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来电显示上“施梅”二字，周纳川拧着眉直接拒绝。
还没喘口气，视频又打过来，不依不挠。
周纳川发呆，等到快要自动挂断才按了接听，他没开摄像头，转成了语音通话。
“哥哥！”
小女孩兴奋的声音蹦出来，听得出来心情很好。
周纳川：“嗯。”
周容乐听到熟悉的声音，高兴得手舞足蹈，“妈妈说你最近都很忙，接不了电话，可我真的很想你，我就想试试，结果你真的接了！哥哥你什么时候时候回来呀？”
“还不知道。”
“好吧，妈妈说你去其他城市出差了，让我不要一直打扰你。”
周纳川听此嗤笑一声，连他干什么都不敢说，也是讽刺，他面无表情：“我回鹭城了。”
“路城？在哪里？离安城很远吗？”周容乐好奇地问。
她从四岁起就去了安城，小孩子记性差，不记得很正常，周纳川慢悠悠地说：“对，很远。”
周容乐：“那你在路城都忙什么呢？”
这时候，旁边一道颇为温柔的女声打断了她，“乐乐，都说了哥哥是去忙工作，他已经很累了，别说这些了，给他讲讲你学校的事情吧。”
周纳川又笑出了声，不置可否。
被妈妈提醒，周容乐跳下沙发，跑去拿自己的书包，“哥哥，你和我开视频吧，我给你看看我的奖状，我前几天考试得了第三名，老师给我发了好多奖品。”
“不用，我听着就行了。”
周容乐有些失望，翻书包的手停了下来。
周纳川补了句：“很棒。”
周容乐瞬间又开心起来，“那等你回来看。”
周纳川没说什么，他回去后不一定会去澜湾，答应不了的事情何必去骗小孩子。
周容乐又噔噔噔跑回沙发，看见妈妈鼓励的眼神，她想起来问：“哥哥，南希姐姐也和你一起去路城了吗？那你们到时候能一起回来看我吗？我还想和她一起玩拼图。”
周纳川听到这里，已经开始不耐。
上次施梅擅自做主带着周容乐跑去金乌，当时正好被孙南希碰上，是孙南希带她们上来找的他，后来孙南希还陪周容乐玩了一会儿。
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就想着要往家里带，小孩子不懂事，是谁教的，周纳川心知肚明。
他语气变得严厉，“她只是我公司的员工，不可能去澜湾的，不要打扰人家。”
周容乐还挺喜欢那位南希姐姐的，人长得漂亮还愿意陪她玩，但是她更愿意听周纳川的话，“好吧，那到时候哥哥你一个人回来就行了。”
周纳川：“我还有事，先挂了。”
周容乐：“那哥哥再见。”
通话界面消失，周容乐嘴一下子瘪起来，她挪到施梅身边，“妈妈，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施梅从她手里接过手机，“怎么会呢，你可是他唯一的妹妹呀。”
周容乐想不通，“那哥哥怎么不回家，打电话也老是不说话？”
施梅揉揉她的头发，安慰她，“因为哥哥就是那种性格，你看他对其他人是不是更冷淡，对你已经很温柔了。”
周容乐想起哥哥在公司里板着脸的样子。
施梅笑得很温和，“等哥哥回来了，妈妈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周容乐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好！”
***
挂了电话，周纳川有些烦躁，将手机扔在床上，他单手按着太阳穴。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他起身去开门。
还没看清什么，一个人影就飞速冲进他的怀抱，周纳川被撞得差点没站稳。
“我过了！”
谭淼觉得自己此时有无穷的力气，抱住他不够，甚至想举起他，她重复着：“我过了。”
周纳川愣了愣，然后笑了，她的情绪感染到他，头不再隐隐作痛。
埋头在她脖颈间，周纳川呼吸着她的味道，“恭喜你。”
谭淼发现周纳川似乎很喜欢这个姿势，每到这时候，为了迎合她的身高，他那么高一个人就得弓腰驼背。
谭淼把手贴在他背心，有意无意地摸他的脊梁骨，她想，自己已经爱上了与他拥抱的感觉。
安静地抱了一会儿，谭淼抬头去看周纳川，只一眼，她的眉心便隆起一道细纹，“累了吗？怎么脸色不太好。”
周纳川有时候不知道该说她迟钝还是敏感，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却又总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出他的情绪。
他朝她轻摇头，“没事。”
