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我今日真的喝多了,竟都出现了幻觉。”梁崇说罢,便欲穿过自己的“幻觉”走进来。
那只一步跨上去却撞到了一堵肉墙。
此时的良崇也是懵了,眼前之人怎会与自己生的一模一样!
他疑惑的回头望向了凌宛:“宛儿?”
凌宛也被眼前这个情况给惊住了。
怎么忽然出现了两个良崇?
“曼娘,此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们家中?”梁崇绕过良崇走到凌宛身前将她护在了身后,此刻惊觉眼前的男子并非自己的幻觉之后他的酒也醒了个大概,看向对方时眼神中带着探究与警惕,但到底还是没有直接叫人。
“曼娘?”良崇听到他的称呼时脸立即就黑了下来。
“他,不也是你吗?”凌宛看了看身前的梁崇又看了看良崇后说道:“你在这方世界历劫时的化身。”
“我昨夜见他时还以为你回来之后你二者融合了,所以才会失在云梦大陆的记忆,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竟是过去的自己!
良崇神色一凛,走近了几步,与梁崇互相端详着对方。
此刻的梁崇心中也是大惊,他早知道娘子并非凡人,却没想到自己身世也这么复杂。
听娘子话里的意思,他该不会是眼前之人的精魄所化的吧?就跟娘子收藏的那些话本子里写的一样。
“娘子,我是梁崇啊。”只是梁崇,他们的婚书是过了官府的,他是梁崇,曼娘则是他的妻子,这点无论怎么也变不了,他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他的妻子。
“嗯,我知道。”两人昨夜还温存过,这两个世界的良崇亦都是她所爱之人,凌宛如今面对这么个情况,生平第一次的有了想逃的想法。
“是同一人,但他命也未免太好,从前我在澜过历劫之时直至寿终正寝也未等到你。”良崇表情酸涩。
他也来过澜国?说什么等过曼娘,梁崇眼底一片深沉,试图把这些对话都联系起来。
“你与他……!!!”
忽然,良崇都声音猛地拔高,还没等梁崇反应过来就从他手中将人抢了过去,伸出手指磨挲着凌宛颈间的痕,眼中蕴含着化不开的醋意与杀意。
宛儿是他的,即便是从前的自己也不行!
妻子在自己的身边被人夺走,起了杀意的又何止良崇。
但对方的武力明显高于自己,梁崇没有将人拿下的把握,便张了张口准备叫人。
“别……”凌宛伸手堵嘴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眼下这场景叫人发现了也不好解释。
梁崇好歹也是在朝中做官的,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揣摩人心,当下就看出了另一个和他同名的男子对他娘子除了爱慕之外,眼里还有有几分惧意。
可不管对方是何身份,胆敢当他面将他娘子抱在怀里这叫他如何能忍?
是以,梁崇握紧了拳头对着良崇的脸就要一拳下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人动手,却打了个空,这人的身手实在太敏捷了,他连人家的衣角都沾不到。
打不过,娘子又不让他叫人。
梁崇简直都要气疯了。
“娘子~”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对着凌宛道:“我胸口疼,快喘不过气了。”
良崇:……
如此拙劣的演技宛儿应该是不会信才是。
凌宛确实忽然想起,在小世界时良崇的身子确实是不大好,去府城读书那段日子不是晕倒就是吐血的,一时也担心了起来。
她推开了良崇搂在她腰上的大掌,上前扶住了梁崇,将人带到了一旁休息。
“莫要着急,放轻松。”凌宛把手放在梁崇的后背,轻轻的拍着。
见良崇上来,她便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
这两人一时融合不了,她偏袒谁也不是。
“娘子。”梁崇抓住她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眼中带有敌意的望向良崇说道:“我不喜这个人,让他出去好不好?”
还没等凌宛回答,便听到良崇冷笑一声,在收到凌宛警告的眼神后,良崇才冷着脸站在一旁。
“这也是他家。”凌宛任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解释道:“你是他的过去,他是你的将来。”
“我们本是另一个世界的修行者,我是你的……师尊,因为历劫来到了澜国,历劫结束了自然要回去的。”她说着,又怕梁崇听不明白,便挣开了他的手,执笔在纸上画了一条直线:“如今,未来的你和我又回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大抵是因为此时的我早已离开,所以才会只出现一个我,却有两个你们。”
说完,凌宛便淡定的看着他,等他提问。
原来是这样,梁崇点点头,看向良崇的眼神有些复杂。
“宛儿,我们终是要走的,不必同他说这么多。”良崇冷着脸说道。
尽管那人是从前的自己,他也不愿跟他一起分享宛儿。
一听到良崇说要走,梁崇紧张的连忙抓住了凌宛执笔的右手。
“娘子……”他紧张道。
“放心,一时半会走不了,我与你……我与崇儿是意外陷入这个世界的,如今暂时失去了灵力,这个世界灵力枯竭,我们也正在找回去的办法。”凌宛安抚地说道。
“那找到了吗?”梁崇赶忙询问道。
凌宛摇摇头:“尚未。”
“找到了后你便又要走是吗?”他问,语气似带着笃定。
“自然。”良崇答道。
“崇儿!”凌宛提高了音调。
良崇也很是委屈,从方才看见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开始,她便一直在护着这个梁崇。
“你和他昨夜在一起了是吗?”他忽然问。
凌宛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她心中忽然有一种被丈夫抓包和别人男人在一起的感觉,可是,梁崇也是他呀。
“那又如何,曼娘她原本就是我的妻子。”梁崇略有些得意。
“你的妻子是林曼曼,她是我的……”良崇本想说她是他的妻子,可一想到如今她并非他的妻子不说,连他的师尊都不再是了,遂改口道:“她是凌宛。”
“你与她在那个世界并未成亲吧?”梁崇对自己是很了解的,一看良崇的反应便猜了个大概:“我与曼娘可是在衙门过了婚书的。”
“她是我的宛儿,并不是你的什么曼娘。”良崇动了杀念,只要将眼前的自己杀了,宛儿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笑话,宛儿不就是曼娘,你休要多费唇舌。如今这里是我的家,我数到三你若再不走的话我便叫人了。”梁崇说着立马就数了个“一。”
