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冬月二十是林家大郎林仁贵跟赵家下聘的日子,林家这边请了亲朋好友过来给新娘子添礼,也算是婆家对未来媳妇的看重。
林嫚不紧不慢的坐着马车过来,程介专门骑马护在一旁,到了林府门口,程介等林嫚下车进了府才晃悠悠的去京畿卫上值。
大家伙聚集在老夫人这里吃茶聊天,外面丫环通传忠勇伯夫人到了,林夫人笑着站起来牵着林嫚的手坐在自己边上靠着老夫人。
老夫人时隔两个月见到苍老许多,也是为了这个长孙的事愁的,见到林嫚来,不是前面强颜欢笑而是打心眼里的高兴,跟林嫚问了好些话还是请来的官媒说吉时到了众人就去到放聘礼的前院。
林嫚扶着老夫人走在前头,林夫人带着二房三房的妯娌在后头跟着,大家看在老夫人面上都说吉祥话,到了前院都先让地位高的人先添礼。
在林府自然是老夫人地位最高,老夫人按照惯例给了两箱,一箱是这些年攒的上好的绸缎以及一套红宝石头面,另一箱装满十两一个的小银子,林嫚瞧一眼估计也也有五六百两,按照老夫人的意思估计会给六百六十六两,取顺顺顺意头,上面还有几张房契,估计是老夫人从自己嫁妆里挑了房子和铺子送赵娘子。
老夫人的礼点好记上按道理轮到林嫚和林仁贵的长辈,二房三房的婶婶们,但是林嫚的夫君是忠勇伯以及京畿卫副指挥使,地位可比二房三房的叔叔们高,因此第二个就轮到林嫚,林嫚也没多说,把准备好的礼拿出来。
众人本一看是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还想取笑,但官媒打开一看是一盒子满满的珍珠,珍珠不大但光泽好,品相好,盒盖内明晃晃打着宫造的字样,一看就是宫里赏赐下来的物件,大家一时禁言也多瞧几眼,对于他们这些依附林知青这种八品小官的人家来说,见到宫造的机会很少,得到就更没有了。
有了林嫚这一份礼,老夫人的脸上又添几分真实的笑容,拍拍林嫚的手背,知道她有心了,接着就是婶婶们和其他亲属的礼,都没林嫚的贵重但也算是一片心意。
添礼的流程走完,府里的仆从贴条封好就穿着喜庆的衣服一个接一个的挑着送去赵府。
老夫人摆手让其他人去忙,自己拉着林嫚的手往自己的院子里走,“我本想着以你的性格最多一张银票,没想到把宫造的物件都送,伯府那边没有意见?”
“这事我跟伯爷商量了,反正好的东西都给修远堂那边了,剩下的珍珠放着也是放着,给赵家添面子做份人情也是好,那家娘子我让人打听了,邻里街坊对她评价都很好,不是林仁贵做了蠢事人家能嫁得更好。”
“唉,那孩子,被他娘彻底宠坏了。”老夫人也不由感慨,其实她何尝不是,也把林家大老爷宠坏了,只不过以前丈夫还在能管着他,结果呢,家里不纳妾,到是外头养了外室,长子一看年纪就是跟长女差不多大。
“事已至此也只好看看未来怎么过了,要是那娘子真聪慧,嫁过来好好管家教养孩子,林府未来也不是没有往上走的机会。”林嫚倒是看得开。
“嗯,你说的也是,只要她聪慧,跟你处好关系,把这个家彻底管好,我老婆子闭眼也安心了。”
“祖母莫说丧气话,最近有没有吃我送给你的补品,我瞧着脸色有些不好,要不然我叫郎中过来瞧瞧。”林嫚说着就想叫碧珠去医堂请人,还是老夫人制止,“都是大郎的事闹的,如今聘礼上补足面子,我也不愁了。”
两人再说一会话也不留林嫚吃午饭就让林嫚回府,毕竟吃一顿不好消化的饭,林嫚也不舒服,只看祖母喝了一碗参汤才走。
林嫚出了林府也不想回伯府,想着好些日子没去芳香小苑便让老刘驾着马车往南市坊走。
芳香小院里位子不够,老刘把林嫚送到就先到附近的马车店候着,林嫚瞧着院子里堆积的原料,琥珀带着人搬运归置,看到林嫚来了叫了方慧出来,徐妈把小茶炉搬进掌柜房里煮茶,方慧瞧着把放在橱柜里的糕点拿出来。
