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
“快来人!”
“保护殿下!”
“……”
脚步声嘈杂传入耳中,眼前闪过无数人影,五颜六色。十七还未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脑袋一痛,整个人往后倒去,但意料之中的摔倒并没有发生——他被人稳稳接住了。
在记忆中断的最后一刻前,他看见一片血色,以及,听到了愤怒而狂躁的狐狸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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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滴答滴答,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昏暗的房间内,有人躺在床上,无风,轻纱也不动,死寂一般的清冷。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床上美人醒来,扶着脑袋靠在床头,懵懵懂懂,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十七抬眼,艰难扫视四周。
这是……哪里?
他无力的躺了回去,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
好像……是有刺客。
刺客本来奔着雪鸾而来的,因为二人的距离太近,为了安全,雪鸾将自己推开,可是紧接着有一堆人出现……他们打昏了自己,还伤到了雪鸾。
……对,就是这样。
昏迷前,他瞧见雪鸾变回妖身,洁白干净的毛发上沾染了鲜红的血迹,还有脏污的泥水,他不顾一切想要冲向抓走十七的人——可是已经晚了。
那些妖族人拦住了他,不让他来追自己。
他们的目标原来本就是十七。
只几息之间,雪鸾就一点也追不上了。
十七深吸一口气,缓了半天,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才好歹消退些许,足够他撑起身子走下床,观察附近的情况。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能听见雨声,外面很大可能还是在铜花道甚至铜花城,周围的布置很简约,也很舒适,床榻上放置的是昂贵的锦被,地上铺满了柔软的地毯,四周没有放置任何利器,窗户也是封死的。很显然,这一场抢劫早有预谋,并且这个人十-七-大概见过,甚至认得……
突然,他感觉到了一点不对。
……好像少了什么。
十七犹疑着伸出手去,摸了摸脖子。
这一摸让他愣住。
……是项圈。
项圈不见了。
十七几乎不知道该惊还是喜。
将他掳走的人显然本事很大,不仅能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将他从雪鸾面前抢走,更能解决掉他设置在自己身上的法器,若是此时逃走,定能远走高飞,雪鸾再也不可能找到他了。
可是他逃不掉。
有另外一个人抓住了他,将他关在这里。
敢和雪鸾作对的人并不多,在思考之间,他的内心悄然浮现出一个人影。
也就是在这时候,门开了。
十七退后几步,与其保持距离。
油纸伞被收起来放在一边,人进来后,门关上,高大俊美的狐妖身着黑衣,一步一步靠近他,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最终,十七退无可退。
来者正是他内心所想着的那个人。
墨阑。
光与影在他的面上过渡、转让主权,他的脸随着步伐逐渐明晰。十七听见墨阑笑了一声,带着轻松与得逞的愉悦,却还是有些阴恻恻的。
“睡得好么?”
十七警惕看着他:“不好。”
“头痛?”
“嗯。”
“别那么紧张。”
他抓住十七的手,举起,拉向自己,慢条斯理:“……即使再不愿意,你也落到我手中了。”
手背上传来柔弱湿润的触感。
十七美丽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害怕:“……你抓我,是为了什么?”
好无辜,好单纯的眼神。
墨阑的目光有些深了,他叩住十七的腰,将人强行拉了过来,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烫到十七下意识推他,想要回避。
这一瞬间里,十七几乎要以为他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可是到了最后也没有——他牵着十七到床上坐下。
法术截断了关于十七气息的追踪,不会有人能追到这里来。
墨阑丢出来一把大梳子,摇身一变变回原型,在床上舒展身体:“替我梳梳毛罢。”
十七一愣。
他握住梳子,抬眼,墨阑还在看他,大尾巴摇来摇去的,不知为何,十七从他那张黑漆漆的毛脸上品出一丝似笑非笑。
想了想,十七爬上-床来,用那把梳子给他梳毛。
黑狐狸惬意地趴着,他的毛发滑溜溜的,似乎刚刚洗过,油光水亮。
十七摸着他的背,突然说:“那些都是你做的。”
“嗯。”黑狐狸:“怎么?”
“没怎么,真厉害。”
黑狐狸哂笑:“你不会是在怪我将你从他身边抢走,毁了你的好日子罢?”阴阳怪气。
“……”
“数日未见,你前几日还会给我传信,怎么,今天连镯子都扔了?那只白狐狸最近的行动很狂躁……啊,你不会以为他喜欢你,有他给你撑腰……你便可以摆脱我?”
