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挤吗?”这两人总往她身边靠,她被挤的动都动不了。
“不然我去娘的房间睡?”她说的娘自然是梁母,梁母这次没跟梁崇一起回来房间自然是空着的。
“母亲的房间没有收拾。”梁崇回道,更何况他也不想和另一个自己一起睡。
其实这张床榻原本不小,睡三个人也不会这般拥挤才对,偏偏这两个人总是往她身边靠还不自觉,她推开这两个其中的哪一个都不好,索性挣扎着自己起身,想换去另一头睡。
那只她刚半坐起来,良崇的手就搭了上来,将她压了回去。
“要去哪里?”他力气很大,又因为位置的原因,压制的她不好动弹。
房中点着昏暗的烛光,梁崇看到他的动作,也不甘落后的将手搭到了她的腰上。
“我只是想去那头睡而已。”凌宛答道:“你俩很挤。”
“我没有,是他。”
二人同时答道,接着又都是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
罢了,凌宛也不是非要和他二人争个是非对错了,便道:“明日一早张兰要随我们一同去府城,你俩小心些,莫要叫人发现了。”
“我在镇上留下了十来个侍卫,只要我一出村子他们定是要跟着的,他若随我们一起的话很难不被发现。”顿了顿,梁崇又补充道:“你与张氏有约,我作为你的夫君,我若不跟着你一同去的话必然会令张氏起疑心。”
“不如先将他留这,我们去府城,也省得叫人发现。”他也好趁其不在,将人哄到京城去。
他府中处处都是护卫家丁,任这人再强也别想踏进府中一步。
还没等良崇拒绝便听凌宛道。
“不可。”
“为何?”虽有私心,不过这也是眼下最好的主意了,他们只有分开才不会让人起疑。
梁崇心里一紧。
她总不能是想让那人代替他,让自己留在这吧?
“不为何。”凌宛讲不出理由来,不过她就是不想将良崇一人留在这。
梁崇沉默了。
“宛儿……”良崇感动的往她脸上蹭了蹭。
“先睡罢,明日你二人还要早起。”三人躺在一起实在是太荒谬了,凌宛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的起身。
“宛儿,你去哪?”良崇见拦不住,询问道。
梁崇也提起了警惕,好似她随时都会走掉似得。
“去院子里打坐。”她今日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力量,不是灵力的话是什么呢?
凌宛觉得她需要一个人安静的好好想想,在这两人身边她根本静不下心来。
“不许跟着。”见两人都要跟着下床,凌宛命令道:“谁不听话谁就独自留下。”
两人都不想留下,闻言就谁都不敢动了,只眼睁睁的看着她打开房门又合上。
凌宛说一是一,良崇不敢妄动,她真的怀疑她忍心让自己在这枯等几十年。
而梁崇则是盯牢了良崇,只要他在,曼娘总不能两个都不要吧?
