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夏远山念念有词的同时,还在用发卡把他的碎发刘海别起来,他那碎发原本就有些刺挠眼睛,此时被夹子固定在头上,登时感到清爽又明快。
夏远山打量一番后,又有些不满意,随即调整了几遍才心满意足,她见江离离愣愣怔怔的,心念一动,抱着对方的脑袋“嘛”了一口。
道:“还得感谢你有‘先见之明’把我口红吃完了,要不然你脑壳上也红彤彤的一个唇印了。”
夏远山说完,拉起江离离的手继续往前走,自言自语道:“有一说一,你那刻板印象还蛮准的,我记得我大学时……”
女子说了什么,江离离是一点也听不到了,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尖叫鸡的尖叫。
他怎么也没想到夏远山的“旅行纪念品”是送给自己的,所以他前一秒还在为那收到纪念品的幸运儿而羡慕嫉妒恨,谁知下一秒直接从地狱升到天堂。
这天差地别的变化,直接令他恍惚失神。
尤其是,连他都已经习惯刘海的刺挠和不便,夏远山却在不动声色中发现了他的将就,并那么自信地给他买发夹、夹头发,事后还一脸风轻云淡,好似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想必夏远山检查发夹细节,也是为了防止他戴着不舒服……
想到其间女子强制的温柔,江离离登时激动得面红耳赤。
他大步上前,猛地抱紧夏远山,如同树袋熊一样黏在女子身上。
夏远山被这突然的腻歪给吓了跳,嗔道:“干什么?好好走路啊!你这样拖着我、我都走不动了。”
江离离好想蹭蹭对方的脸,但戴着口罩不方便,只好闷声闷气道:“不走了,就待在这。”
夏远山笑了笑,说:“所以我刚刚的提议怎么样?”
江离离缩紧手臂,有些心虚地说:“我没听清……阿远可以再说一遍吗?”
夏远山反手揪了一下江离离的耳朵以泄愤,重复说:
“啥时候你去乙城,我带你到我们总部长长见识去,也免得你哪天被剧组忽悠,到时候在镜头里一本正经地贻笑大方。一想到我家小阿离会如此天真,我这老脸就燥得都能煎鸡蛋了。所以,小阿离想不想去啊?”
她这话音落了好久,江离离却一直没发话。
就在她要出言询问时,对方变换了一个姿势,同时还发出一声短促又压抑的鼻哼声。
夏远山登时意识到江离离的狼狈之处,她忍不住大笑几声,引得路人侧目而视。
而在那几个路人看过来时,江离离全身一缩,小声恳求道:“阿远,你别……别捉弄我了,我难受。”
夏远山说:“怎么办,要不我们去厕所?还是说你打算先坐一会,然后再去厕所纾……”
“阿远!”
江离离及时打断夏远山,不让女子说出那个词。
可夏远山却起了恶趣味,她停顿一下,补充道:“纾解?”
江离离的脸霎时红了一个度,气急败坏地贴紧夏远山的身体。
他本想用此威胁对方,可谁知这种挤压却被身体解读成欢爱的信号,搞得他更胀痛难当。
原来那江离离心下感动夏远山的温柔,一时间怦然心动,且二人肌肤相贴,加之这几日的肆意与荒唐,几种条件一加持,直接勾起了男子的情欲。
虽然他能和夏远山花样百出地互相挑逗,但那是在门窗紧闭的私人空间里,比这等大庭广众之下不知道要安全且“理所应当”多少倍,因而在这街道上起了反应只会令江离离窘迫又羞怯,如今被夏远山大刺刺地点出“纾解”、还被几个陌生人侧目,几个刺激一出,直接令他紧张难耐到喘息不止。
而夏远山刻意说到厕所去纾解,就是因为他曾经告诉夏远山,自己在见她的第一次就已萌生情欲。
那时他生怕夏远山会厌弃自己的放荡轻浮,便借口身体不舒服,坐了半天试图压下去,但最终还是去厕所纾解了才恢复。
此时夏远山如此说,显然是在调侃自己的黑历史。
江离离看女子笑得不怀好意,暗忖今天回去定要讨回这口气。
他拧着眉,道:“不用那么麻烦,等一会就行了。”
夏远山笑道:“真的吗?”
