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苍秋兰死了?”
云舒从躺椅上径直站了起来,已经顾不上一旁晕倒在地的碧云了。
“嗯,死得蹊跷,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而且属下还查出,十七年前她也曾去过金云寺,那个时候夫人刚怀上你近五个月左右,她们在金云寺见过面。”
“柳氏可有回来?”
“并未,顾临风在金云寺,柳氏作为苍秋兰的亲人,被扣在了寺中。”
“季归尘呢?”
“还在赌坊。”
“那就让季归尘输得多一点吧!后面你知道怎么做。”
“是。”
说罢,如烟转眼间飞上房梁,下一秒就不见了。
不一会儿,碧云慢慢地醒来,撑着自己的脖子喊道,“啊!小姐,小姐,有贼!”
她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自己脖子的疼痛,也没有看见云舒正安然的在那秋千上荡着,转身朝一边跑去,不多时就拿出来一个扫帚,一边晕乎乎地挥舞着,一边喊道,“小姐,别怕!”
云舒被她逗乐了,站起身来走向她,将她手中的扫帚夺了去,扔在一旁,双手捂住她的脸蛋儿,“碧云啊,你家小姐好好的在这儿呢!”
碧云看着小姐那温柔的模样,一股热泪从眼眶中喷涌而出,她紧紧地抱住云舒,“小姐,小姐,太好了,你没事,你要是有什么事,奴婢也不活了!”
“呸呸呸,瞎说些什么呢?”
她将碧云眼角的泪擦干净,“哭哭啼啼的,都不可爱了,方才呀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我的一个故人来访,你准备大叫她没办法只好出此下册先将你打晕了,我已将她训斥了一番,下一次断然不会这样了。”
“好吧,小姐,是奴婢莽撞了,我就说嘛,这么久了这云舒苑还没进过贼,怎的突然一下就有贼人了。”碧云走到秋千旁的桌前,给自己倒上一杯水一口饮尽,接着说道,“料这些贼人也是不敢来这云府的,好歹咱们老爷还是刑部的侍郎呢!”
“碧云,苍秋兰死了,你去赌坊外面候着,若是季归尘从赌坊出来,将他带到我跟前来。”
“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
苍秋兰一死,整个线索就断了,柳氏与苍秋兰的关系如此奇妙,中间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苍秋兰到底是柳氏的什么人,定然不是简单的接济,为何苍秋兰要突然来汴京寻找柳氏?
柳氏表面不慌不忙,暗地里却想着将我赶紧嫁给季归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苍秋兰在金云寺死了,柳氏却安然无恙,如烟说尸体并没有人伤害的痕迹,说明不是外物致死,那究竟是什么?
毒?
云舒刚坐上秋千的身体一下子弹了起来。
“回大人,是毒杀。”
仵作将验尸的结果告知了顾临风,顾临风看着苍秋兰那嘴唇缓慢发紫的状态,眼角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渗出了血渍。
“什么毒,可有验清?”顾临风不紧不慢地说着,带着手套的手将苍秋兰的眼睛掰开看了又看,“死者的瞳孔开始慢慢被吞噬,有七窍流血的症状。”
“此毒非比寻常,还得细细查验一番才能知道。”
“将尸体抬回京兆府。”
柳氏站在门外,看着尸体被抬了出去,慌忙走上前去,“顾大人,可有着落?凶手可抓到?老姐姐是因何而亡啊?”
连着好几个问题,顾临风转头看向柳氏,那双眼睛哭得红肿,他淡淡地说道,“柳夫人受了惊吓,还是先回府中等待消息吧,近些日子就别出门了,京兆府若是有夫人配合的地方自会上门搅扰的。”
“好的,烦请顾大人将我这老姐姐安顿好。”
顾临风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跟着抬尸体的一并离开了。
柳氏在他们走后立马恢复了常态,缓缓说道,“走吧,回府。”
陈妈妈点点头,扶着她走在顾临风一行人的身后,步子走得极慢,眼看着顾临风一行人已经离开很远了,她这才慢悠悠地上了自家的马车。
陈妈妈也跟着上了马车。
“十七年前她见过沈静瑶,为何不早说?”柳氏质问着陈妈妈。
“夫人明鉴啊,当时她来汴京奴婢是不知情的,谁知道她竟来和沈静瑶见了面,奴婢也是昨儿个散了席后才听到她与季公子说的。”
“你还听到了什么?”
“哦对,奴婢还听苍秋兰说什么有一笔财产让季归尘记得去拿,能管他后半辈子无忧之类的。”
柳氏将马车的帘子掀开看了看外面,关上车窗帘后又说着,“那可知那笔财产在何处?”
