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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桂花影故人逢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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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海被纷扰的回忆挤满,灼烧的刺痛与冰冷的灵力博弈,沈燎凝神阖上了眼。

他汇聚灵力渐渐掌控识海,稳住了四处乱窜的波动。晏清见状也收回了铺散的灵网。

方才为了护住沈燎的识海,她意外看到了他幼时的回忆。

可是晏清分明记得她写给沈燎的命运线里根本没有记忆禁制这一层!到底何处出了问题?

于是两人一者身陷回忆的囹吾,一者惊觉工作的疏漏,愣是谁也没觉察此刻的距离和姿态的暧昧。

灵网和神识可以说是修真之人较为隐私又极为重要的部位,而先前晏清为了护住沈燎的识海只能把自己的灵力铺开成网,这样一来便也更能明锐地感知沈燎的举动。

她分明地感觉到了识海里沈燎铺天盖地的情绪。

……然后决定先溜为敬。

窥探他的记忆实属不得已,晏清兀自感叹记忆中小沈燎温暖的童年,同时准备思忖怎么给沈燎说清楚。

方才那种情况他应该知晓自己不是故意要看的吧?

撤了灵网的晏清神识方一回笼,正要收回放在沈燎额间给他渡灵的手,却被人攥住了手腕。那人掌心很热,拇指抵在了她的腕骨处:

“殿下……”

声音喑哑,仿佛忍着疼。

晏清收回的灵网竟带回了沈燎识海里的波动,此刻后知后觉地顺着筋脉传入她的神识,乍起一阵酸涩。

细细想来,这迟钝的波动约莫是那人的情绪。

她欲收回的手一时间僵在了半空,沈燎坐在床榻之上,额头恰到她双肩。

沈燎握住她手腕的掌并未用力,反而有种近乎温柔的虔诚。他引着她的手轻放在自己额间,音色沉沉:

“劳请殿下……”沈燎蓦地猛咳,“咳咳——”

这人的额头随着咳喘蹭过晏清掌心,她蹙眉道:“禁制已解,你识海受损......”

“日后万不可这般莽撞。”

沈燎额间格外地烫,让她的掌心之下恍若燃着一团火。晏清本该到此收手的,可带着桂花味的夜风偏巧窜入她的鼻腔,她发觉自己过敏的症状已然缓解。

算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天女殿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掌心凝出一团寒凉的灵力熨过他额头:“……可否好些?”

这姿势实在怪异。晏清身体本能地后撤,下掌却忽地划过一阵痒酥,惊得她手一颤。

方才片刻的走神让她手掌下半已覆至沈燎眉骨,这人闻言睁开了眼,眼睫扫过她的掌带起了一阵痒。

素来淡漠的司命殿下一时间也分不清,心下泛起的波动究竟是源于方才灵网的情绪传导,还是沈燎眼睫轻扫过她掌心的颤栗。

她的手覆在他眉眼间,似曾相识的情景让晏清有了一瞬的恍惚。她记起上次在西歧山脉噬心蛊发作之时,这人也是这般引着自己的手落在他的眉眼。

“殿下的灵力很凉。”

沈燎声音里的沙哑缓和不少,他掌中虚虚环着的腕骨小巧。识海里的大梦一醒,翻涌的情绪不断撞击着神经,回忆的美好与现实的落空总让人想下意识攥紧什么。

好似唯有这般才能聊以慰藉心中浑噩的落差。

于是他近乎贪恋地攥住了晏清的手腕,引着她落在自己额间。她手掌微凉,透过指尖的间隙还能窥见一双好看的瞳。

那双瞳的瞳色较浅,不是棕色,而是近似于浸着新茶的茶汤色。晏清的眉眼生得极其温和,但偏偏行事与作风却让人觉得带着不好接近的疏离。

沈燎总觉得这眉眼在她身上很是违和,他抬眸压下来被带出的情绪,也松开了她的手:“臣已无碍。”

晏清收了手:“陵阳沈家……”

她都看见了。

“臣知殿下无意窥探,”沈燎阖了阖眼,再次睁开时眸色已与往常无异,“我……大概真的是沈家之人。”

树叶在夜风里被摇动出簌簌的声响,桂花似也悄无声息融入了夜色。月华倾落而下,晏清这才发觉这厢房位置精巧,窗棂处恰恰衬着整棵桂树。

她其实想说的不是沈燎的记忆,而是沈家的过往。

天命篆里记载的沈家,全族患疫而亡。

晏清尚未说出口的话噎在了嗓间——她忽然觉得这是一种残忍。

一直以来认为自己从未和父母素未谋面的人好不容易找回了片刻记忆的温存,可她却要告诉他沈家满门皆成泉下亡灵。

逝者不在,生者只能承受数以万倍的痛苦。这样不公平。

但是不告诉沈燎会更不公平。

“殿下!殿下!陵阳城主求见!”一声惊诧的叫声打破了晏清的思绪,这灵鉴方才躲在角落里用留影石偷偷记了两人暧昧的场景,此刻窜出正欲试探两人是否察觉。

哪知无人顾及它半分,于是这坏心眼的玉简藏起留影石,准备高价倒卖给奸商钱满贯大赚一笔糖葫芦钱。

它此刻看着两位金主眉飞色舞道:“本鉴这就去开门!”

