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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珍珠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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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馆的厨房忙活了大半夜才让唐雪贞跟他那只叫千岁的白猫吃饱,应歌凤坐在沙发上抽雪茄烟,觑眼看着他们。

这师兄弟俩一个赛一个的能吃,他简直疑心陈逐山是嫌弃唐雪贞吃得多才与他产生了矛盾。

唐雪贞抱着猫站起来,应歌凤发现这小花旦其实身量很高,手脚修长的,只是相貌太过秀气,因而少了份男子的英武气概。

周天钰攥着唐雪贞的手跟他说话,关切地问这问那。他觉得师哥瘦了不少,连眼睛都略微地凹陷进去,样子很憔悴。

唐雪贞只是苦笑,他当初离开戏班子,义无反顾地跑了,原是想做个勇敢自在的红拂女,谁知陈逐山却不是有情之人。他咬牙切齿地恨,叮嘱周天钰不要信那些浮浪男子的鬼话,他们爱外面的婊子,自己也要去做婊子,简直无耻。

应歌凤闻言便将烟放下,他不禁冷笑一声。

这话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而骂得可不就是他。

应歌凤的目光直射向周天钰,他打量小戏子的神情。而周天钰恰也扭头望他,两人视线交错,都凝了神。

唐雪贞的话周天钰没有听进去,他曾经也疑思应歌凤的滥情,怕他见异思迁另有所爱。可应歌凤似乎是看穿了他,他为着周天钰改掉了不少以前的坏毛病。那些个宴席约会,赌局舞场,他都不去了,就算是到电影院上公园玩也会让周天钰陪着。周天钰若是不爱去,那么他就在家里听他唱戏。

大家都说,小云雀这是着了魔了。连应歌凤自己也觉得,他对周天钰那片痴心简直是可怕。他还从没这样爱过人,爱对他来说似乎是件很惊奇的事。他在堂子里遇过那么多的客人,男男女女,真真假假,都是红尘异心,谁都跟他走不到一路去。

唯独小戏子是不一样的,他起初喜欢他是觉着漂亮,想捏在手里玩弄。他把他当成自己的小云雀,像阿玛养的那些个点子蓝靛颏儿。

可应歌凤也没想到,这只小云雀逐渐地长大了,他时常能听到它在自己心里砰砰撞击的狂响。他总感到疼痛,后来才明白,不过是因为他爱上他了。

应歌凤没有说话,他把烟掐灭便起身走上楼去。

周天钰专注地看着他,有些愣神。直到唐雪贞怀里的猫跳到他脚边,周天钰低头,碰上一双翡翠绿的眼睛。

“师哥,你怎么养这么个东西?”周天钰是怕猫的,猫一叫,他就想到父亲的死,又想到父亲的骨灰。一块一块大而坚硬,形状奇异却漂亮。郑老发亲自上门问他们买,一百银元收一颗颅骨。

价不低了,尽管戏班子当时连饭都要吃不起了,可周天钰宁死不肯卖。他握紧拳头,大步上前,朝郑老发一横脑袋,吼道:“你看我这头值多少钱?”

郑老发骂骂咧咧地走了,说周家出了个疯子。

唐雪贞知道周天钰又想到周万平了,他轻轻拍周天钰的背,沉默了一阵才答道:“这猫是陈逐山送我的,我虽恨他,可又不忍抛了这条小生命。”

周天钰忍不住问他:“师哥,陈逐山是不是欺负你?”

唐雪贞一捏拳头,砰地砸在桌上:“那个王八蛋,他,他把我弄坏了。”

周天钰倒抽一口冷气,师哥的意思他自然明白,陈逐山那个霸蛮的土匪是有怪癖好的,他就喜欢使劲折磨蹂躏唐雪贞。

坏身子是迟早的事,可他师哥眼前也不过二十岁,以后可怎么办?

周天钰替他师哥伤心忧虑,他揽唐雪贞的肩膀,将人深深地抱住了。

唐雪贞靠在周天钰怀里,觉得很温暖,不知觉就流了泪。

他很少哭,母亲把他丢在集市上,正是数九寒冬,雪水浸着他,浸得浑身都发麻,师傅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骨头都要碎了。可就算这样,他都没有红过一下眼。

学戏,被师傅用篾片抽得皮开肉绽也不出一声。霓虹关生死恨思凡刺虎锁麟囊,他背戏词时站得笔直,乌黑的眉目像用刀刻出来的那么深。

可今天,为了个陈逐山他竟哭了,到底是不值。

唐雪贞狠狠抹掉泪,定下主意:“往后他当他的上海滩大哥佬,娶妻纳妾玩婊子我都不管。他既把我赶出来了,我也不是那样犯贱的种。从前,就算是我眼瞎。”

“师哥。”周天钰握住唐雪贞的手,诚心地说,“以后我唱戏养着你。”

唐雪贞朝周天钰笑了笑,摸他的脑袋。

两人许久不见,彼此都经历了不少事,这一夜说话就没个完。

应歌凤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枕边空荡荡,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周天钰,他突感一阵强烈的虚静。

往常,他都是抱着小戏子玩闹,闹够了两个人攥着手躺在一起讲报纸上的新闻八卦跟周天钰的戏。

聊得不尽兴,周天钰干脆下床给应歌凤唱一段。

腰扭得柔韧,多情的眼波一流转就震得应歌凤心旌荡漾。他浑身酥麻麻,一把逮住小戏子就是一顿揉搓,两人吻着亲着便脱光了衣服。

应歌凤越想就越生气,他心口闷闷的,于是起身去冲澡。而等他湿着头发出来,却见周天钰正乖乖躺在床上。他朝他笑,有些不好意思。

“哟,你上来干嘛?”应歌凤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就是不上床。

周天钰刚刚抱着应歌凤的鹅绒枕头蹭,蹭得头发毛躁,愣愣地支起来,看上去憨态可掬。

小戏子真够可人的,应歌凤虽心痒难耐,却硬是忍住了没有上前抱他。

周天钰干脆坐起来,他答道:“我来睡觉么!”

“周老板,这是我的卧室。”应歌凤故意地,抬手朝外指一指,“你的,在隔壁。”

周天钰生怕应歌凤赶他出去,首先攥住西洋大床的金漆铜栏,阵仗颇大:“我,我陪你睡不好吗?”

应歌凤眉梢挑着,笑了:“好,不过,你知道怎么陪吗?”

他说着便解开自己的睡袍,真丝绸缎往下滑,落在脚踝。

周天钰看着应歌凤,他已经丝缕不挂,慢慢地,慢慢地,走近他。

身子一沉,应歌凤攥住他的手腕,死死将他压住了。

周天钰突然想起那出《珍珠塔》,他被压在塔下,千年百年,可又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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