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落萏睡了个懒觉,睁眼时床边已经没有人了。窗帘拦不住阳光,房间里染上一层淡黄光晕。
落萏睁眼,空调叶子在她眼前上下摆动,暖风时不时吹在她身上。她脑子转了转,身上没有黏腻的感觉。
记忆回到昨晚最后一幕,她跟陆泽洛亲着亲着,她就睡着了。
落萏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一种奇怪又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还没等她消化完情绪,房门“啪”地一下被人打开。
落萏翻身回来,陆泽洛关上房门走到床边,眉眼含着笑意,她小脸不自觉泛上红晕,下一秒又把头埋回枕头里,真是要命,这么多回了,她第一次感觉别扭,偏偏面前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陆泽洛把她从枕头里捞起来,压住唇边的笑意哄道:“起床了,再不起来,我快压不住爸了。”
落萏倔强地把头往枕头里埋,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油烟味,才顿住动作:“你怎么起这么早。”
她声音闷闷的,先伸手抓住他的右手,才抬起头来摩挲着他指间的牙印,脸颊红彤彤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怎么办?我发现我好像没有那么了解你诶。”
陆泽洛唇边的笑容依旧,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下辈子还长着呢,慢慢了解,不用急。”
落萏撇嘴,伸手要他抱:“斯文败类。”
“是个好词。” 陆泽洛抱她起来,不置可否,“你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你膝盖上的瘀青是怎么回事吗?”
落萏噎住,男人太体贴也不见得是个好事,她在心里感慨。幸好她身上只有膝盖的瘀青还没散去,她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有一天写文太激动,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理由有些牵强,但是陆泽洛信了,因为这像是落萏能干出来的事。
新年过得很快,落国强像是发现了什么,只是没拆穿他们,管得更严了。找了两床厚棉被给她套上,美其名曰开空调太干燥了,开着门睡觉好些。
落萏和陆泽洛没了脾气,彻底老实了。
初三当天,陆泽洛和落萏去看了爷爷奶奶。
两人牵着手往墓碑前走。和上次的初春绿草旺盛不同,这次树叶萧条,到处都是棕黄色。
泉城没有初三祭祖的习俗,公墓里一片安静,只有偶尔几声鸟啼。
陆泽洛牵着落萏站在碑前,碑上两位老人家的笑容依旧慈祥。他蹲下把祭品摆好。
落萏蹲在他旁边,跟他一起。
“我上次来的时候,在心里偷偷问爷爷记不记得我。”落萏接过他递来的白酒,倒了一杯在墓碑下,“我觉得爷爷应该不想看到我,他要是知道他的宝贝孙孙为了我差点放弃了前程,估计爷爷得拿着扫把连夜把我赶出去。”
陆泽洛听到她的话,本来沉闷的心情散去些,无奈道:“事实证明,考大学对于我而言,真的没什么用。”
落萏睨他一眼,没好气道:“拥有了,才配说没用。你体验过首都的精英生活,退回三线城市躺平,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你要是一开始就因为我放弃了选择的机会,我会很愧疚。”自从知道陆泽洛曾经为了她差点选择了左源,她就心有余悸,就算时间倒回去,她也不会让他选择左源。
落萏可以站在陆泽洛的前途里,但她不能仅仅是因为年少时还有些稚嫩的喜欢,就改变他的人生方向。
陆泽洛从新到了一杯酒,往墓碑下到:“阿爷,您看您的孙媳妇一点都不懂我,还要把锅甩在您头上。”
落萏瞪了他一眼,实在是无力反驳,听陆父陆母的意思,她知道爷爷是不同意陆泽洛去左源的,但是她听陆泽洛的意思,他父母没能拦住他,她不太清楚内情,好在一切都按照好的轨迹发展,没有铸成大错。
陆泽洛侧头,见落萏在出神,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阿爷跟你想的一样,是不同意的。”
“可是你们都忽略了一点,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我想要什么。”他低头给阿爷倒酒,“我没有特别想要的,我只是按部就班的过日子而已,是你的出现,才让我无味的人生有了波澜。”
陆泽洛从不认为,考一个好大学找一个好工作是什么值得向往的事,他只想跟一个人三餐四季,携手走过余生足矣。
落萏侧头和他对视,突然释怀了,她好像个封建的大家长:“好在结局是好的,兜兜转转我们又一起了。”
这一次他们在爷爷奶奶的墓碑前,认真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曾经陆泽洛的身边是他们,现在他的身边有她,陆泽洛从来都不是没人爱的小孩。
转眼间,到了初八。落萏见到了谢忱的老婆谢漾婧,听说怀了小宝宝觉得过年来回折腾太不方便,就留在泉城过年了。
谢忱也是个贴心的,早早去把岳父岳母接了过来,生怕谢漾婧这个年过得不开心,落萏听陆泽洛说这些事的时候,没忍住牙酸,她以前咋没发现,哥几个是宠老婆的料子呢?