“怎么这么乱,人不够用吗?”林嫚瞧着后院乱糟糟的,不像琳琅馆和甜心屋有章法,以为是那些人欺负方慧年纪小偷懒耍滑。
“倒不是,是原先谈好的供货商最近有积压的料子,这不入冬了他们想空出仓库位置屯些棉花棉布,跟我商量给了折扣都盘下来。”方慧挑了些淡雅的香粉放进香炉里烧,香气慢慢弥漫整个室内。
“这是你新调的香?”林嫚嗅嗅觉得这种冷松香跟上次拿回府的冷梅香不同,清雅和冷冽共存的味道,有点特别了。
“嗯,就是你说的要有松有竹的感觉的香,你闻闻看如何,要是觉得可以我就先做些香露,送与那些来买香的妇人娘子,到时他们父兄和丈夫用了好自然会买香粉。”
“嗯,你这个想法可以,定个额度,太低就送的话未免让人觉得这香廉价。”林嫚接过徐妈递过来的茶碗,啜了一口热茶,嗯,果然是大家族出来的,即便荒了一年,手艺还是在的。
“徐妈,一会让碧珠跟您去前头那家羊肉锅子铺买些锅子回来,今天中午咱们吃羊肉锅子。”
“哎,那我再做些细面。”徐妈瞧着天色,时候不早了,再晚点人就多了。
“买多几个锅子,今天那些小娘子搬搬抬抬的也累了,还有老钱肉饼,也买一些,冬天冷,吃多些暖和些。”方慧把钱袋子递给徐妈。
“哎,不过我昨天还做了不少肉馒头冻着呢。”
“天冷冻着不怕,可以晚上吃嘛,中午您也别做饭了,一起吃。”碧珠看了林嫚的脸色劝着徐妈,看徐妈还有些踌躇,忙拉着徐妈的袖子出去买东西去。
“嫂嫂别怪徐妈,她就想着多省点钱。”方慧给林嫚添上茶笑着道。
“我怎么会怪,看到徐妈就想到宋妈,她也是这般,我上次叮嘱她,她答应的好好地,我还以为想通了,没想到取暖不省反倒在吃食上省。”林嫚无奈的说。
“老人家就这样,你也别强求他们,慢慢来吧,还是我努力多挣些钱。”
“你多挣些钱他们更加不舍得,毕竟都是你熬出来的。”
“嘻嘻,现在有好几款香露和香粉卖得好,而且流程我跟韩姐姐取经了,她过来帮我修改了几处流程节点,现在这些小妮子的手快,一天的出货量是以前的三倍,前面柜台都不会空。”方慧笑着把锁着的账本拿出来翻到最近的销售记录指给林嫚看。
“嗯,所以偶尔给人家加加菜也是激励,让徐妈别太克扣,但你也别太宠着,时轻时重才能管理好队伍,这点你慢慢琢磨。”
“知道的,嫂嫂。”
等到徐妈领着羊肉锅子点的伙计领着好几个锅子回来,一素一荤一杂的锅子放在掌柜房里给方慧和林嫚,碧珠和徐妈徐叔在外间吃,剩下的锅子和羊肉汤给几个女伙计,肉饼足足的,还有人问过徐妈自己去厨房做了面条下来吃。
“嗯,这家羊肉就是好吃,你表哥经常巡视南市也经常去吃,可就是不带回来给我,说是早买了捂一天不好,晚了人太多排队太久,什么都能找理由。”
方慧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林嫚看出来也不拆穿,其实她今天过来就是来试探方慧的态度,琥珀在伯府埋的线人就汇报过这两个月程介给映月楼陈芳芳那边买过几次羊肉锅子,本来林嫚没觉得什么,但是有一次突然馋了带着碧珠就从方慧这边步行过去,两人不招摇不扎眼老板又忙没多想,上到二楼临街的座位吃,结果就看到程介骑着马点了拿走,老板笑眯眯的问:“指挥使又来给夫人买锅子了啊。”
林嫚看到程介笑着说是还让老板包得严实些,回到伯府正兴院里等了一晚上都没见到那份锅子,她想了一个晚上,在程介爬上床展现魅力时突然就想通了,搭伙过日子,男人给钱还满足自己,其实这份工作福利还是顶好的。
今天来方慧这也是真想吃,但也有一份试探方慧的心,如果她真的偏向伯府,那么日后她要多做几层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