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水,危浅灯听见门铃响起起身开门。
大门打开, “这么快?”
小舟笑眯眯的,“我现在和公交很熟哦!”
“嗯嗯,快进来。”
她给小舟拿了双拖鞋,然后兀自进屋坐下。
小舟进来后放下书包坐到危浅灯身边,她看着电视上的画面,疑惑,“你在家就看这个?”
电视上,危浅灯的观看内容已经从新闻变成了动漫。可爱的动漫人物不断动作,嘴中吐出一堆符合社会良俗的话语,行为上有点令人发指的癫。
危浅灯应得顺口自然,“嗯,好看啊,为什么不看。”眼睛就没一瞬移开。
坐在沙发上的女孩看了眼桌上开着的零食和洗好的水果,摇头。
“你这日子实在太好。”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话说,我这有一个活动,你要不要来帮忙?”
小舟给危浅灯描述了中午发生的事情。
“菠萝饴糖?所以你们现在是忙着要做糖?”
“是啊,妈妈说做糖可麻烦了,要先把菠萝做成菠萝片,加糖晾干,再切成丁加进饴糖,照这几天的天气光是把菠萝做成干就要四五天。”
“还行啊,再说,钱还挺多。”
“确实……你想来帮忙吗?妈妈说做都做了就多做一点,多做就多卖,正好怀旧卖给县里的人,那个人的钱也少要点……妈妈有点不好意思。”
嘟着嘴,小舟不满地喃喃,“妈妈要看店,这么忙,除非能让我这个算数不好的女儿算账,别人又不敢信。”
她凑到危浅灯身边抱住她手臂,“姐,你就帮帮我们呗,说不定很好玩呢。”
危浅灯嘴角带笑,转了圈有点僵硬了的脖子,“行。”
隔天,小舟的母亲宋女士一大早上就去买菠萝,一中旁边的小卖铺,危浅灯被俞洄送下车与宋女士无缝衔接看店。
当然,一起看店的还有一位在旁辅助的小舟。
“这个两块、一块五……五毛。”
“八块。”
女生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视线从女人身上反复移开又放回来,“给。”
“找你两块。”
女生走前,瞥了眼站在收银台旁边的俞洄,脚下步伐飞快。
后面零零散散还排着人,但这并不影响危浅灯和俞洄聊天。
嘴角挂笑,危浅灯调侃地看向俞洄,“俞老师,几天过来都认识你了。”
俞洄面无表情,“嗯。”
“我猜的等会会遇见你学生,到时候打个招呼?”
俞洄不说话,危浅灯给小舟使了个眼色,小舟去到处找椅子。短短的时间内危浅灯也算是知道了高销量商品的价格,就算没有小舟也一样算账。
很快,曹操来了,并且这个曹操还是个e人。样貌有点沧桑的少年先是在看见俞洄时面露惊讶,接着见到危浅灯一秒明白,开口就是一句:“老师师母早安!”
嘴快得像是后面有人在赶。
危浅灯抿唇,“早安。”
旁边的俞洄凉凉看了眼学生,学生笑容灿烂地摆摆手离开。
危浅灯终于意识到,其实在一中旁边干收银不适合她。
“那个学生很自来熟,你下回遇见小心了。”
“……好。”她应得有点勉强。
待宋女士回来,她接过收银的活并把一大袋削好的菠萝交给危浅灯和俞洄。
“菠萝风味主要来自晾晒的时间,还有我们传下来的调制酶粉。你们要做的是把菠萝切成薄片弄上酶粉放到天台已经洗干净的筛网上晒,酶粉这事我昨天晚上给小舟做了示范,到时候看看她的就好了。”
她有点不放心地和危浅灯对视,“行吗?”