沈燎在城墙上突然昏迷,晏清把他送回了城主府。她据天命篆查了陵阳患过灵疫的家族,一查便查到了沈家,随即前去问了城主。

可这她问这城主沈家一事时他遮掩不言,晏清顾及他患病也并未怪罪,可这人此番深夜来访又是为何?

在还未查清事情因果之前,晏清暂时不愿让沈燎知晓沈家一事。

于是她眼神示意了沈燎,准备先看看这城主葫芦里卖的究竟是哪门子的药。

“叨扰仙姑了。”钱业一席黑袍几乎快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比第一次见晏清时虚弱不少,但脊骨坚/挺,仍有不怒自威的城主之风。

钱业垂首行礼:“关于沈家一事,思忖良久还是觉得要和仙姑说清楚。”

声音不大,但晏清修真之人本就五感敏锐,此话一出晏清明显察觉到里屋之人动作的凝滞。

她认命地阖眼,叹气:“城主,进来说。”

还是说清楚吧。

有人默默消化幼时所有记忆,有人担心顾虑不可言说,有人纠结思忖终于开口,唯有屋内烛火摇曳着映照各色神情,不知悲喜。

钱业裹紧了身上厚重的黑袍,走进屋内却愣在了原地。他眸光自看见窗边之人就再也移不开,晏清递过一盏茶迟疑着开口:

“沈燎,这是陵阳城主,钱业。”

她的音色清冷,此刻却像是蜿蜒溪涧的清泉,汇入潭中乍开了层层涟漪。

晏清看见钱业那双深棕色的瞳一瞬间涌上了数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接过茶盏的手闻声一抖——

“当啷——”

茶盏坠地,茶汤倾溅于黑袍之上,宛若泼墨。

“要本鉴说这城主恨不得眼睛都粘沈大人身上去了,”玉简在晏清识海里化作了一个嗑着瓜子的小人,津津有味道:“不会有什么前世今生的瓜葛吧?神罚使还兼职拐走别人女儿?”

晏清直觉他二人认识,不过也好,由故人亲口告诉沈燎沈家的事情,比由她开口想必会好得多。

茶盏坠地的清响惊醒了窗畔怔立的沈燎——

他曾以为这株桂树与世间万千凡木别无二致,直至往事如潮漫过识海,那些飘零半生的情愫倏然寻到归处,方知就连枝头摇曳的桂花都早被岁月酿成了陈酿。

沈燎闻声回头,行了一个晚辈的礼:“钱叔。”

晏清看见那传闻中不苟言笑的城主眼眶一瞬间泛了红,他眉心蹙起,瞳孔里滔天的情绪晕开了眼角的皱纹,一滴泪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燎儿。”

这声音隔着经年岁月的叹息,似轻呼乳名,又若呢喃自语。

好在钱业不是拧巴的性子,眼眶红了这么一瞬约莫是这克己复礼的城主做过最出格的事。他很快压下了自己的情绪,抬手给晏清行了个礼:

“失态了。抱歉。”

“无碍,”晏清道,“说说吧沈大人,这是何等缘分?”

沈燎走近钱业,惊觉幼时需要仰望的人竟比自己还矮上些许。他再次欲弯腰行晚辈叩长辈的礼,立刻被城主扶着双肩拦住了。

“万万不可,燎儿现在是……神明,万不可叩我一届凡人。”

“所以什么时候吃瓜?”一盘瓜子被灵鉴嗑得见底,站起身晃悠悠在晏清识海里踱步:“礼行来行去的累不累,这厮莫不是想趁早学学怎么行礼好早做赘婿?”

灵鉴吐槽的话在识海里刚落,钱业便道:“仙姑之前问沈家一事钱某多有不当,还望见谅,”钱业脸色依旧泛着不正常的青,话也带着轻轻的喘息,“钱某思忖良久,还是决定替沈家洗清冤屈。”

“天神在上,钱某以性命起誓,所言若掺半句假,判我钱煜安神魂尽散,永世不得转生。”

“钱叔您……”沈燎蹙眉,想阻止却终究没说出口。

钱业声音夹在微弱的停顿,却字字有力,句句泣血:“沈府全族,皆是被人诛杀,与灵疫无关。”

噩耗如晏清所料一般当头砸下,好消息是不由她亲口所说也不必承担后果,坏消息是这天道比她预想得还要肮脏。

桌上烛火一声炸响,飞溅的火星再度堙灭。蜿蜒着落在烛台上的蜡油像是一滴干涸许久的泪。

她一时竟不愿抬眸看沈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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