“…………”
十七无奈:“他把我的镯子扔了。”
“扔了?”黑狐狸冷笑,显然不信。
十七不知道他在监视自己,东殿周围数只乌鸦盘旋,虽有部分视线的死角,但大体干了什么都是可以瞧见的——他们并未见到雪鸾将镯子丢掉的动作。
但十七也不知道雪鸾并未真的把镯子扔了,更不知道墨阑以为自己是在骗他。
所以他很自然:“扔了,我也不知道扔哪了。”
又是一声冷笑。
十七有些搞不懂他到底在冷笑什么。
和这只黑狐狸说话就和打哑谜似的,什么都要猜,即使是偷-情,他也总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十七将梳子一放:“爱信不信。”
反正这一点上,自己又没有骗他。
黑狐狸又开始别扭起来。
在此之前,二者的关系是畸形的——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墨阑通过监视十七的一举一动获得满足感,但也因此滋生恶念。
他看见十七光着脚在木制回廊上行走时的模样,便想到衣摆下纤细的脚踝、线条优美的小腿;看见他坐在阶前梳妆打扮,便想到他嘴唇殷红、眼神迷离含泪的可怜表情;看见他刚沐浴完后整个人慵懒闲适的样子,便想到美人浑身赤-裸、遮挡不住春-光的慌乱。
每每想到这里,黑狐狸便呼吸加重,难以忍耐——他开始与雪鸾在明面上抢夺资源。
美人爱珍稀的珠宝、华美的罗衣,他便在家中堆叠摆放,用美人想要的一切来勾-引他、诱惑他。
世界上最了解雪鸾的妖莫过于墨阑,幼时争抢,他们是彼此最大的对手,而黑狐狸又因为共感这一点,对白狐狸的心思格外了解,他知道出于对配偶的喜爱与雄性的尊严,只要对十七下手,雪鸾就一定会将其推开。
事实也正是如此,墨阑能一箭射穿雪鸾肩头,将十七掳走,让他们连影子都抓不到。
终于赢了一回。墨阑在心中哂笑。
以后这样的时候还有很多,并且会越来越多。
现在可以光明正大与这只邪祟相处了。
不过……
还有一事。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如死水落在十七的脸上,脑中好像有声音回响。
“得把他扒皮才能泄愤。”
那声音带着笑,漫不经心的,却无端让人觉得发寒。
念及此,墨阑哂笑,他压住十七,语气中带上了些许咬牙切齿,就好像面前的不是与他温存过的情-人,而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虚伪,狡猾,美丽,狠辣……
当初夕阳下单纯美好的模样,也只是破灯笼糊新纸,他本也不喜欢自己,只不过如以往一般,为了让自己少吃点苦所以虚以逶迤罢了。
十七:“……”
他看着墨阑脸上变换的神态,有些怀疑这只狐狸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瞧他那副好像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模样,翻脸比翻书还快——自己难道真的有那么令人讨厌吗?
他抿着嘴,有些不高兴,这兄弟俩简直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蛮力、强抢……明明自己是无辜的。
可狐妖才不管这些。他见十七的模样,心中又误解了——这只邪祟不高兴?是在嫌弃自己?讨厌自己?厌恶自己?可笑,他才没得选择。
这可是自己废了好大的本事才抢回来的人。
他将身一扭,突然将十七扑倒!!
黑狐狸不顾小美人的反抗,暴虐地撕开他身上的衣,正欲做些什么,看见美人皮肤上的痕迹,更加愤怒了。
斑斑点点红痕如梅花落白雪,香-艳,旖旎,一看就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因那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十七便可以理所应当将他推开,窝在雪鸾怀中、躺在雪鸾身下,任凭他做什么事。
……他从来不会反抗他。
十七难得从心底觉得惊慌,与其余时候的伪装都不一样,他连忙拉过旁边薄毯,想要盖住身子,可却被墨阑抓住手腕。
黑雾散去,男人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强迫他把那一双纤细笔直的腿打开,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唔——!”
盖住它们。
盖住那些痕迹。
十七像是被叼住了命脉的小猫崽子,用力蹬着腿,眼角已经湿润,他的双手被高高举起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身上的人胡作非为,抚摸、舔咬、含吮……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的身躯紧紧贴着,十七敏-感的身体哪能受得了这么多刺-激,他控制不住的发-抖,用柔软的手掌去推狐妖的胸膛,却好像摸到了一堵坚硬的墙。
一点用都没有。
为什么这么突然……
好难受……
“哭什么?”
软弱只会让他人更加兴奋,身上的人亲吻过他的眼角,将泪水一一卷走,又低声道:“……我好不容易才做出这个决定……别害怕啊,他能给你的,我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