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十七再未去过西殿,也并不合适去那里了。
因为那日的毒发,他的计划几乎功亏一篑,一切都需重新再议,并且这几日雪鸾莫名地闲了下来,整日不出宫门,就要拉着十七躺着。
他实在是只懒狐狸,衣裳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吃完自己盘子里的葡萄就去拿十七的,最后直接抢到了他的嘴里,亲得葡萄果汁从嘴角流下,然后笑眯眯掏出帕子替他擦。
就是想占便宜。
十七是千忍万忍才忍住,没把那一串葡萄全塞到他的鼻子里。
不过,他在拿水果时,故意用指甲勾住雪鸾的发,将这只懒狐狸扯得龇牙咧嘴,然后立马假装紧张道歉,露出一副可怜的表情。
仅凭美人计便足以狐狸心软,他不忍心说什么了,甚至反过来安慰十七。
十七并不是很想听他的安慰。
对他而言,口头上说的只是随便两句话的事,什么也算不了。
白狐狸见爱妃不爱搭理他,有些疑惑,将那一张俊脸凑了上去:“真奇怪。”
十七抬起眼皮。
“你不理我。”雪鸾说:“为什么。”
十七顺势如水一般躺下:“累了,殿下。”
“不要叫我殿下,我是你的夫君。”
狐狸托腮,眯着眼试探:“……什么事都可以和夫君说。”
十七怎么可能和他说。
他打了个哈欠,柔软地伸了个懒腰,像一根长长的猫,软绵绵道:“……想睡觉。”
无论从哪个种族的审美来看,十七都是最受欢迎的那种外貌。他长手长脚,身段纤细,外貌上并无十分明显的攻击倾向,好像只要拿在手里便可以随意把-玩,又长得极美,总容易让人产生破坏欲与占有欲。
狐狸有意想逗他,别这么懒懒散散的不理人,但无论怎么绕过来绕过去,十七根本不睁开眼睛。
他想变回妖身,美人榻又已经被十七独占,根本容不下多余的存在,也不方便抱人。
白狐想了想,把自己的耳朵露出来了。
他拨弄着十七:“你看我,你看我。”
十七不耐烦地睁开眼,刚想说话,又忽然顿住。
那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十七和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小猫似的,缓缓慢慢,克制不住上手去摸。
雪鸾见有效,低下脑袋让他去捏自己的耳朵。
“……好软。”十七挠了挠他的耳朵,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进行对比:“我的硬一些。”
被他挠过的地方如泡了好几天的椒麻水,瞬间酥-痒了起来,狐狸享受的靠在榻边,任凭他捏来捏去。
十七喜欢狐狸的耳朵。
他轻轻用光裸的脚背碰了碰雪鸾的大-腿,细语催促:“尾巴,尾巴呢?”
雪鸾:“你要看?”
十七眯着眼点头。
雪鸾突然羞涩起来:“我穿裤子了。”
十七:“?”
他解释:“穿裤子不好变尾巴,得脱掉……”说着站起身来解腰带。
十七:“……”
这里有变-态。
变-态的动作很快,根本来不及拦,只一眨眼就已经在面前遛鸟了。
好在雪鸾的上衣足够长,还能遮挡一些。
十七眼不见为净,捏着他长长的的尾巴尖,注意力很快就从耳朵转移,认真又好奇。
“好蓬松。”他说。
雪鸾有些得意了,又悄悄靠到他的耳边:“……你喜欢的话,下次我们这样做。”
十七:“…………”等等。
狐狸又说:“而且我那里也可以变成……”
十七连忙捏住了他的嘴,表示一点也不想听。
雪鸾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心情愉悦许多。
啊,爱妃果然还是喜欢自己的妖身。
他挤上榻来,将十七抱在怀里:“爱妃困了就睡罢。”
十七动了动:“好挤。”
“我与爱妃亲密无间。”
“……”
他趴在狐狸的胸口上,腰被箍得死死的,那只手还时不时地摩挲着他的腰侧。
不知为何,十七总有些怀疑他会突然把自己举起来。
但雪鸾只是将他按住,深深地嗅着他颈肩的气味。
十七搂着他,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吸声。
突然,狐狸动了一下,对着他说:
“我们来做罢。”
“???”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
“别人撞的是这个?”
“我撞爱妃,一样的。”
“……???”
十七毫不犹豫跳下榻,却在即将跑开之前被他拉住手臂,整个人撞进他的胸口之中,磕得脑门疼。
雄性狐妖的气息极其充满侵略性,如牢笼般将人包裹,十七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一颤。
他听见雪鸾轻笑一声,不怀好意:“……撞轻点。”
……
从榻上打到桌边,再到窗户门口……狐狸疯起来实在太疯,又仗着自己有法力,很是嚣张,十七拳打脚踢也没有用。
他恼怒于狐狸的花样,更恼怒狐狸在有妖侍路过时也不停下、反而更加凶猛的举动。
最后想要钻进被子里,不再理会狐妖的讨好。
但却被揪住了脚踝拖出来。
十七打也打不过,故意用脚用力去踹白狐狸的腰,想要踹死他。
雪鸾知道他脚劲大,连忙捏住足尖,哄道:“别踢——让我看看伤到没有,屁-股红了没……”
他不说还好,一说彻底点燃怒火:“都是你撞的!”