落萏和谢漾婧处成了好朋友,跟她约定等孩子生了,她要当干妈。
对于这点,陆泽洛没有一点意见,赞成地说要当干爸,别人家的崽崽才是最可爱的。
新年结束,陆泽洛去工作室点了一个月的卯,终于把之前没请的婚假,请下来了。
落萏跟他去看了小狗,最后被小狗吓得从狗舍一溜烟跑进车里,彻底放弃了养狗的想法,小时候被狗追的阴影实在是无法克服。
陆泽洛见她害怕但是又想要的样子,实在是又好笑又无奈。
“刚出生的小奶狗,还没有你小腿高,你怕什么?”
落萏瘪嘴:“可是它会长大,它可能还会护食,如果养不好它还会咬我,我总不能咬回去吧?”
陆泽洛见不得她委屈巴巴的样子,没了脾气:“那就不养了,不是你自己提的要养狗吗?”
“可是我真的怕。”落萏噎住,隔着屏幕它们都是小天使,真的抱到她跟前来,她实在消受不起。
陆泽洛没好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又没强迫你,搞得委屈巴巴的干什么?你想想现在是买平层,还是别墅。”
落萏毫不犹豫:“平层。”
陆泽洛带落萏去看了房子,最后在工作室附近买了一套大平层,站在窗户边就能看到古色古香的古城,从通勤的角度来说同样合适。
两人把新房确认下来,云南之行终于被提上日程,陆泽洛跟她一起踏上她曾经一个人到达过的土地。
落萏又一次踏上大理这片土地,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她依旧选择了上次住过的酒店,不是酒店有多好,而是她想吃嬢嬢家的小锅米线了。
两人去酒店办了入住,落萏就带着陆泽洛直奔嬢嬢的店,四月份的大理,气温还算舒适,就是早晚温差大,需要备好衣服。
蓝天白云依旧亮眼,苍山的景色依旧让人神往。
落萏随便找了位置落座,拿着菜单遮着脸:“老板娘,有什么推荐的吗?”
过了饭点,正是两三点多的时候,店里客人不多,嬢嬢听到她的声音,马上过来招呼:“鲜肉的好吃。”
陆泽洛饶有兴趣,看着两人互动。
落萏等嬢嬢走近,拿下面前的菜单,歪着头笑着说:“嬢嬢,还记得我吗?”
嬢嬢反应了一会,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萏萏?”
“对。”落萏笑着应下。
嬢嬢视线落到旁边陆泽洛的身上,笑眯了眼:“找到一起来旅游的人了?”
