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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四、小戏子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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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定的八月廿三去上海,可因着灌唱片的事,出发日期直拖到秋高。

周天钰共录了十五张唱片,钻针两面七张,钢针两面八张,片心统一做成橘黄。

应歌凤一看母版,觉得忒丑了些,要求重做,改制成周天钰喜欢的牡丹红。

封面也需修整,才子佳人的传统装扮太俗气,要画些燕凤之类,显得高贵典雅,一人一凤也代表他跟周天钰情意切切。

于是,百代公司的人又拿去改。

不过毕竟是额外的要求,其中耗费的财资就要应歌凤自己填补。这笔钱就不可胜数了,等账房月底一结,支出近五万。

应歌凤这才知道,自己是闹了亏空了。

所以,他隔三差五地就要跑到大哥的司令府里去,顺便带上些礼品。比如,周天钰吃剩的人参鹿茸,周天钰裁衣裳用余的绫罗绸缎,周天钰戴了一次的珍珠玛瑙手链。他大概忘了自己的大哥从不喜欢这些东西,若说要送人,大哥连妻妾情人都没半个。

应歌凤叫佣人将东西装饰好放在几只玻璃匣子里,恭恭敬敬地亲自送去司令府。

邱兆真眼皮一掀,知道他小弟打的坏主意。

可不给不成,应歌凤赖在他办公室里就不肯走。

这小子向来八面玲珑,聪敏机灵,他给大哥捏肩捶腿,斟茶递烟,一副殷勤讨好的笑模样。

邱兆真无法,在应歌凤的软磨硬泡下开了张十万块的支票给他。

应歌凤得了钱便欢天喜地地出去了,临走,看见墙上挂着一双剑。

剑鞘饱满,乌黑发亮,雕有龙凤之纹,剑柄上还镶着两颗碧绿的翡翠。他命人取下来,开剑,剑刃薄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果然是宝物,应歌凤想,可以给周天钰上台演戏用。

《霸王别姬》就有一段,虞姬为项羽舞剑,要是用这两把,那剑花飞甩起来就漂亮得多了,定能搏个满堂彩。

应歌凤拎着宝剑走了,都没跟他大哥说一声。

邱兆真从办公室出来,墙面空了,架子上的郎红釉观音瓶跟万花彩绘雕刻罐也不见了,应歌凤是连带罐子里插着的法国珍珠茉莉都顺了去。

“小兔崽子,就知道白拿,都快把我的司令府搬空了。”邱兆真气得骂人,但骂完只是无奈地摇头一笑。

他又想起小时候应歌凤跟他闹,要抢他手里的一柄玉如意玩。他不肯给,应歌凤就咬他的小臂,被骨头一硌,摇摇欲坠的乳牙便掉下来。应歌凤哭着要他赔牙,还骑在他脖子上撒尿,最终被玛父逮下来,屁股挨了两巴掌。

邱兆真想到这里就进了办公室,叫张副官再汇一笔五万块的款子到应歌凤账上。

应歌凤得了信儿高兴得不行,打算带周天钰去舞场里玩一玩,转头就忘了跟傅老三的约定。

及至傅老三亲自找上门,应歌凤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码子事。

傅景沂要谈一笔生意,此事非得请应歌凤出马,他要应歌凤帮他将温州的那几位难缠鬼摆摆平。

应歌凤眼睛一眯,叼着卷烟没有说话。

傅老三是要借他大哥邱兆真的势铲除商会中的异己,明州司令、省委公安厅长,这些名头压下来,事情不成也得成。

傅老三已经是火烧眉毛,他的一批货被扣在上海海关,如今全拿不出来,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他再也坐不住了。

应歌凤却是不急,他对商会之事并不着意,一颗心全挂在小戏子身上。

小戏子今儿穿的什么衣服,演的哪一出,龙虎汤喝得没有。事无巨细,他通通要过问一遍。

傅景沂打量应歌凤,两道深邃的目光盯着他。

片刻之后,他又笑道:“凤哥儿,这回你无论如何都得陪我跑一趟上海了。明州没有人能帮我解决这事,也只有你。”

他说话娓娓的:“我晓得,你向来很重情义,不会忘了咱们曾经的交情。你瞧,你做公债被卷走的那十几万还是我跟二爷帮你讨回来的。”