雪鸾不以为耻:“我已经很轻了……给你揉揉、揉揉。”
十七雪白的皮囊满是红痕,那双手扣他扣得极紧,指缝中溢出些许肉来,饱满的-臀-上更是拍打出印,格外醒目……这一条条一件件,全都在诉说着狐狸的恶行。
十七坐起来,一边瞪着眼瞧狐狸,一边拿衣裳盖在自己身上。珍珠色的发盖住了一部分身躯,美-色若隐若现,反倒更加诱-人。
雪鸾被他瞪得心中发酥,强行按着他亲来亲去。
野兽表达喜爱的方法就是如此,亲、舔、靠着、互相交换气味……权势与力量足够雪鸾得到一切他想要的东西,当然,也包括怀中的人。
透过柔软的白发,他看见了十七脖颈上的深色项圈。
十七放弃反抗。
他本来就累了,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雪鸾的手按住了自己的脖子,令他下意识警惕起来。
脖颈是大多数人致命的弱点,此刻那里正被人意味深长地摩挲着,指腹擦过项圈与肌肤交接的边缘,有些痒。
十七忍不住哼了哼。
雪鸾发出一声轻笑,眸色深沉,他按住了十七的肩,忽而倾身抱住了面前人。
十七推他,没推动,仿佛面前坐了一座山。
静默了一阵后,狐妖舌忝-舐他颈上细腻的皮肉,含吮扌兆逗,如同在戏弄已在爪下的猎物。
“!”
方才温存过的身躯还格外敏-感,他喘息着被压倒在床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想要爬出爪下,却又没有一点办法。
两人紧紧相拥,体温都过渡而来,烫得十七下意识想要蜷缩起来,像一只单薄的小猫。
至少捂住肚皮……
“你别弄我了……你干什么?!”
狐妖慢吞吞说:“你身上哪一处我没扌莫过?哪一处没亲过?爱妃,习惯一下。”
“你不会……不会又要……”
“你答不答应?”
他的大拇指擦过十七尖尖的下巴,嘴角挂上了轻浮的笑:“……我还要……的话,你答不答应?”
另一只手移到了十七平坦的小腹上,低声说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流-氓话。
十七躲开他的目光,脸红彤彤的,嘀咕着骂了他一句。
一声笑之后,他又感觉到腹上的手正按压着,好像里面还有什么膈应人的东西一样,压得腹腔难受。
雪鸾声音漫不经心,低沉悦耳:“你还记得你抱着我不许离开的样子么?”
“特别特别特别的……”
“特别热情。”
狐狸按着他,快速:“叫人好想好想把你咬碎,吞进肚子里永远在一起,或者就这么……就这么死在床上。”
他的手很烫,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红晕。
……这只狐狸在故意吓唬他的配偶。
狐狸想要看见配偶害怕的表情——那是另外一种世间少见的美丽,比起平日的张牙舞爪,多了几分可怜的无助,愈是害怕,浑身都肌肉就愈是紧实,吃起来也愈发的可口。
即使雪鸾已经很少伤害十七,但他仍然是当初林子里那个血腥残忍的狐妖。
十七想跑,他不想和狐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可狐妖不让他跑。
他气鼓鼓地盯着雪鸾,绝不肯露出这人想看到的表情:“你有本事就吃!”
雪鸾果断叼住了他的脖子。
“你知道么?”他好像在说一个秘密一样,伏在十七的耳边:“……其实我知道,你大概还是有些不老实的。”
十七装听不懂:“不要和我说这些。”
“裴慎这个名字你还记得么?”雪鸾微笑:“爱妃,你可有不少风-流债呀。”
十七一顿。
“看来你还记得。”雪鸾嗅着他脖颈间的暖香:“他是人域最有名的驱邪师,离开王都之后,便彻底失去了踪迹,不过我的人查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他作为青馆的老大,比如说,你和他以前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现在还念着他吗?”
“我的人可说了……他在找你。”狐妖笑眯眯:“……不过具体的情况似乎不太好,你与他结仇了?暗线密报上说,他花很大的价钱要换你的人,只要活的。”
十七立马就想到了自己当时为了燕涣射出去的那一箭,他清澈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空中:“……是有一点小仇,你对他的条件心动了?”
“若我们没睡过,大概这时候你已经被送到了他手里。”雪鸾牵起他的一缕发,亲了亲:“不过现在,你是我的爱妃。”
十七便低低笑了,主动蹭了蹭他:“……你还算识相。”
雪鸾眯起了眼。
“怎么,还不够么?”十七勾着他的脖子:“我现在可彻彻底底是你的人,你说了要宠着我的。”
恃宠而骄,理直气壮。
美人计。
“过去的事我可以不在乎。”雪鸾握住他的手腕,拇指擦过内-侧细而薄的肌肤:“……你也不许再念他。”
说着不在乎,语气却嫉妒,酸掉了牙。
十七试图转移话题:“都过去了……”
“那,是我厉害些还是他厉害些?”
“……?”
“我更厉害罢?”雪鸾阴冷地笑了:“妖族普遍比人族要大,你是我的配偶,尝过之后,还能瞧得上别人么?”
“…………”
“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