一拍。

"等我？"

"班委通知，下周篮球赛。"林修远递给他一张报名表，"老李说必须凑够人。"

季辰接过表格，指尖不小心碰到林修远的手背，触感温热："你不参加？"

"我？"林修远挑眉，"我可是文科班派来的卧底。"

季辰这才想起，林修远学籍还在文科班。一种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

"不过——"林修远突然凑近，呼吸拂过季辰耳畔，"如果你求我，我可以申请当替补。"

季辰后退半步："做梦。"

林修远大笑起来，笑声在走廊回荡。几个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窃窃私语。季辰突然注意到，林修远笑起来时，左边脸颊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这个发现让他莫名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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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赛当天，阳光明媚。操场边围满了人，理科班和文科班的拉拉队各自占据一边，加油声此起彼伏。

季辰穿着7号球衣，正在场边热身。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林修远昨天请了病假，今天会不会……

"找谁呢？"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季辰转身，林修远穿着文科班的白色球衣，号码是13。他的头发有些湿，像是刚洗过，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你不是替补吗？"季辰皱眉。

林修远活动着手腕："临时被拉壮丁了。"他忽然凑近，"怎么，怕输给我？"

季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各凭本事。"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季辰很快进入状态，连续几个漂亮的上篮得分引来阵阵欢呼。但每当他和林修远对位时，节奏就会微妙地被打乱。

林修远打球的方式和他解题一样不按常理——假动作逼真，传球出其不意，甚至会在季辰防守时突然说一句"你睫毛上有东西"，害他分神。

"专心点，季同学。"林修远带球过人时低声笑道，呼吸扫过季辰颈侧。

第三节结束时，理科班领先8分。季辰坐在场边擦汗，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场对面的林修远。他正在喝水，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汗珠顺着脖颈滑进球衣领口。

季辰猛地移开视线，灌了一大口运动饮料。

最后一节，文科班突然发力。林修远像是变了个人，眼神专注，连续命中三分。比分差距迅速缩小，场上气氛紧张起来。

季辰咬紧牙关，在队友配合下突破防线。起跳投篮的瞬间，他感觉右脚踝一阵剧痛——落地时踩到了别人的脚。

"啊！"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裁判吹哨暂停比赛。季辰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右脚根本使不上力。就在他撑着地面想起身时，一双熟悉的手突然扶住他的肩膀。

"别动。"林修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罕见地严肃。

季辰抬头，对上他紧蹙的眉头。下一秒，林修远直接弯腰，一手穿过他膝窝，一手扶住后背，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全场哗然。

"放我下来！"季辰挣扎，耳根烧得通红。

林修远不为所动："再动我就当众亲你。"

季辰立刻僵住。林修远轻笑一声，抱着他大步走向医务室，留下一操场目瞪口呆的观众。

穿过操场的小路树影斑驳。季辰能感觉到林修远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有力而急促。

"我可以自己走。"季辰小声抗议。

"然后让脚踝伤得更重？"林修远低头看他，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别任性。"

季辰不再说话，任由他抱着。林修远的怀抱出乎意料地稳，身上带着汗水与柑橘混合的气息，莫名让人安心。

医务室空无一人。林修远轻轻把季辰放在床上，蹲下身帮他脱掉球鞋和袜子。季辰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泛着不自然的红色。

"扭伤，不算严重。"林修远熟练地从柜子里取出冰袋，用毛巾包好敷在伤处，"忍着点。"

冰凉的触感让季辰瑟缩了一下。林修远的手稳稳按住他的小腿，掌心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你懂这个？"季辰试图转移注意力。

"我妈是医生。"林修远低头处理伤处，发丝垂落额前，"小时候我经常受伤。"

季辰想象着小林修远摔得脏兮兮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笑什么？"林修远抬头，正好捕捉到这个罕见的笑容。

季辰立刻绷起脸："没什么。"

林修远也不追问，继续专注地冰敷。他的手指偶尔擦过季辰的皮肤，触感轻柔得像羽毛。医务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蝉鸣。

"好了。"十分钟后，林修远取下冰袋，"这两天别剧烈运动。"

季辰点点头，突然注意到林修远膝盖上的擦伤："你受伤了？"

"小伤。"林修远满不在乎。

季辰拿过医药棉签，犹豫了一下："...转过来。"

林修远挑眉，但还是转过身。季辰小心翼翼地为他消毒，动作轻得像是怕碰碎什么。碘伏染上皮肤，像一朵小小的棕色花朵。

"季辰。"林修远突然叫他的名字，声音低沉。

"嗯？"

"下次别让我担心。"林修远转过头，他们的脸近在咫尺，"好吗？"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之间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季辰能看清林修远瞳孔中的琥珀色纹路，以及自己小小的倒影。

"...嗯。"他听见自己说。

林修远笑了，伸手揉了揉季辰的头发，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季辰没有躲开。

窗外传来脚步声和说笑，班上的同学找来了。林修远迅速站起身，恢复了平常那种懒散的表情，仿佛刚才的温柔从未存在。

"哟，我们的伤员怎么样了？"班长推门而入。

季辰下意识看向林修远，后者正倚在窗边，阳光为他勾勒出一道金边。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林修远悄悄眨了眨眼。

季辰迅速移开目光，心跳声大得仿佛全世界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