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不是所有拥有者都有一个超级富裕的身份。”
男童音表示:“当然,多的是像你一样的底薪宅女。”
危浅灯微笑,想动手但是没人给她打。沉郁的黑眸看了眼手机,平时倦懒的脑子开始活动。
“你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对方的声音冷淡轻蔑,或许它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语气带着一股先进智能的高高在上。
“怎么会呢,我可是一个很乖的人。”危浅灯的语气表情均是平常。
有个消息跳了出来,她看了眼,是小舟发来的菠萝照片。
已经处理好的菠萝被宋女士翻了个面继续晾晒,筛面旁边站着一个个子很高的黑衣女人。
眼熟的高马尾。
是她?这个人和自己太有缘了。
危浅灯手指轻动。
危:这就是你说的要菠萝饴糖的人?
小洲:是,你认识吗?
危:她是调查局的。
调查局的人要菠萝饴糖干什么?危浅灯百思不得其解。
清安一中。
“菠萝饴糖?这个我吃过,还挺好吃。”何询在低头整理文件的时候随口说道。
“嗯。”
今天是清安县高中教师的交流日,何询和其他学校的老师一起来一中旁听交流。
一段时间没见,俞洄发现何询脸色有点难看。
上完两节课,休息时间,俞洄带着何询到了教学楼旁边的空地。
这个地方是教室学生的视线死角,又和老师办公室所在的位置相反,平时很少有人经过,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何询和俞洄站着,一起吹了会秋日的冷风。
过了会,何询闷闷地开口:“我哥简直要疯了。”
“疯了?怎么回事?”这个说法令俞洄有点惊讶。
“嫂子离开后那天晚上他就疯了。脾气暴躁,谁的话都不听,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咆哮摔东西,他这几天都这样……简直不像我之前认识的哥哥。”
“原本说这几天就要回C市工作的,现在这个状态包回不了了。”
何询难受地叹了口气,“你说,分手对一个人的影响就那么大吗?”
俞洄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我们还和他说把嫂子给他找回来,他说不要,还不让我们打扰她……我们怕他脾气更大,后来是偷偷去找的人,但徐艺不在四中了,电话也联系不上,去了她之前住的地方也看不见人。”
“我们不想放弃,但想不出有什么其它的办法。”
年轻的、原本打扮精致的男性,脸上已经因为经久没有打理长了胡茬,头发乱糟糟,衣服也穿得简单,神情中的烦躁郁闷明晃晃的。
俞洄和何询从小就认识,他知道何铮在何询心目中的地位,因而此时对何询的状态接受良好。他怜悯,但因为到底不知道内情,只是拍着何询肩膀无效安慰。
“没事,谁都会有一段心情不好的时间,说不定过些时候就好了。带他看看水看看风景,总归旧事会过去。”
“也就只能这样了。”
回家的时候,俞洄和危浅灯说了这件事,危浅灯挑眉,“这么惨啊?”
她有点想笑,但还是伪装出了叹息的表情,“看来我之前提的建议没有用,还是挽救不回一对相恋的人。”
相恋的人吗?俞洄脑中浮现出了很久以前看见的何铮的身影。
何铮对何询而言是个很好的哥哥,以至于何询能在自己已经成年拥有工作的时候还对何铮怀有敬佩,但在俞洄对何铮仅有的印象中,他是一个冷漠的人。
一个见到自己朋友突然听见噩耗着急忙慌眼泪都要掉下来时,依旧能在对方没看见自己时冷淡旁观的、冷漠的人。
那不是一个好印象,以至于俞洄在听见对方有喜欢的人时也不觉得何铮会有多么喜欢对方,即便是现在,听见了何询传来的对方崩溃的消息,俞洄依旧狭隘地抱着原先的态度冷漠地怀疑着。
俞洄安慰地拍拍危浅灯的手,道:“就算是真相恋的人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分开,这很正常,况且,万一人家没有那么相互喜欢呢?”
