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多多一边玩着华容道,一边把棒棒糖放进果汁里搅拌,然后拿出来尝尝味儿,然后在放进去搅拌,品尝,如此反复像个二傻子。
“来几天了也没见他开口过一句。”家乐晃着雪克杯:“他是不是不会说话?”
“他只是懒得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很高冷的。”阮茸揉着太阳穴,“穿越”回来的后劲太大了。
家乐把调好的酒推到他面前:“辛苦你了,以后你来给你无限续杯。”
阮茸喝了口,一股医用酒精的味道,整张脸都拧起来了。
家乐被逗乐了:“毕竟不是什么高档货,凑活喝吧。”
阮茸勉强咽了进去,砸了砸舌头:“你们没钱吗?”
“上头每个月会给我们批资金,虽然不多,但也能够吃。”家乐给他倒了杯水,怕他担心,又叫了句:“你放心,虽然伙食不怎么样,但是肯定不会让你弟弟挨饿的。”
不挨饿就是这里的最好的条件了。
阮茸盯着玻璃柜上的福字,撑着脸颊走神似的说:“你们很崇拜旱魃吗?”
家乐说:“准确的说是忠诚,没有他,我们早就死了。”
阮茸打了个响指:“懂了,你们是被他给感动了,大爱无边啊。”
家乐挑了挑眉:“旱魃代表着希望和新世界,没有他,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加糟糕,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总会有正义的一方出现,旱魃就是,而他的身边会出现许许多多信奉他的人。”
阮茸摸着酒杯的圈口,忽地一笑:“可里面还有人没出去呢,人家的老婆孩子还在外面等他们呢,这就不管了?”
“什么出去?”反倒是家乐一脸迷茫,似乎对此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阮茸心想。
屠爷开口:“你先进去吧。”
家乐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东西,绕到酒柜后的房间里去。
阮茸侧头看向他:“我知道你没对我说实话,可你们还瞒着自己人啊。”
屠爷很官方的解释:“这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信奉还恐慌?蒙谁啊。”阮茸又喝了口酒,医用酒精的喝上头了,他总感觉这劣质的酒他在哪儿喝过:“首先谢谢你们把我给送回来,你们的炮灰一个接一个,一百零七批,我都不好意给你们数,他们说你们好几年没往里投人了。”
屠爷往玻璃杯里扔冰块,不带感情的表扬道:“那是因为没一个行,我们差点要放弃了,直到你在赌场的表现出色的让人看见。”
阮茸:“……”
去他妈的超能力。
他看着屠爷,他的眼神不像骗人,但是自己对这太有经验了,他卖人东西的时候能把死的说成真的,像干这种活的,骗人就和喝水一样。
他们没对自己讲实话,从上次的跟踪阮茸就有所察觉,他们在保护自己,很奇怪,既然自己是个炮灰甲乙丙丁,何必要保护自己,还弄出暴乱。
阮茸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玩世不恭被藏在了脸皮下:“为什么选我?就因为我能控制系统武器?”
“这还不够吗?谁能做到像你这么牛,你自己不也挺自豪的么。”
阮茸觉得也是,没有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还可以为他赚钱,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运气好,但这并不代表自己不奇怪这份所谓的超能力是从哪里来的。
阮茸的手指又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思绪转的飞快:“那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超能力吗?”
屠爷说:“那得问你自己了。”
果然,再问多半也问不出来什么了,他估摸着连屠爷也不知道,他们把旱魃当做神,下达的一切指令都不会怀疑,或许旱魃次都会说这是为了新世界。
真他妈的洗脑。
“别多想了,只要做好我们交代你的事就可以了,别觉得不服气,这个时代的人命就是那么贱。”屠爷双手撑着交叉下巴,双眸深沉:“你得承认,人工智能开始逐渐取代我们,通货膨胀,物价哄抬,违背人道,大批人面临着失业,最先殃及和取代得就是海沃,它们无法再遏制,已经入侵整个文化,变得无处不在,不是为了拯救人类,他们的战争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时间,我们都是后来者,在无知中被永无尽头的统治,这么做不是为了拯救自己不被它们取代,在这个世界有那么一席之地。”
阮茸随口附和:“是是是,你们抱有伟大的理想,是地同最娇嫩欲滴的花朵。”
兰姐又从背后像幽灵一样晃了回去,边走边说:“反正你也没得选,一离开酒吧,外面就是要杀你的人,你不仅杀了野人王的儿子,现在又砸了荣北的场子,小子,你很勇嘛?”
“英雄不问出处,打人不看背景。”阮茸语气很拽,他俯身越过吧台,要去拿起桌上的装着果汁的玻璃瓶:“破罐从来不怕破摔,你们不是说要给我解决吗?”
一只手比他更快的拿走玻璃瓶。
“干嘛?”阮茸瞪大眼:“好歹我在为你们实现理想,喝口果汁都不成?”
