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听见陈师爷威胁的话,无人再敢说一句话。
沈青言虽不知道这南风馆是什么地方,但从这个狗屁师爷嘴里说出来,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眼看着衙役就要来抓自己。
沈青言边躲边嘴硬:
“还是什么师爷呢,你的眼睛难道在脸上是摆设吗,难道看不见那个大的脚印吗,我是陈三娘的小白脸,我看你和那猪精还是一伙的,长得是个人样,却净做一些畜生的事。”
陈师爷被骂的气愤不已:“快,给我抓住他!”
沈青言专门往人堆里跑去,看热闹的人见状也是纷纷闪躲,慌乱中沈青言似乎感觉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脚一滑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却正好倒在一人的怀中。
沈青言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快撞歪了。
“一晚不见,你都去当了人家的小白脸了。”
沈青言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去,果然是他,想要往后退去,却想到后面还有衙役来追,果断地躲在了崔微与的身后。
崔微与今日穿了一件白色氅衣,正好将沈青言遮了个严严实实。
沈青言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取笑我,你为何来的这么晚。”
崔微与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晚吗,不是来的时机刚刚好吗。”
衙役看着崔微与便不敢再上前。
陈师爷在几个衙役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看着两人心中暗暗盘算了一下。
语气不善地对崔微与说道:“本师爷也不是什么是非不分之人,你若乖乖地让开,交出那个小白脸,我今日我就放你一马。”
沈青言心中也没有底,毕竟自己现在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算是素昧平生,他要是抛下自己也是合情合理。
手却不自觉地抓住了崔微与的鹤氅。
崔微与眼神一转看了一眼面前人多势众,占着绝对优势的衙役,又将躲在后面的沈青言拽到了身前。
沈师爷见状道:“算你识相。”
沈青言瞬间如坠冰窖,脚底抹油就做好了开溜的打算。
崔微与又拿出了折扇:“可惜,我这人向来不听劝。”
沈青言迈出的一只脚,又悻悻地迈了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一旁。
崔微与自然注意到了沈青言的动作,轻声在其耳边说道:“怎么,打算跑啊?”
沈青言心虚,索性直接扭过头不再说话。
陈师爷骂了句:“不知死活。“手一挥,衙役立即一拥而上,将二人团团围住。
沈青言道:“怎么办啊?”
崔微与看着拿着刀将自己围住的衙役依旧是面不改色,轻轻地摩挲着扇柄。
沈青言嫌弃道:“说你怕热吧?你穿着这么厚的氅衣,说你怕冷吧,你却拿着把扇子,你到底是冷啊,还是热啊?”
崔微与听后一愣,觉得颇有趣:“这便是你最后的遗言了吗?”
沈青言听着他这不争气的话,恨不得直接把他推进雪中,好好清醒一下。
陈师爷看着两人还有闲心玩闹,更加气愤道:“快给我抓住他们。”
沈青言眼看那衙役的刀就要落到自己身上。
崔微与缓缓来了句:“我觉得陈师爷这案断的实在是高!就是那二十两银子的去处在下有一些不同的见解。”
一听到那二十两银子,陈师爷眼中顿时冒出一阵精光:“等一下。”
衙役立即停了手。
陈师爷心想翻遍了陈三娘的家都没找出银子和什么值钱的东西,今日又捞不着什么油水,如若能找到那二十两银子也能勉强塞塞牙缝了。
陈师爷:“你有什么见解?”
崔微与道:“我二人的性命都握在师爷的手中,我哪敢造次啊?在下敢肯定的是那二十两的银子还在陈三娘的家中。”
陈三娘一家人和陈师爷皆是一愣。
又看了一眼沈青言:“且只有我和她能找到这笔银子,不妨给我们两个时辰的时间。到时候若没有找到这二十两银子,不管是砍头,喝毒酒我们都悉听尊便,绝无半句怨言。”
沈青言看着崔微与向他使着眼色,我何时答应的!
崔微与自是注意到了沈青言的眼神,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从容地盯着陈师爷。
陈师爷心中想了一番,这蚊子腿再小也算是肉。
陈师爷死死盯着两人:“好啊。”
一旁的衙役提醒道:“师爷,那……”又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妥,话锋一转道:“实在是不能耽误太多的时间啊!”