“你总说没事。”谭淼微微抗议，“我们都在一起了，有什么你都可以和我说的，我绝对不和别人说。”
“或者是我有什么没做好的地方，你也可以提，我知道我这人有点木，有时候想得很不周全，身边人都这样说。”谭淼自揭短处，惭愧地浅笑。
周纳川眼神晦暗幽深，眼底情绪起起伏伏，他哑着嗓子说：“你很好。”
四目相对，彼此的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暧昧的火苗升腾着，快要接近爆发。
突然，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气氛。
两人额头相贴，都在沉沉地喘，呼出的气息燥热湿黏。
谭淼先出了声，她低低道：“接电话。”
周纳川身体往后仰，渐渐恢复清明，一天之内接二连三打来电话，让人极度不爽。
他拉着谭淼的手往里走，让她坐在沙发上，避着她拾起手机，看清名字，本要摁断的手指换了方向。
也坐去沙发，周纳川一手捏着谭淼的手腕，一手接通电话，“喂。”
“你终于有信了，一个月了大哥，撒手就走。”熟悉的大嗓门带着埋怨，“真想不通，一个性冷淡跑去参加什么恋爱综艺，搞得孙南希来问我，结果她人也追过去了，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发展？”
周纳川：“你要是没什么正事我就挂了。”
“欸别别别，有正事。”苏恒急道，“狗脾气，问问怎么了，我就不信你能永远藏着。”
周纳川：“有事说事。”
苏恒：“该回来了吧，节目都录完了，你走了我每天都在加班。”
周纳川毫不在意，“你先顶着，不行找山野。”
“我俩都顶不住了呀，有个项目得你回来一起定。”
“再过几天。”
“干什么呀还再过几天？现在就往回走，我给你订机票。”
“不——”
周纳川停住，瞥向旁边。
谭淼扣住他的手，朝他猛摇头，看他不说话，她直接趴去他耳边，“你快回去，不能任性。”
第一次有人说他任性。
谭淼继续悄悄说：“赶快答应他。”
周纳川莫名听话，他对着电话那边话锋一转，“好，我回去。”
苏恒惊喜道：“那说好了，速度放快。”
周纳川：“知道了，我真要挂了。”
“挂吧挂吧，以为我爱给打电话吗，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聊的。”苏恒达到目的就翻脸不认人。
周纳川早已习惯，干脆地挂了电话。
谭淼松弛下来，周纳川觉得好笑，“不想我呆在这儿吗？”
谭淼反驳：“当然不是，只是工作要紧，你就应该节目录完那天就回去的。”
周纳川打趣她：“你看起来比我都急。”
“那是你太冷静了。”谭淼用了一点力气掐他。
周纳川笑着任她掐，问起她的事情，“试镜过了，后续应该要签合同吧？”
谭淼点点头，“我已经联系过我的经纪人了，等她来了鹭城就签，合同签完我就要提前进组了，因为是古装剧，要准备很多，学礼仪、定妆造什么的。”
看来时间还挺赶的，周纳川担心她拍起戏来什么都不管了，问：“你进剧组有人陪着吗？”
谭淼顿了下，“应该有的吧。”
“应该？”周纳川一眼看出她的回避，“那就是还不确定，你的助理呢？”
谭淼低下头，盯着他的手，“之前是有助理的，但中间她辞职了，后来……我也没什么工作了，就没再招。”
所以她的团队连给她招一个助理都招不起？
周纳川觉得荒缪，他冷冷道：“那不用他们找了。”
谭淼抬头，“啊？”
“我替你找。”
“你找？”谭淼第一反应是不想麻烦他，“你还要忙，算了吧，到时候我和经纪人说一下就可以了。”
“不用。”周纳川安抚她，“很简单的，最迟不超过一周。”
谭淼只好妥协，“那你随便找一个就行了，不用太挑。”
周纳川笑了笑，“你不用管。”
***
说走就走，苏恒直接定了晚上的机票，周纳川没吃晚饭就得离开。
谭淼想送他去机场，周纳川不让。
“你送了我，回来路上我还得担心，就呆在酒店。”
那会儿劝他走劝得很大度，真要分开了谭淼又舍不得，语气都低落不少，“我就是想再送送你。”
周纳川受不了她这样，摸摸她的脸，“听话。”
谭淼瓮声瓮气地说：“那你上飞机前还有下飞机后都给我发微信。”
周纳川答应：“好。”
他叮嘱她，“在剧组好好照顾自己，饭要按时吃，能休息就休息。”
谭淼心想这她怎么控制呢，但还是有模有样地应和，“你也一样，工作要劳逸结合，等我有空了就去安城找你。”
周纳川快要绷不住了，他放下行李箱，紧紧抱住她，“有空了提前告诉我，我来找你。”
又抱着磨蹭了半天，周纳川终于转身离开。
谭淼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