屠爷把果汁放在了自己身边:“我这里已经多了张嘴了,本来果汁都不在采购清单里。”
阮茸保证,等自己什么时候有钱了,买个一百瓶果汁和他对着砸。
屠爷又继续说:“在荣北手上保你很麻烦的,他一直在弄这个装载器,想在竞技场弄个坐镇的最强者为自己赚钱,你倒好,把人家给灭了,现在网上传开了,装载器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你现在不仅让他亏钱还让他没了面子。”
阮茸摸着下巴,邪魅一笑:“这届网友的眼神很好带啊。”
屠爷为了让他更高兴,继续说:“你的头像已经挂烂在网上了。”
阮茸举手:“……那我也住在这儿吧。”
“酒吧容纳人数有限,人越多就越不稳定,我们给你找了个地方,就在宠物市场。”屠爷把写好地址的纸给他:“那边安全点,但你也别到处乱窜。”
阮茸好像没听见,偏过头提高声音:“你说啥——”
阮多多看着他。
阮茸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转着圈的冲他喊:“哥的耳朵不好——”
“我知道你不是什么怂包。”屠爷神色严肃又温柔,两种表情想混合体一样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经过那么多大风大浪,怎么会不懂:“但是你也别太嚣张,就当作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好好合作不好吗?”
阮茸转回头,看着白纸上的黑色地址,塞进来了口袋。
“就这对了。”屠爷剩下的酒喝完,又从口袋了拿出一沓不算厚的纸钞,放在他面前,然后站起来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该走了。”
阮茸没动,拍上阮多多的肩膀,一副“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的表情,语重心长的说:“听着,多,现在是时间紧任务重,我们是拯救全人类的希望,知道吧,什么儿女情长,家长里短都要放一边,要拿出大无畏的精神来,这就是你成为男人的第一步!”
阮多多黑漆漆的眼眸盯着他,这反应倒是不在阮茸的意料之内,可能也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那么久,所以不知道原来阮多多还是有点感情在身上的。
阮茸两肩耷拉了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我瞎说的,你以后能正儿八经的嫁出去我就谢天谢地了。”
阮茸说:“你在这里就多喝果汁,多吃肉,我很快会再来的,下次给你带巧克力。”
每次回去的传送目的地都是随机的,这次是垃圾站,阮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拧巴着脸,从一堆垃圾里跳出来。
阮茸打开手机,大吕又给他发了不少短信,再次失联的他让大吕恐慌,不停的让他扣1,箱泽也发来了短信,说是手臂修好了。
阮茸往“发财”的方向走,打开暗网,果然首页就是自己的脸,他是黑户,没有id,也就没有证件照,所以首页的照片还是他大马路上的天网截屏,他蹲在路边,不知道再冲谁比中指。
靠,太丑了点吧。
好歹放张竞技场的吧,每一帧都能成大片啊。
阮茸不满的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然后戴上帽子。
暗网的主流地带之一就是海沃,换句话说,海沃每个人的手机都有暗网的网址,阮茸在小路里穿来穿去,花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才到。
外面起着风,阮茸顶着风进门,头上的欢迎光临没有叫,大概是坏了,就剩下挂在门上的铃铛声了。
阮茸听这声就应激。
箱泽听到声音抬起头,说了声欢迎光临,看到来人愣了下,店里还有其他人,他也没说什么,继续对客人介绍手臂的结构。
阮茸拉低帽子,很自发的走进了里面的小房间,过了好一会儿箱泽才进来:“出来,人走了。”
“还以为你没了。”箱泽从下面拿出箱子给他:“一百。”
阮茸从屠爷给他的那沓钱里抽出一张放在桌上:“忙着拯救世界呢。”
“不是忙着逃跑吗?”箱泽看了眼那一沓钱:“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阮茸吊儿郎当的晃着脑袋:“找到份活,有危险,但是来钱快。”
估计这钱也是他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箱泽没多问,这种活在海沃很常见:“暗网上有你照片,不少人你知道你长什么样了。”
“我看了,这不是什么通缉令,下面连赏金都没写,就是普普通通的寻人启事,这里的人再闲也不会摆干事,多半是几个小帮派知道了我的事,合伙出的告示,想讨好荣北又不想钱,切,我要告诉他们便宜是抓不到我的。”
阮茸嘚瑟的说着,随即看到箱泽手旁边放的一盘烤青椒,上面的孜然辣椒粉,看的他咽了咽口水:“我能来串吗?”
“不能,这是我的晚饭。”箱泽把刚才收来客户的钱放进抽屉里,一边透过老花镜问他:“竞技场里的真是你?”
阮茸忧郁的看着那串青椒:“真是我,够酷炫吧。”
箱泽锁上抽屉:“被野人王丢进去的?”
阮茸忍不住的想象孜然辣椒粉和青椒混合混为一体的味道,忍不住的舔了舔唇:“猜的真准。”
箱泽抱臂,后靠在椅子上:“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原来的家你肯定是回不去了。”
“我有地方可以去,没什么问题。”阮茸不再去看青椒,低头打开箱子,手臂不仅修好了,还保养过了,红润细腻有光泽。
箱泽又问:“野人王的事也真的和你有关系?”
阮茸拿出手机,约蟹老板明天见个面,头也不抬的说:“他儿子是因为我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箱泽看着一团糟糕的阮茸:“野人王死了。”
阮茸按着键盘的手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