说着,她还轻轻扭动身子,显然是要捣乱了。
江离离连忙抱紧夏远山,阻止女子的火上浇油,但仅是刚刚那把柴,已经够灼心烈火烧个半天了。
江离离咬牙切齿,刚见夏远山时,他只是个未开荤的小处男,因而那次必须用疏导来缓解最为原始且不可抗拒的渴望。
但经过几年的锻炼,他完全能靠意志力来忍过去——前提是没人乱他心神。
可现在倒好,夏远山不但扰人分心,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直让他的欲望如脱缰野马般失控又狂暴,如此看来,他不得不重演黑历史了。
心下虽气,却也无奈,最后哑声道:“阿远……我,我去一下……”
夏远山突然挣开男子的怀抱,笑着拉起江离离的手,说:“我帮你吧。”
江离离又惊又疑,问:“我们回车里吗?”
夏远山却没回答,而是四处张望。
江离离看女子神采飞扬,一对黑眸精光闪亮,突然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就在他要婉言拒绝对方的好意时,那夏远山惊喜道:“我们去那边!”
语毕,拉起江离离就往一个巷道里钻。
那巷道曲曲折折,越往里走越是狭窄,最后通入一片老旧的居民楼群中。
这些居民楼相隔甚近,因楼与楼之间相隔不过一米半米,两楼的居民完全可以通过窗户来握手致意,因而有“握手楼”的俗称。
江离离一面拉着大衣衣摆遮羞,一面注意他们的来路,以免二人迷失方向、找不回去。
等夏远山终于停下来,江离离一抬头,就见他们置身于二楼之间、一个狭窄昏暗的过道里。
夏远山说:“就这里吧。”
江离离登时意识对方的意图,一时间心跳如雷,结结巴巴道:“我,我还是,还是去厕所,我去厕所吧。”
说着,他落荒而逃般转身离开,可眼看那错综复杂的巷道,一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正迟疑着,夏远山就拦在他身前。
女子那狡诈的眼神以及不怀好意的微笑,骇得江离离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夏远山说:“来都来了,别怕嘛。”
江离离脸色爆红,他觉得自己脑子都要沸腾了。
他知道夏远山比自己会玩,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夏远山如此胆大包天。
眼看夏远山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江离离越来越战栗不已。
他的内心有两种情绪在激荡,一种是羞怯耻辱、一种是跃跃欲试,一种源自后天训诫,另一种则是先天本能,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争夺他的意志,一种催促他逃跑,另一种则鼓励他迎接。
这冲突和混乱扰得江离离目眩神迷,最后麻木般冻在原地,全身的力气都被输送给心脏,使心跳声震耳欲聋。
江离离知道自己一定逃不出夏远山的手心。
就像过去很多次那样,他会在爱人的诱导下慢慢摘除各种禁忌和枷锁,最终发现自己拥有更为广袤的世界,更为激昂的情绪,更为复杂的反应。
夏远山就像是一个海妖,蛊惑人,却又使人触碰自己最为纯粹的欲望。
海妖栖息礁石、对月吟唱的场面无疑是优美的,但沦陷深海的当事人却只能看到一团又一团的气泡,带着他生命的活力、从鼻腔里逃逸、逃出生天。
而自己则愈加沉重,不断下坠,坠入至深至暗处……
任谁意识到自己将被黑夜捕获,都会仓皇失措,于是江离离吓得失声叫到:“阿远!”
夏远山安抚道:“小阿离乖哈,太大声,会吵到别人的。”
此时男子面色潮红,先前的那枚唇印,也因红润的底色而不显突兀狂妄,反而和谐又美观,如同胎记般别具一格。
夏远山试图看清对方的心念,奈何他双眼雾气蒙蒙。
她轻声道:“知道要做什么吗?”
江离离很想回答夏远山说不知道,可他不能开口,他正死死地咬牙以防那恼人的呻吟溢出喉咙。
夏远山不满意对方的静默,便收回手,果不其然看到对方一脸茫然又委屈,看着好不可怜,显然是不希望自己中途停下。
她却不心软,重复道:“知道要做什么吗?”
江离离登时眼眶一酸,张口正欲回答,女子又开始挑逗自己。
这动作猝不及防,他也来不及憋气忍耐,当下送出一声喘息,个中情欲满满,直听得人面红耳赤。
同时这气流又带动了声带,那介于呻吟与痛呼之间的娇哼就赤条条地钻进二人的耳中。
江离离一听自己发出这种声音,又羞又恼,下意识要抱住女子以求安慰。
夏远山趁机靠着墙,她看江离离被自己逼得泫然欲泣,也知目的达成,于是引导道:
“用你的衣服包住我,自己把拉链拉开……别贴得太紧,我使不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