“怎么说?”
俞洄微顿,摇头,“只是一种可能。”
俞袅黏糊糊地贴上俞洄,“他们一个月,我们两个月,要是我那个时候离开了你会怎么样?”
俞洄有点抗拒这个问题,但他看着危浅灯好奇的表情还是开口:“我不会像何铮那样。”
危浅灯集中精神倾听。
“我可能会很安静地等着时间过去,等到身边人不再说起,然后一个人坐在窗户前随便哭一场。”
“就……这样吗?”
“嗯,就这样。”
俞洄笑着看向显得有些懵懂的危浅灯,“我希望要是我不见了你也是这样,或许还能更绝情一点。”
两人对视五秒,危浅灯笑了,“我当然会很绝情,我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绝情的人。”
她面前的人也不知道信没信,总之笑得很开心,开心到危浅灯看着有点心烦的地步。
笑了一阵,危浅灯突然觉得有点无聊,她推开俞洄目光投向电视。
俞洄突然开口:“你知道今天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吗?”
“宋洲,大洲的洲。”危浅灯顿了下,像是突然想起来似地补充,“这个名倒是和半月山的小舟发音一样。”
俞洄不太在意,只是说:“你和这个音节很有缘。”
“确实。”
宋洲的事情是危浅灯在昨天晚上和俞洄说的,她给俞洄自己和宋洲认识的理由是她在路上救出了光天化日被父亲殴打的小洲,并带人逃之夭夭,俞洄没有怀疑。
因为一个小小的问题,很奇怪的,今日危浅灯和俞洄的心情发生了转移。
原本心情不好的俞洄心情恢复正常,而原本心情不错的危浅灯反而冷了下来,神情中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关灯,睡觉,大半夜俞洄已经闭上眼睛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危浅灯却正醒着看新世界。
新世界的官方帖子底下很热闹,因为一堆人愿意参加官方的选拔,但是选拔的时间地点还没出来,于是他们正在那呼吁或猜测时间与地点。
官方自从发了那条帖子后就没有回应,大有一种留下尾巴跑路的架势。
帖子中的网友有点慌。
危浅灯冷着脸静静看着网上乱糟糟的话语,还是黑色的眼睛隐隐发出红光。
有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你现在心情不好?】
危浅灯打字的速度很快。
【嗯,心情不好,不过我很想说,你能不能不要整天盯着我手机的前置摄像头,这样真的很可怕。】
对面,【我不和你说你就知道我没在盯你了吗?】
危浅灯光是看见这行字就能想象出,对方要是用嘴说会是一种怎样欠揍的语气。
【我现在很不喜欢你。】
【?】
【你给我小心一点。】
手机一关、身子一躺、眼睛一闭,危浅灯逼着自己进入梦乡。
那天晚上,危浅灯惊奇地做了个梦,梦中的景象她很满意,于是她在隔天醒来的时候有了点新的想法。
大清早,危浅灯开始骚扰藏在网络中的那个玩意。
【我给你干了这么久了还没拿到钱,亲,给我发工资吧~】
【为什么?而且,这才没几天。】
【没几天就算没工作了吗?怎么可以这样!】
最后危浅灯软磨硬泡,硬是将自己这段时间工作的报酬要了过来,要完报酬,她兴致勃勃地去找俞洄,给俞洄看了自己的收入记录。
俞洄早就知道她在网络上干了某个平台管理员的活,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平台肯定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活,于是他很热情地恭喜了危浅灯。
面对俞洄发自真心的恭喜,危浅灯的激动渐渐平复,她冷淡地看着带了点愉悦的俞洄,自己的心情就是提不起来。
在回想完昨天做的梦之后,她说:“俞洄,我想出去一段时间。”
俞洄愣住,将手上敢热好的两杯牛奶放在桌上,皱眉,“出去?去哪?”