于是三个人夜里都没睡好,待到了次日一早,良崇和凌宛倒没什么,连着两宿都没睡的梁崇眼下却顶着两团淤青。
为了不叫人发现,二人一大早的就把仆人都支了出去,明明是在自己家中,却跟做贼怕被人发现似得洗漱用早饭。
良崇是可以不用吃早饭的,但梁崇需要,另外两人便只好坐在一旁等。
“曼娘,你的本名叫什么?”正在用餐的梁崇冷不丁的问道。
他听那人叫她并不是她在这个世界用的名字,便想她能亲口告诉他。
“凌宛。”凌宛答道。
良崇有些不喜她和那人在自己面前对话,一整个早上脸色就没好看过。
“是双木林,温婉的婉吗?”梁崇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假装没他这个人似得凑近了些问道。
凌宛放下筷子:“不是,你手过来,我写给你看。”
梁崇乖乖的把手递了过去,她的手指软软的,就这么在他手心滑动着写下凌宛两个字。
他有如获得了什么实质似得攥紧了右手。
“那我以后唤你宛儿可好?”他道。
良崇:“你不要太过分了。”
虽说宛儿这个称呼并不是他一人在叫,但这小子明显就是在挑衅他。良崇觉得自己就要忍无可忍了。
梁崇:“那我还是唤你娘子吧。”
良崇:……
生气的别过头去。
凌宛咽下一口南瓜羹道:“随你。”
这俩的小动作她不是没有看见,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老母亲带着两个孩子一样。
看着一旁的良崇生着闷气,面前的食物一口都没动过,凌宛叹了口气,夹了个饺子吹了吹喂到他嘴边。
良崇心情立马多云转晴的一口含住,末了还不忘回以梁崇挑衅的一眼。
这二人真是……
凌宛也只是哄哄人而已,却没想到没被哄到的那个孩子一整个上午都在耿耿于怀。
和张兰等人他们汇合之后,他们便加入了队伍一同前往府城,这一路上二人没少为早上那颗饺子的事争风吃醋,好几次都险些暴露。
直到天都将要黑了,梁崇收到了一封由京城寄过来的密信,才安分了下来,没有和良崇继续缠着她闹。
“发生了何事?”看他脸色一下就变了,凌宛还以为是京城里的梁母出了什么差错。
“朝中的一些事罢了,太子前几日遇刺,如今叫我回去一趟。”他如今身为太子太傅,站的自然是太子那一派的,如今太子召回,他不得不去。
只是他却不想自己一个人走,又明白如今圣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此番太子遇刺定然与夺嫡之争有关,京中必定危机重重,他也不愿让宛儿生处险境。
“你那日说,我还要再等娘子四十年?”他忽然望着良崇问道。
依良崇此言他应当能在这场夺位中活下来才是,他也清楚,自己为太子做这么多事,三皇子那一派绝不可能让他活着的。
如此,最后应当是太子胜了。
“会有危险吗?”凌宛问的是他,看得却是良崇。
“他总是要回去的,回去了不就知道了。”太子遇刺,良崇知道如今大抵是个什么时候了。
只是他并不愿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诉梁崇,这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坏的都让自己经历遍了,轮到他时就竟剩些好事。
梁崇也不愿再和他争,而是不舍又纠结的看向了凌宛:“娘子,我此番回去必定是危机重重,你……你可愿随我一起?”
“如今宛儿并无灵力在身,知道危险你还让她随你去?”良崇指责道。
也是,梁崇低下头来,他总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她就让她陷入险境罢?
他这一回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也不知她到时还在不在。
可若是不回去的话,母亲与安儿在京城无人庇护,定是难逃三皇子那一派的人魔爪。
“娘子,你会等我回来吗?”他问。
说实话,凌宛不确定。
又听他道:“你曾说过,此次若是回去会带我一起走的。”
宛儿竟还同他说过这样的话?良崇脸一黑,周身的气压顿时就变的更低了。
“我……”凌宛语塞,她是说过这样的话,可那时她是误以为他便是云梦大陆的良崇,而非还在历劫的这个时间段的他。
“崇儿。”
“嗯。”两人同时应道。
凌宛看向良崇,严肃地问道:“他此行回去会发生何事?你如实告诉我。”
她这般认真,良崇虽有不愿,但也不敢再瞒着她,于是道:“人间的皇子夺位,他身为太子太傅自然是太子那一派的人,太子此事召他回去便是为了商量如何除掉另一个皇子的事,说危险也算不得多危险,总之死不了便是了。