落萏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嬢嬢要两份鲜肉的。”
嬢嬢应了一声,找去了后厨。
“你当初就是被这个嬢嬢忽悠地在云南留了一个月?”陆泽洛等嬢嬢走远才小声开口。
落萏差点拿菜单拍他的脸:“这个城市的景色还是不错的,你再煞风景,我就不跟你玩了。”
“你不跟我玩,跟谁玩?”陆泽洛好笑道。
等嬢嬢的米线上桌,他没话说了,确实很好吃。果然去旅游最好吃的永远是路边随意的一家苍蝇馆子。
他们吃了米线去当地的租车行,租了辆车,没有什么目的地。落萏带他走过,她曾经走过的路线,身旁是洱海,眼前是苍山。
她不再是孤单一人,她们没有在大理待很长时间,落萏也不像上次那样一个人龟缩在酒店里,去喜洲看了风吹麦浪,跟陆泽洛去爬了苍山,真正意义的爬苍山,苍山顶的风吹得她眼热,上山的路程爬得她腿软。
第二天不止她吃不消,陆泽洛也吃不消,两人谁也没戳穿谁,默默在酒店躺尸了一天。
第三天两人一起去大理古城,拍了簪花情侣写真。
陆泽洛从来没有任何内容的朋友圈第一次迎来了更新,po出九宫格,每一张照片,他的眼神都没离开过她的姑娘,配文:【带她今世簪花,要她世世漂亮。】
引起了评论区打工人的震怒,为什么他们在工作,而这个狗带着老婆旅游,还不忘顺口塞把狗粮。
落萏看到了,鼻子有些酸,她没有发朋友圈回应他,而是把自己准备了很久的惊喜提上日程,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合适,但现在一定是合适的。
晚上,她说想吃刚出锅的鲜花饼,陆泽洛拿她没办法。
只能出门去给她找刚出锅的鲜花饼,但是天已黑,他只能开车去一家家问,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一家,再给外地备货的店,买到了刚出锅的鲜花饼。
陆泽洛提着鲜花饼回酒店,手里的饼子还是热的。他刷开房卡进房间,看到屋内黑着的灯,他皱眉,借着走廊的光看到酒店的供电没有断,他叫了声:“落萏?”
“关门,开灯。”落萏说。
陆泽洛下意识按她说的做,关上门,开灯。他看着门口的开关键,福至心灵一般选了个夜灯。
昏黄的灯光,烘托出不一样的氛围,他往里走。
落萏一身短款旗袍,长度只到大腿根部,长发自然垂在身后,配上她温婉的气质。
陆泽洛的视觉被冲击了,他没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她站在那就已经在考验他的自制力了。
落萏指了指,她面前的椅子:“坐。”
陆泽洛把手里的鲜花饼放到桌上,按照她的要求坐下。
“你说我跳舞很漂亮,所以我想跳给你看。”她低着头,有些害羞,走到一边打开她的小音箱。
音乐响起,她站到原来的位置,摆好起势。他那天跟她说,她跳舞很漂亮,她就想在他陆泽洛前给他跳一次,也只给会欣赏她的男孩,跳一次。
重新捡起之前练过的东西,她吃了一些苦。她发现她是喜欢跳舞的,但是她已经在另外的领域被万人喝彩,她不需要再把这一项技能练到精通,她只想让那个曾经在校门口看她跳舞的男孩,近距离看一次。
陆泽洛看着她跟着音乐舞动,一颦一笑皆是风华,总算知道她这段时间,为什么看起来总那么累。他眼睛有些热,她选的是唐舞,音乐磅礴大气又有一丝灵动,她那会穿的是汉服,那时候稚嫩,现在成熟,动作熟练,最让他心动的是,她的眼里只有他。
他们不在有任何误会,他们一直深爱着彼此。
一舞毕,陆泽洛的眼角落下一滴泪,落萏看到了,但是她没有动,下一瞬音乐变了,变得暧昧而热情。
她向他走近,伸手擦掉他眼角的泪,弯腰在他唇边亲了一口,眉眼间尽是妩媚。
这是她跟舞蹈老师学的,说是她自创的闺房舞,落萏的对这支舞的点评是从此君王不早朝。
她学了,学得脸红心跳,
耳边暧昧的音乐和落萏若有似无的靠近,陆泽洛认同了落萏的话,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上一曲他的心理被她攻城略地,这一曲,所有的感性都被抛诸于脑后,他甚至没有等她跳完的耐心,此情此景,他还能等她跳完,他真的要削发为僧了。
大理的夜晚好像格外漫长,他少了些温柔,压制着的占有欲彻底爆发,他有些恶劣的想,他之前为什么要心疼她,她的柔韧性明明好到令人发指。
战线拉得很长,谁都没打算停下来,从天黑到天明,落萏的舞蹈明明拨动的是他的神经,但她自己也动|情了,纵容他的失控。
结束的时候,陆泽洛真正体验到了君王不早朝,他抱着她去洗澡,两人的视线一起落在地上被他撕坏了的旗袍上。
他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买的?”
“来云南之前。”
“我怎么没看到?”
“特意瞒着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