“二。”
“宛儿,你便要如此袒护他吗?”良崇懒得与他争,他既要自己走,那自己定是要带着宛儿一块走的:“我们本就不该出现,他原本既定的命运就是孤独终老的。”
良崇说道。
这也是他那一世在澜国的命运,他等了一辈子也没等到那时的曼娘,如今却让这小子等到了,二者虽是同一个人,但也叫他难以忍受。
“莫要搅乱了既定的结果,当心云梦大陆的我们会受到什么影响。”
他说的有道理,他们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凌宛被他说动了,转身就欲与他一起离开。
“曼娘!”身后的梁崇死死拽住了她的衣摆,从座位上起身牢牢的将她困在了怀里:“曼娘,不要……”
凌宛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到她衣领里,他哭了。
左右这一辈子他是注定要历劫失败的,良崇觉得老死和他杀区别应该也不大,他将梁崇杀了也未尝不可。
想着,他便上前掐住了梁崇的脖子。
“你做什么?!”凌宛被他的行为惊到了,崇儿他竟要杀死自己吗。
梁崇被掐的涨红了脸,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住手!”情急之下,凌宛也不知从哪来的力量,将良崇甩到了一边。
失去了灵力的良崇“噗”的一声便喷了一口血出来。
凌宛看着自己的手,方才她那一推并未用了多少的力道啊,而且自己不是失了灵力吗,可方才她出手的时候分明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萦绕在自己的手掌心。
“崇儿!”她连忙过去将墙角的良崇扶起:“可有伤到哪儿?我不是有意的。”
良崇方才被甩出来时也感觉到了那股力量,如今自己灵力尽失,也亏得是宛儿没有杀意,否则他这会儿只怕是已经没了。
“无碍。”只是被砸的狠了罢了,良崇在她的搀扶下站稳,惊喜的说道:“宛儿,你的灵力恢复了?”
凌宛试着运转了一下灵力后摇了摇头。
不过她看这两人刚见面就闹成这样,显然是不适合再待在一处了。
她为良崇擦去嘴角的鲜血,心疼的说道:“我们走吧。”
“嗯。”良崇用余光扫了正大口吸气的梁崇一眼,不杀他也可以,只要他不要再觊觎属于自己的宛儿便是。
一想到昨夜他与宛儿……他心里便酸涩的不像话。
他方才掐的太用力了,梁崇险些死于他的手下,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就看到凌宛扶着人往外走。
“曼娘,别……别离开我。”他再也受不了她抛下自己一次了,他会死的。
凌宛有些不忍,正想回头看一眼,却被良崇挡住了视线。
“大人,您和夫人还好吗?”听到屋里哐当哐当的动静,福伯有些担心,便叫人过来查看。
要是叫人发现了有两个梁崇就麻烦了,凌宛干忙将人拉到了门后躲了起来。
房门没关,家丁随时都可以进来,凌宛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她看了不远处书桌旁的梁崇一眼,后者也脸色苍白的正盯着她看。
“别担心。”良崇在她耳边低声的说道,湿热的呼吸就这样撒在她脖颈间,让她痒的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注意力重新回到他身上来。
“被发现就被发现了,剩下的烂摊子他自会收拾。”他在她耳畔耳语着,又看见了她脖子上的那块红痕,眼中醋意滔天,当即就用嘴唇覆了上去,将梁崇留下的印记覆盖。
凌宛不解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与自己亲热,但又担心闹出动静叫外面的人发现,所以便任着他胡来。
“无事。”梁崇对门口正要进来的家丁说道:“去忙罢,莫忘了准备一辆马车,夫人不擅骑马。”
话虽然是对家丁说的,但他的眼神却没离开过门后的两人身上一瞬过。
“是。”那家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应了一声退下之前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既然还未找到回去的办法,那就莫要走好不好。”梁崇强忍着心痛说道,他宁可那人也留在这,也不想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妻子了。
“你们本就是一人,我们终究还会再见的。”凌宛劝道。
“那要等多久?”梁崇不信,在他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在说,千万不能让她离开,她这一走两人就再不可能见到了。
“再等四十年。”良崇答道。
他当年便是等了宛儿四十余年,直到死也没能再见上她一面,好在回到云梦大陆后两人才能够再续前缘。
“我若是等下去就一定能再见到你吗?”他始终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像他当年感觉她始终会离开自己一样,感觉这次若是任她离开自己,这一别就是永远。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如今她已过渡劫期,已经不是寻常的修士,回到云梦大陆完成她本该要做的事后她也该带着良崇飞升了。
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节点的梁崇大概会消散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凌宛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们明明是同一个人,这时却给了她一种他们是两个人的感觉,她,要放弃他一次吗?
“没有关系的。”良崇看穿了她的想法,微笑着摇着头对她说道。
“曼娘……”另一边的梁崇唤了她一声。
那声音中夹带着心痛、祈求以及深深的绝望。
凌宛上了双眼,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留了下来。
两者都是他,她对两者都有一样的爱意,要她伤害良崇绝无可能,但要她放弃梁崇她也绝不同意。
于是
夜里三人便躺在了同一张床榻上 。凌宛睡在中间,他们谁也不让谁的睡在了她的两侧。
“你们不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