“行。”危浅灯语气坚定,她和俞洄一起上楼,顺便拉走了刚找出椅子的小舟。
留在原地的宋女士眉头拧着,忧心忡忡。有人帮忙当然好,但听小舟说这两人都没干过,一位老师加一位用电子产品工作的自由职业,她觉得这事有点悬乎。
但既然已经交手给别人,宋女士只能安分坐下算账。
事实证明,宋女士把小舟的朋友想得过于四体不勤。
小屋子的简陋厨房中,危浅灯坐在一旁认真地看着俞洄切菠萝。
“姐,你这么闲要不我再给你找块菜板?”
危浅灯摇头,“我等会接他的班。”
危浅灯一直都知道俞洄的刀功又快又好,但这人平常不爱秀,都是慢悠悠地来,现在这一瞧着实厉害。
一大块菠萝切完,鼓掌声从两位女性手中响起。
“老公真棒!”
俞洄嘴边浮现出清浅的幅度,危浅灯看见了,接着道:“对嘛,就是要笑笑,笑笑身体好。”
从今天早上开始俞洄脸色就不太对,危浅灯注意到了但是没问,而她没问俞洄也不说。
她不喜欢对方一直臭着一张脸,于是一直记在心里。
“嗯。”
俞洄在危浅灯欣喜的目光中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桌板上。他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一个不是很美好的梦。
俞洄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就轮到了危浅灯动手,危浅灯兴奋地接过刀,然后站在菜板前摆着姿势。
一边的俞洄找好角度按下快门——危浅灯动刀了。
和俞洄不一样的是危浅灯能将菠萝切的很薄,但速度跟不上来。
“我不能快,我怕快了我的手控制不住然后把自己给切到。”
她说的是实话。
“不需要快,就这么一点菠萝我们两个人没一会就弄完了。”
“嗯。”
旁边的小舟在两人身上来回看着,眼睛睁大想要插话,但就是插不进去,渐渐的,她变成了一个类似于吉祥物的存在。
早上忙活完菠萝片,俞洄和危浅灯找了一家比较受学生欢迎的餐馆。
这个时间点把饭吃了,再在外面逛一段时间,之后俞洄正好可以去班级上课。
危浅灯的面前是一碗汤河粉。
滑溜溜的河粉夹起又落下,没有一点乖顺样,危浅灯重复夹着,乐此不疲。
在危浅灯愉快玩弄食物的时候,俞洄正在发呆。
昨天晚上的梦趋之不散,像是已经缠上俞洄的幽灵般反复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他对此感到疑惑,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梦?
他犹豫地看向危浅灯,静静开口:“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对方好奇地看过来,“什么梦?”
什么梦能让俞洄思索到现在。
“梦里,我被一个红色的东西缠上了,还听见有人在说话,一些很奇怪的话。”
例如……有人在说会给俞洄一场好梦。
俞洄将对方说的话对危浅灯简单描述了一遍。
危浅灯很喜欢俞洄的眼睛和睫毛,他的眼型锋利,像是下一瞬就能出鞘的刀刃,他的睫毛浓密纤长,像是一层色重的衣衫。
色重的衣衫成为了利刃的刀鞘,将其锋芒遮掩,使刀鞘变得只是看起来有点危险。
危浅灯盯着俞洄的眼睛,想要看清被他垂下的睫毛遮挡住的神情。
她在那双眼睛中看见了怀疑与迷茫,她轻声说:“美梦?谁有给人美梦的权力?”