我当年这儿便中了一箭,那支箭离我的心脉仅一寸之遥,昏迷前的那一瞬我还在想着此番若是死了之后能不能见到你,却没想到那次命大,叫我活了下来。”
他说的轻巧,却不知凌宛听的有多心疼,他当时以一个凡人之躯受了那箭一定很痛吧。
“以后我绝不会让人再伤你半分。”她看着良崇的眼睛立誓道。
“嗯……”她说的话他自是相信的。
马车还在想府城方向驶着,梁崇心里思虑着京中的事本身就有些烦躁,偏偏外面还落了大雨,马车车轮陷入了泥坑,他不得不又在路上耽搁了许久。
直到下午,这雨越下越大,根本上不了路。
无奈,一行人只好在镇子与县城中间的一处破庙避雨。
马车被栓在了破庙外的屋檐下,凌宛则和张兰等人在屋内避雨,为了不被人发现,良崇并未下马车。
张兰发现她频频往外面看,便说道:“这雨一时半会儿的只怕也停不了,看来我们今日只能在这庙中将就一晚了。”
凌宛并未接话。
而梁崇自进这间破庙开始脸色就一直不好,张兰也不敢多问。
但她的丈夫王大牛就大大咧咧了许多:“梁大人,我看您心里好像藏着事儿,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梁崇心里是有事,不过这些事他同他们说了也无用,于是便礼貌的笑了笑:“多谢挂念,无碍。”
他不说,旁人也不好再过问,大家就这样静坐着,屋内的侍卫和王家的丫鬟们也都没有做声。
天逐渐昏暗下来,变得有些冷,丫鬟们从庙后抱来了一堆枯草和别人捆好了放着晾干的柴火,生起了火堆。
除了梁崇之外,屋里的凌宛也显得心不在焉。
“曼曼,外面在打雷你出去做什么?”见凌宛起身,张兰担心的问道。
“我去马车上看看今日出来有没有忘了带东西。”凌宛回道,说完也不等旁人反应,就往门外走。
这破庙虽唤做破庙,但庙里却未漏雨,她刚从庙里走出来便感觉到了外面的风雨远比在庙里看到的来的更大。
她才在门口站一会儿,风吹的她的衣服都是湿哒哒的。
不知崇儿如何了。
凌宛边往马车旁走边在想,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她是不舍崇儿再在外面受这等苦了。
可走到马车旁,当她推开车门正想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并没有良崇的身影。
奇怪,崇儿他去哪了?
正当凌宛感到疑惑的时候,一双手从背后搂住了她。
“你受委屈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她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站着的是谁。
“只要是宛儿吩咐,我便不觉得委屈。”良崇闷闷的说道,她原以为还要等更久一点她才会担心自己的。
凌宛回头看他,却只见他半个侧脸,剩下的半张侧脸掩藏在夜色与风雨中,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给她看的永远是自己好的一面,将自己的所受的委苦难都藏了起来,被她发现后也只是佯装轻松的对她撒撒娇就揭了过去。
与其说她心疼过去的她,其实她更心疼的还是眼前这个经历了过去种种磨难,却仍从未对旁人有所抱怨,心中始终都只有她一人的良崇。
她道:“叫别人看见便看见了,我舍不得你一人在外头受苦。”
“我没事。”其实这些跟他在云梦大陆历练时在外过夜简直不能比,此处没有妖兽;就算是这方世界有野兽,有他和宛儿在此过夜野兽也不敢过来。
只是一点风雨而已,他靠在廊柱下面根本淋不着。
就是雷声让他觉得有点不太喜欢,修真之人需渡雷劫,所以除了雷修之外,就没有不讨厌打雷的。
刚想到打雷,天边就“轰隆隆!”一声巨响,闪电滑过天际,照亮了在屋外相拥的两人。
凌宛明显感觉到他身子微微颤了颤。
她想起来了,良崇是怕打雷的;当年她初将他带上无极宗时正好有几个其他宗门的雷修来找宗门的雷修比试,宗门外整日雷声阵阵,轰隆隆的响个不停,那时她便见他时常都在她洞府的屋檐下蹲着了,直到后来她受不了吵闹搬去了后山,才清静了些许,但也没能再见到那个清瘦的身影。
“你年少时是不是经常在我洞府外过夜?”凌宛忽然问道。
被提起自己过去的窘态,良崇脸上一热,但却没有否认:“您原来都知道。”
凌宛:“以前没太注意,只是刚刚忽然想起,觉得那身影好像和你有些相似,随口一问,没成想竟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