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瑜渚睁开了眼，明淼心下一惊，连忙低头，离得太近了，黑袍并不能遮挡自己的脸。

她低头许久，也不见瑜渚有任何动静，这才小心翼翼抬头看过去，只见瑜渚双目无神只是定定望着前方，是因为自己的刺激所以才睁开眼，其实并没有意识吗？

明淼松了一口气，说不准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她眼眸紧紧盯着瑜渚，灵体的修复快要完成了，好在缺失并不多，她预计再有一日就可以全部修复，寒毒的事情倒是不急于这一时，她得离开了。

瑜渚的眼中倒映着明淼，她无知无觉地静静维持着打坐的姿势，明淼的手臂撑在她的一侧，另一只手则贴着瑜渚的脸庞，轻轻输送自己的灵力，远远望去，好像她捧着瑜渚的脸要吻上去一般。

明淼自然也是知道她们现在的姿势有点过于亲近了，更何况瑜渚快要醒来了，湖面上还有东照君在仔细盯着，她在湖底待的越久就越容易被发现。

但是……这是湖底，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除了瑜渚和她，明淼知晓自己心中的妄念在急速膨胀，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在这片湖底，在此时此刻她要做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她的眼中闪过挣扎，最后还是遵从本心，缓缓靠近瑜渚，她睁着眼对上了瑜渚的眼，在她的注视下将自己的唇缓缓贴上她的唇。

在寒冷孤寂的湖底，有一处暖光，明淼撑着自己，任由冰晶覆盖自己，将自己变成和瑜渚一样的温度，她最后还是闭上了眼，似有满足的喟叹响起。

冰凉……柔软，明淼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像是鼓声在耳边越来越大声，她直起身，盯着瑜渚的唇，冰霜融化，显出红润的色彩来。

……

明淼舔了舔自己的唇，目光灼热地望着那片冰湖，她找了一个地势高的小山头，恰好能将那片冰湖收入眼底。

眼下天边蒙蒙露出太阳的一角，天快亮了，湖面上波光粼粼，像是附在瑜渚身上亮闪闪的冰晶。

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垂，明淼努力让自己不要回味在湖底的感受，她需要盘算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她想等瑜渚修补好灵体后再次潜入湖底带走千年冰魄，为瑜渚打造一座冰床，但是要如何送给瑜渚才会显得简单自然，以她目前在瑜渚心中刚刚筑基的修为，怎么可能带回千年冰魄。

明淼皱着眉，最后一丝缠绕她的冰霜也在火灵力的作用下消散，在日出的照耀下整张脸散发出温和的气息，如冰雪消融。

不论如何千年冰魄她要带走，明淼轻抚膝上的无光，闭上眼，陷入修炼状态，眼下只等瑜渚破湖而出。

这处地域逐渐平静下来，就连不时的兽吼也被隔绝。

冰湖底，瑜渚用神识仔细修补着灵体受损的部位，丝毫没有发现外界的变化，她进入了玄之又玄的境界。

只是……模糊中瑜渚似乎感受到了唇上异样的触感，本该无知无觉的人，动作迟缓地抚摸自己的嘴唇，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齿痕正在消散。

又是一日，明淼缓缓睁开了眼。

叮——

湖心传来似是像是冰魄破碎的声音，整个湖面的湖水开始向中心逆流，在漩涡中心开始一寸寸冻结，最后碎裂，有一人踏冰而行，墨发飞舞，勾勒出如画眉眼，像是冬日高悬的雾凇，孤高冷傲。

明淼远远地望过去，只能看到瑜渚的侧脸，无光感受到她逐渐雀跃的心情发出低低的剑鸣，她握住无光，平复剑鸣就像平复自己的心情。

“灵体修补完成了？”东照君抬头看着瑜渚落在自己身边，柔和的水灵里绕着她的身体转了一圈，东照君皱眉，她能感受到瑜渚身体深处有极为阴寒的力量盘踞。

“本来就不严重，几天就好了。”瑜渚回答，任由东照君的灵力探查自己。

“用千年冰魄修补灵体虽然迅速，但是你的体内却积累了寒毒。”东照君仔细扫着瑜渚，在其鬓间发现了还未消融的冰霜，不过，她接着说：“倒是比我预想的寒毒少一点。”

瑜渚抬手将鬓间的冰霜抹去，说来也奇怪，她在冰湖底突然感觉到一股温暖向自己不断涌来，缓解了寒毒的深入。

不过，大抵是错觉吧。

东照君确认瑜渚的灵体已经修补完成后，叹了口气，“这寒毒，怕是要元婴期以上的火灵根才能根除了。”

只是可惜，长留山并没有元婴期以上的火灵根修者，若是招募一人又害怕其动手脚，平白引狼入室了。

瑜渚心念一动，想起那个梦魇中的明淼，元婴期剑修，哪怕满身疲惫却依然有那样耀眼的剑招，惊才绝艳。

岁枯，剑招的名字虽然寂寥，剑气却蕴含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清溶君，瑜渚轻笑，这样天才的弟子，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早点见到啊。

东照君见瑜渚不说话，心道又在想她那个徒弟了，瑜渚比自己想的还要负责，不过她那个徒弟明淼似乎就是火灵根，还是至纯至阳的火灵根，除寒毒应该事半功倍，可惜，目前修为太低了，要她去除寒毒，怕不是日夜都要贴在瑜渚身上了。

“寒毒的事情等回到宗门再想办法，安门峡不是久留之地。”东照君从乾坤袋内拿出一艘机械船，这也是凤戈的作品，灌入灵力便可浮空而行，在各大仙门都很受欢迎，长留山靠着这个狠赚了一笔。

“走吧。”等到机械船变大，瑜渚飞身上前，将灵力灌入，视线最后扫了一眼冰湖，随后收回了视线。

机械船的声音很小，很快就向长留山的方向掠去，不出意外应该三日就到。

明淼在山头目送船舰变大起飞，直到再也看不才御剑来到湖心，她想带走千年冰魄，机械船从安门峡到长留山大概需要三日，有鹿蜀簪的回复能力，她全力赶路两日就到，她得在今日取走千年冰魄，然后回去，不能耽搁。

瑜渚闭目养神，在冰湖底，她朦胧中似乎看到了明淼，少女凑近小心翼翼将唇贴在自己的唇上，模样像极了梦境中在长留山将唇贴在自己沾血的唇上，与之不同的是，这次的少女眼眸微抬，直直对上自己的眼，太近了，她能看到少女眼中闪过笑意。

片刻后，瑜渚有些烦躁的睁开眼，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象，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