是啊,谁有给予美梦的能力。
忽地,俞洄想到了一个存在,那个他几乎没机会遇见的存在。
东南山区的红鬼女。
俞洄在清安县长大,清安县虽然不位于山区,但清安县所在的省份山实在多,以至于省内其他地方的传说依旧能在清安县流通。那个能将人拉进幻梦的存在,就是东南山区几乎传遍的故事主角,也是昨天俞洄和初楚姝对话的主要原因。
是因为昨天聊到了吗?日有所思也有所梦,或许是因为昨天的谈话令他对红鬼女产生了恐惧,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
……
“十几年前,红鬼女的存在具象化,祂在山中欺骗过路人、戏耍人类取乐,后来因为不知名原因沉寂,同时,密布东南山区的红藤成为了困住那片地方诡怪的栅栏。”
“现在,红鬼女消失,密布山区的红藤大部分都被撤去,同时小部分留下的一点红藤只剩下残留在身体当中反抗的本能。”
“随着时间过去,东南山区的诡怪会克服经年的恐惧,发现红鬼女已经离开,然后越来越活跃,侵害人类。”
“……”
会议室,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手指投屏上的PPT内容,侃侃而谈。
他的姿态熟稔轻快,似乎他口中讲出的不是什么危害人类安全的大事,而是一件自己得心应手的设计。
会议室中的其他人鸦雀无声。
严肃刻在了他们脸上,好些人脸色难看。
男人放下抬起的手,轻飘飘落下最后一句,“诸位,你们有什么看法?”
看法?能有什么看法?送一堆人去填命吗?
耄耋老人出声:“边境的诡怪抵挡任务很成功,或许我们能从边境那里抽调回来几个年轻人。”
有人皱眉,“从边境抽调?要是人刚从边境抽走边境线就退了怎么办?”
他们口中的边境指的不是国家线,而是为了阻拦游荡在国界的那些诡怪专门设下的防线。
早些年诡怪调查局治理诡怪,发现大部分诡怪根本无法消除,就将被制服的诡怪丢到了国家边境,随着丢到边境的诡怪越来越多,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条对抗诡怪的边境线。
嗯,反正不是他们先开始往外面丢诡怪的,既然不道德那就一起不道德。
“边境那边好说,之前几个年轻人没在的时候原本那些人不是守得好好的吗?不过,即便把那些人调到东南山区也不够,还是要从其他地方再找人。”
“是啊……”
“确实。”
“所以其他地方说得是哪里?”
随着那个致命的问题落下,周围沉默了一瞬。
原本主持的男人笑了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其他地方啊……我们人口那么多,总归能找出好些厉害的,海选不就可以了。”
海选?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将诡怪的相关消息弄得人尽皆知?你忘了那个了吗?你是不是在说笑!”
“是啊,D市和这的先见还摆在眼前。”
几乎所有人都开了一遍口,但话语中全是否决。
男人表情依旧轻松,“不一定要传给全部民众,有一个地方能只让需要知道的人知道。”
《新世界》中,一条来自官方的消息被放在了顶端。由于帖子旁边被《新世界》认证过的官方两个字,没有人认为这是个假官方。
“选出拥有者前往东南山区镇压诡怪……官方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危浅灯的耳机中传出了一个合成产生的男童音,那声音不声音,带着点起伏,往往就算是仔细听也听不出发出这个声音的家伙不是人。当然,对方就算不是人也不止一个正常的人工智能。
“当然是经过我同意让异能者告诉官方的。”
“所以,你也同意他们用你的平台传消息?”
“嗯,是的。”
“你原本那个使用平台的条例倒是好听,倒是你自己第一个违反。”
“不用在意,毕竟是我自己嘛!”
进新世界有一条强制遵从的条例,条例上最突出的要求就是不能将和新世界有关的消息告诉普通人以及官方,如果告知,相应人员将受到属于新世界的监控以及人肉、精神侵害等等行为。
真是一条极为恶毒的后果。
新世界中没有人觉得这是假的,因为几百个异能者中已经有不少人用自己的清誉、隐私证明了这个后果的真实性。
新世界能对自己的一切进行监控,听起来似乎很可怕,但选择使用这个平台的拥有者依旧乐此不疲。
毕竟,要是人家真的想监控就算没用这个平台依旧会中招。
“我看看有多少人愿意去……”
危浅灯手指往下刷着,还真有很多说愿意前往的,明面上就这么多,官方私信应该更多,倒是热闹。
不过也确实,拥有者虽然不愿意当那待遇只有一点点好的在编调查员,但待遇好成这样的很难不心动啊。
就连危浅灯看了眼都止不住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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