傅景沂好话说尽,又给应歌凤戴高帽,应歌凤都要被他捧到天上去了,得意得浑身软绵绵,热烘烘。他最爱人家夸他,褒美他,于是便将此事应下来,约定后天正午随傅景沂去上海。

“凤哥儿,上海是很好玩的,你可别忘了带上周老板。”傅景沂特意提醒一句,“梅丽云跟程小秋最近在上海的天蟾唱擂台,我听说周老板是他们的忠实戏迷,可不能错过了这一出。”

应歌凤懒在沙发上抽烟,吃奶冻,闻言眼睛一亮。他倒忘了这茬,要是带小戏子去,他一定高兴。

于是,应歌凤冲着傅景沂点点头,说道:“你去给我弄张包厢票过来。”他颐指气使,像对自己家里的佣人小厮。

傅景沂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只是微笑着应了声好。

一张包厢票就能换一个人,一条命,值当!

傅景沂终于告辞离开,应歌凤还翘着脚听唱片。他叫小厮换一面,听《珍珠塔》。

还没听一半,周天钰就从文澜社回来了。他今儿又在排演新戏,窦言之写的本子,王希伯安的腔,叫做《钰雀记》。

应歌凤知道周天钰是唱高兴了,满面桃红,一双大眼睛溜溜地转,目光水一样流到他脸上,来来回回地晃。

“燕翾,我下个月上新戏。”周天钰小雀儿似的扑进应歌凤怀里,他搂住应歌凤的腰,脑袋搁在他肩头。

应歌凤吻他的脸颊,问道:“又唱什么?”

“你别问,到时候来看就成!”周天钰一笑,又深深地把脸埋进应歌凤胸膛里。他像是害羞,腿一缩,蜷成小小软软的一团。

应歌凤伸手将他抱住,亲他的唇,亲完嘴上就沾了一股热甜的香。

“在外头偷吃什么了?”他轻轻捏住周天钰的下巴,凑近去,他们鼻尖挨鼻尖,目光对目光。

“师哥给我买的冰奇淋。”周天钰答道。

“什么味儿的?”应歌凤盯着周天钰两瓣湿润红粉的嘴唇看,他心痒难耐,凑近去,细细地嗅着香气,神情迷醉。

这小戏子,连味道都那么好闻,直教他心旌摇曳。

“奶油的。”周天钰被应歌凤瞧得红了脸,说话声音也轻轻的。

应歌凤深吸一口气,急得搂紧周天钰的腰,用舌头舔他的嘴角:“小钰,你也给我尝尝。”

周天钰唔一声,话被吻堵回去。

两人吻得亲爱紧密,周天钰愈发用力地攥住应歌凤的西服衣襟,他脚蹭着应歌凤的小腿,身体向上,胸膛结结实实地压住了应歌凤的胸膛。

应歌凤被周天钰使劲一顶,甚至眼冒斓花。他气喘得脸颊潮红,眼神湿润,看着周天钰,笑道:“小东西,今儿是不是喝了两碗汤药?”

周天钰摇摇头:“没有,你知道,我一天都没见着你——”

“哦,那是想我了?”应歌凤摸摸他的脑袋。

周天钰又点头,哼唧两声,算是作了回答。

他们互相搂抱着躺在大沙发上,你吻我,我吻你,挨了半个多钟头才起身去进晚餐。

饭桌上,应歌凤忽地想起去上海的事就同周天钰说了。周天钰一听可以看梅程二王的戏便极其兴奋,恨不得立即就飞去上海,在天蟾门口守着。

于是周天钰吃了饭就去收拾东西,应歌凤上楼时看见他正擦着那把红玛瑙弯刀,笑道:“你真是到哪儿都要带着,怕上海有盗贼抢你的宝贝啊?”

“我可没什么宝贝。”周天钰说着,眼神在应歌凤脸上停留了片刻,迅速又挪开,他很不好意思地细声道,“我就你一样宝贝。”

应歌凤闻言浑身一热,将小戏子搂住了:“周老板,你也会说好话了?”

“什么叫好话?”周天钰说,“我一个穷戏子,珍宝自然没有。”

应歌凤眉头一斜,逼问他:“你刚刚还说我是你的宝贝!”

周天钰粉红的脸一扭,默默地不说话。

应歌凤非要闹,凑上去亲他,啄吻他的脸颊,眼睛,鼻尖,最后停留在嘴唇,轻轻撕咬了一口。

“哎,你轻点——”周天钰话没说完,被应歌凤故意绊了一脚,跌到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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