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丢在黑暗里，恨她如今光鲜亮丽地出现，衬得自己像个狼狈的囚徒。

可当她隔着玻璃望过来，那双眼睛还是和从前一样，柔软得像月光下的海面。

——他发现自己根本恨不起来。

“伊佐那。”她忽然轻声唤他。

少年猛地绷紧了下颌，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不想回应，可身体却先于意志做出了反应——他的睫毛颤了颤，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回她脸上。

“下次来的的时候，”她歪着头，轻声说：“我会带上好吃的甜品哦。”

“我希望能让伊佐那的心情好一些。”

……谁要你可怜啊！

他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可心脏却背叛般地狂跳起来，像只被驯服的野兽，在她温柔的注视下溃不成军。

“随便你。”

他硬邦邦地丢出这句话，却在她微笑的瞬间别过脸去。

耳根发烫，他痛恨自己没出息的反应。

明明发过誓再也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可当探视结束的铃声响起时，伊佐那却猛地抓住窗框。

他的指节泛白，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下次，别穿校服来。”

Angel愣住了。

“丑死了。”

他恶狠狠地补充，却不敢看她。

其实是因为太耀眼——那身制服提醒着他，他们之间已经隔着一整个世界。

走廊传来脚步声，是真一郎叼着烟晃回来。

伊佐那立刻松开手，恢复成那副冷漠的模样。

但Angel看到了——

少年转身时，囚服后领露出的一小截脖颈泛着红，像只被揪住后颈的猫，明明羞恼得不行，却还要假装凶狠。

“下周见。”她对着他的背影说。

伊佐那没有回头，只是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

当天夜里，少年把脸埋进监狱硬邦邦的枕头，舌尖抵着上颚，无声地练习着那个生涩的词汇——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