陈师爷一举手,示意衙役不要再说了
随后看向了崔微与:“本师爷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敢跑,或你们敢耍什么花招,那大狱里的刑罚能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崔微与自信道:“好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眼神扫了一下围了一圈的衙役。
衙役也不敢自己做决定,看向了陈师爷。
沈师爷使了个眼神,衙役纷纷让开。
崔微与眼角含笑地看着沈青言:“走吧。”
那笑容似是邀请人去的什么瑶池阆苑,洞天福地。
沈青言左右扫了一圈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的衙役,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陈三娘家的堂屋,一进去沈青言赶快把门关上。
沈青言急忙问道:“怎么样,你说的那般自然定是有了什么发现,或者说你已经发现真相了。”
崔微与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沈青言叹了口气,果然此人只是骗术过人,才将那狗屁师爷给蒙骗了过去。靠人不如靠己,身份最好不能暴露
如今不如先看看有什么窗户小路能逃出去方为上策。
沈三娘家并不大,正房三间,西边一间厢房。
院外靠墙角的位置设有一猪圈。
沈青言稳下心神,出了门就见堵在大门口的一堆衙役亮了刀,陈师爷阴侧侧地盯着自己。
沈青言未慌,将各个房间都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了堂屋。
崔微与开了折扇,偏过头看向沈青言:“怎么样,找到其他出口了吗。”
沈青言自然是没有,难怪那个师爷会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原来早就知道了这小院内只有大门一个出口。
到处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若那二十两银子真在这,怕早就被翻出来了。
沈青言稳下了心神:“事到如今你还坐的住,想必你必有应对之策。”
崔微与站了起来:“万事万物皆有缘由,我们不妨推一推谁最有嫌疑。”
沈青言也不信有猪精作乱。
从怀中拿出了根据陈三娘描述的猪精画像,拍在了桌上。
“若这陈三娘未说谎,确实看见了这猪精的模样,那我觉得假扮那猪精的极有可能是她那儿子阿牛。”
“阿牛身型壮硕,与这画像中的人有许多相似之处。”
“昨日我们来时也见那阿牛脾气暴躁,口中一直喊着什么媳妇,娶媳妇。”
“我觉得他是为了娶妻所以偷了这笔银子。”
崔微与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说的不无道理,可昨日我们也见了陈三娘家中只有阿牛一个独子,对他也是宠爱有加。”
“若他真要娶妻,陈三娘会不拿出这笔钱吗。”
沈青牙顿时被问住了,许久才说道:“或许陈三娘不满意阿牛喜欢的这个人。”
崔微与步步紧逼:“那阿牛是痴騃之人,怕少有人主动相嫁,若真有陈三娘怕是不会不愿,而是会应欢天喜地。”
沈青言也丝毫不退:“倘若他喜欢的不是什么良家女子,而是青楼教坊司女子呢,那可是有名的销金窟。”
崔微与脸上依旧挂着笑意,语气却分外压迫:“证据呢,凡事要讲求证据,若没有证据便轻易下结论和那陈士诚有何区别。”
沈青言心乱如麻
崔微与却走到门前:“眼下无证据,倒不如去找找。”
两人出了堂屋门,衙役便看向两人喊道:“还半个时辰的时间,要紧些自己的小命。”
沈青言跟随崔微与的脚步来了西边正房。
沈青言回想到昨日阿牛便是从这个房间内出来的,这应是阿牛的房间。
房内并没有什么东西,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床下铺的稻草被翻出,撒了一地。
沈青言翻找了起来,可直到将房内最后一个角落翻遍,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
沈青言心中的疑虑翻滚,难道真的是自己猜测有误?
崔微与眼看这里并没有什么证据,转身往外走去。
最东边的房间是陈三娘夫妇住的地方。
一进门同样被翻的更加凌乱,房间要比西边阿牛的房间要大一些,里面的东西更多。
崔微与四处看了一下,便开始找了起来。
时间转瞬即逝
两人的动作很开,房内又被两人翻了个遍。
可依旧一无所获。
沈青言身上都起了些热意。
崔微与依旧在找:“凡行必留迹,凡动必遗形,只要做了必定会留下痕迹。”
沈青言站起身,崔微与说的有道理,但心中依旧偏向于阿牛的房间会有证据。
想要再去寻找一番,陈三娘房内经过这波翻找,早就没有多少可以落脚的地方,只得寻着空隙跳着走。
走到墙角踩到一块地板时,清脆的一声响起。
崔微与也往这边看来。
沈青言立即蹲下身用手敲了敲,回声响起。
“这下面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