他坐到了危浅灯身旁。
两人面前各有一份三明治和牛奶牛奶是刚热好的,三明治是两人刚才情绪尚好的时候为对方做的。
危浅灯的表情和俞洄的一样难看,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大致地可以算在俞洄拒绝的那个时间点,但要准确来说就是昨天晚上。她本来就是个喜欢好心情的家伙,自认为为了俞洄心情不好那么久已经意思了。
她渐渐地有点火大,但是在说话前又忍住了,只是摇头,道:“我不告诉你要去哪,但肯定不会有危险。”
“不行。”俞洄表情很严肃,“几年时间过去新社会的规矩和以前不太一样,你还没完全搞懂,外面本来就危险你现在出去更糟糕。”
“已经好几天了!六年的变化哪里有这么大!”危浅灯脸色难看,语速很快很急,平时闲适优雅的表象出现了漏洞。
俞洄平时不想她出去,行,她乐意,但真到了自己想要出去的时候他必须可以让她出去。
如果真的不可以,别的大多数地方都比他的身边好。
在危浅灯喊出声的下一瞬,俞洄愣住,他脸上浮现出了一点茫然,似乎是没想到危浅灯会因为这个生气。
他沉默了会,接着几乎是柔着声说:“浅灯,我怕。”
很轻,为了博取对方的怜惜语气中带着浓重的乞求意味。
细细柔柔的声音几乎是飘着进的危浅灯耳朵,在感受到对方的服软后,危浅灯脸上的肌肉略微放松,双手环抱,一副骄矜模样,“行啊,你怕,没关系,我出去两天肯定回来,要是实在不行我在手机里弄个实时定位给你。”
在她眼中随后一点已经是很多人不愿意的事情了,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底线。
她一派自在模样,没看一眼俞洄,似乎觉得俞洄一定会答应。
事实上,俞洄也确实答应了。
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那你一日三餐的时间记得给我发消息,不然我会担心。”
这点令危浅灯有点为难,她皱眉,看了眼俞洄,“能不能十二个小时,一日三餐的时候我说不定还在睡觉。”
她说完又补充:“就几天,没事的。”
那双深情的、很会说谎的眼睛直直看向俞洄,里面干净的情绪显露无疑,令人舍不得苛责的同时又极易对她放松警惕。
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落出阴翳,俞洄嘴角带笑,锋利的眉眼带上郁色:“好。”
即便是再不情愿,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勉强,终究是要放手的。
“老公真棒,抱抱!”
就在清安县内,危浅灯找了一个酒店当作临时居所。
定了整整两天的酒店,叮嘱前台两天内不要进来打扰,关上门,定完闹钟,危浅灯躺在床上进入了沉眠。
曲线漂亮的身体散开,延展出红色的水晶藤蔓,梦幻血腥的红光在个隔绝了外界的空间中闪烁,投影着不知是谁的梦境。
……
新世界因为官方消息的缘故正热热闹闹,那个东西发现危浅灯醒了,于是出现在危浅灯屏幕上的是一行字。
【要是醒了就赶紧工作,不能刚领完工资就不干活!】
雪白的大床上,女人直起纤细的腰肢懒洋洋地揉了揉眼睛,嘴里喃喃:“知道了。”
“整天就会催人工作,还监视别人,你肯定会有报应的!”
简单拍了下自己的脸等稍微清醒,危浅灯进了盥洗间。
干净的镜面上,女人黑色的发丝卷曲凌乱,一双眼睛黑的像墨水。皮肤状态很好,细腻光滑,几乎看不见毛孔。
她瞧着,笑了下,并听见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想也知道是哪个家伙。
她噘嘴,洗漱。
……
“明天……正好在两天内,喂,那个东西,你有没有电子门票。”
调查员筛选地点位于本省思意县中的一中体育馆,到时候需要凭借电子门票才能入内。
手机声音外放,还是之前那个童音。
“每个拥有者都有电子门票,到时候你自己看看私信。”
“知道了。”
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