“奴婢没听到,后面苍秋兰就开门出了季公子的房间。”
柳氏有些许的紧张,双手紧紧地握住手帕,她不能让顾临风真的查出些什么来,这个案子得让自己人来查。
“回府之后赶紧叫老爷回来,还有季归尘与那个小贱人的事,今天一并办了,免得夜长梦多,这也算是我圆了那老姐姐的一个梦了。”
“是。”
马车不多时便到了云府的大门口,陈妈妈掀开车帘后看向马夫,轻声说着,“快去找老爷回府,就说夫人晕倒了。”
“是。”
马夫将马车停好后,立马向东边跑去。
柳氏慢悠悠地下了马车,刚好被带着季归尘回来的碧云碰见,好在距离还比较远,碧云扭头带着季归尘走了后门。
“参见大小姐,大小姐的恩情归尘没齿难忘。”
季归尘一进门看到云舒便俯首跪了下来,一字一句说道。
云舒扭头看向他,“起来吧,季公子,我也没有帮你什么忙,不过是我有银子而你输得恰好是银子罢了。”
季归尘缓慢抬起头来,今日见到的云舒与昨日用膳时见到的宛若两人,一个温文尔雅,一个眼神中带着狠厉。
他有些畏惧,“不知大小姐为何如此帮我?”
“苍秋兰死了。”
云舒坐在秋千上等着看季归尘的反应,谁料季归尘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地说上了一句,“终于........”
“终于?看来季公子很是希望她死呢?”
“她帮柳佩兰害人性命,本就该死!”他又顿了顿,说道,“他昨天跟我说有一笔财产藏在金云寺之中,让我记得去取,原来是料到自己今日会死啊!”
云舒有些稀里糊涂的,这是亲生儿子吗?怎的像是在说胡话。
房梁上的那一抹动静一下子消散,云舒朝着上面点了点头,又望向季归尘,“此话何意?”
季归尘这才反应过来,“对不住大小姐,是我胡言乱语了,没有的事。”
“碧云。”
碧云拿出一袋银两,扔在季归尘的眼前。
云舒站起身来蹲在季归尘的面前,轻轻地将他的下巴挑起,“季公子,你可只有一次机会,我的耐心可不比翠云苑的那位多多少。”
季归尘吓得连连后退,“我说,是不是我说了,这银子就归我。”
“是。”
“我说,我说,苍秋兰不是我的生母,这也是我后面才知道的事。”
十七年前。
苍秋兰逃亡的路上进了金云寺,正巧撞上了求平安的沈静瑶,沈静瑶给了她一些银子傍身,便离开了。
苍秋兰在寺中待上了三日,迟迟没有离开,她身上的包袱也从不离身,她仿佛在等一个人,在等待的过程中,遇见了一个发着高烧的小男孩,这男孩便是季归尘了。
她的身子早已经被自己那嗜赌成性的丈夫给糟践了,无法生育的她心生怜悯,将那男孩带走了,那个包袱却放在了寺庙之中的观音像后面。
“所以那个包袱里面有什么?”
云舒抓起季归尘的领子吼着。
“那个包袱里,有柳佩兰给她写的信,她根本不叫什么苍秋兰,她的原名是柳佩秋,是柳佩兰的亲妹妹。”
季归尘一边说一边哭着,“我也不是什么季归尘,我本就是汴京城一户商贾人家之子,可是人家不认我了,可笑吧,就是因为她们,她们让我的人生过得如此凄惨!”
“那又为什么说害人性命?”
“约莫是十五年前的一个夜晚,柳佩兰来到家中找到柳佩秋,让她带着钱财赶紧走,不要再出现,那个时候才知道她已经当了夫人,而原先的夫人已经死了。”
“我听到柳佩秋问了她一句,是不是那个花。柳佩兰没有回答,只是说着若是柳佩秋不赶紧走,她就让我们一起死在路上。”
“不得不说,柳佩兰是一个有本事的,她将柳佩秋嗜赌成性的丈夫杀了,两人连夜将尸首掩埋,对外只称是被催债的人打死的,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云舒看着他,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我那个时候悄悄跟着她们,害怕自己死在她们手中,一直苟活着,柳佩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娶谁我就娶谁,我怕死啊,可有一样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我走上了她丈夫的老路,哈哈哈哈!”
云舒不再看他,这样一个男子没有血性,实在是......
“现在给你个机会,按我说的做,我保你后半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