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雪面不改色,“本座岂会做这等幼稚之事。”
可您明明就很在意!谢长宴在心里呐喊,却识相地没说出来。他接过空了一半的酒坛,发现坛底沉着几朵干桂花——和昨日那包百年桂花糖一样的香气。
“师尊很喜欢桂花?”
白暮雪正在系衣带的手指顿了顿:“...你父亲给的配方。”
又是父亲。谢长宴心头泛起酸涩的温暖。他正想再问,却见白暮雪突然神色一凛,抬手布下隔音结界。
“听着。”师尊声音压得极低,“方才那一剑,我用了七分《太虚经》功力。天命老人此刻定在探查,我需要你配合演场戏。”
谢长宴立刻会意:“示弱?”
“不,示强。”白暮雪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我要他以为那一剑只用了三分力。”
“这...怎么演?”
白暮雪突然伸手捏住他下巴,迫使他抬头:“笑。”
“啊?”
“像刚才那样笑。”白暮雪拇指蹭过他嘴角,“然后说...‘寒霜君的剑不过如此’。”
谢长宴浑身僵硬。师尊的手指冰凉如玉石,触感却莫名灼人。这么近的距离,他能看清白暮雪睫毛上未化的霜花,能闻到对方呼吸中醉花荫的香气,甚至能数清那颗泪痣周围细小的血管...
“我...弟子不敢...”
白暮雪松开手,轻叹:“就知道你演不好。”他从枕下摸出一面铜镜扔给谢长宴,“那就用这个。子时对准月亮,镜中会出现我的幻象,你对着它把台词说完。”
谢长宴接过铜镜,发现背面刻着‘水月镜花’四字——是传说中的幻术法宝!他刚要道谢,突然察觉镜框上有细微划痕,凑近一看,竟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是...台词草稿?
「第一句:寒霜剑法不过尔尔」
「第二句:我三成功力便能破之」
「第三句:天命阁主才是真仙」
谢长宴:“......”
所以师尊不仅准备了嘲讽词,还写了反击台词草稿?!他憋笑憋得肩膀发抖,一抬头正对上白暮雪眯起的眼睛。
“笑出来就把你冻成冰雕。”师尊威胁道,耳尖却微微泛红。
谢长宴赶紧绷住脸,却见白暮雪突然神色一变,猛地将他拉到身后:“谁?”
窗外飘进一片雪花,落地化作一张传讯符。符上八字血淋淋地浮现:
「三日期至,血债血偿」
白暮雪冷笑,指尖一捻将符箓烧成灰烬:“迫不及待送死。”他转向谢长宴,“今晚加练《太虚经》第二式。”
谢长宴正要答应,突然发现灰烬中有什么东西闪闪发亮。捡起一看,是半片极薄的冰晶,里面封着一滴黑血——天命老人的本命精血!
“师尊,这是...”
白暮雪脸色骤变,一把夺过冰晶:“果然!”他捏碎冰晶,任那滴黑血悬浮掌心,“老东西在血鸦使身上藏了这个,难怪能突破山门结界。”
谢长宴不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白暮雪掌心合拢,黑血瞬间蒸发,“他已经在青云剑宗了。”
一阵寒风突然穿堂而过,烛火剧烈摇晃。谢长宴本能地按住剑柄,却见师尊反而放松下来,甚至...有点兴奋?
“也好。”白暮雪重新拿起酒坛,“省得我跑一趟。”
谢长宴突然想起漆盒下的字条——“待我死后开启”。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后颈,他一把抓住师尊手腕:“您是不是早就计划好...”
话未说完,白暮雪反手扣住他脉门,一股冰寒灵力直探丹田:“剑心如何?”
“很稳定,但是...”
“《太虚经》第一式练到第几转了?”
“九转圆满,可是...”
白暮雪突然贴近,鼻尖几乎相触。谢长宴呼吸停滞,只见师尊瞳孔中似有星辰流转,深邃得令人眩晕。
“听着。”白暮雪声音轻如落雪,“若三日后我败了,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谢长宴喉头发紧:“...开启漆盒。”
“然后?”
“练成《太虚经》全卷。”
“最后?”
谢长宴咬牙:“...杀了天命老人。”
白暮雪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松开钳制,甚至还顺手理了理谢长宴被弄乱的衣领:“不错,没白教。”他仰头饮尽最后一口酒,喉结滚动间,一滴琥珀色的酒液滑入衣领,“现在,去练剑。”
谢长宴却不动:“师尊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说。”
“别死。”
白暮雪的手顿在半空。窗外暮光斜照,将他半边身子染成金色,另外半边却沉在阴影里。良久,他轻声道:“这可比《太虚经》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