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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醋三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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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一听到敲门声时,关越诗就跟着陆林深站了起来,只她不好跟去玄关,于是只乖巧站在餐桌边上。

本还想着不知来人是谁,怕会尴尬,此时倒被林知远的自来熟吓了一跳。

屋内三足鼎立,关越诗想想,弱弱举手道歉:“那个……知远弟弟,非常不好意思,抢走你饭搭子的……可能是我。”

她语气可不见抱歉,林知远笑容更大,扭头对陆林深挤眉弄眼:“人家可比你有意思多了。”

陆林深不理睬他的揶揄,提着饭盒走到餐桌:“抱歉,我不知道他会来。”

这话却是对关越诗说的。

林知远听得脊梁骨一紧:“对对对,是我自作主张过来,忘了跟他说。”

他自觉凑到餐桌:“这是正吃着呢,方不方便加我一个?”

关越诗莞尔:“当然可以。”

三人在餐桌坐定,陆林深示意关越诗先吃,随后扭头问林知远道:“怎么突然想着过来?”

卷王为了调班突然麻烦了小半个科室的人,搞得整个六楼人心浮动,连带他所在的消化内都不能幸免。

结果他拂一拂衣袖,扭头没事人一样问他过来干嘛。

科室众人期待殷切,林知远今天算是奉命而来,怕一下将人惹恼到时再被撵了去,努力正经道:“我这不是看你最近大忙人突然转性,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说完这句他到底不能克制,眉飞色舞继续道:“没想到过来一看……”他刻意拖长语调,想吊人胃口。

陆林深正有条不紊拆林知远带来的食盒,闻言瞥了他一眼。

葱烧带鱼,糖醋小排,白灼菜心,玉米虾仁……

关越诗低垂着眼眸,一动不动看着陆林深动作,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两个倒是淡定,看来还得再加把火。

林知远一念转过,刚想继续激上一激,陆林深递上双竹筷打断他:“我刚忙完上个课题,最近时间上是富裕许多。”

“这哪是富裕许多,这是相当富裕啊。”关越诗跟着他的话感叹。

她的“相当”颇具魅力,冷不丁一句说得桌上两人齐齐看她。

关越诗咬住勺子。

往常都只有他们两个,关越诗养成习惯,听见陆林深说话下意识就以为是在跟她。

但看他们的眼神,好像这次不是,可她也没说错什么。关越诗理直气壮:“怎么,都这么多菜了,还够不上你们城里人的富裕标准?”

她还是常将自己归入乡下,于是话中不自觉带上些许痛惜,字字句句皆在控诉他二人忒得不知好歹。

林知远猝不及防笑出声音。

这妹妹。

陆林深在桌下轻踢了林知远一脚,示意他收敛,却到底没克制住自己的嘴角,于是只得用拳头抵住低下了头。

再抬头时他嘴角虽然平缓,眼中笑意却凌凌掬满,“当然够得上,”他轻咳一声,“雷布斯可能都比不上咱们今日富裕。”

关越诗不明所以,但看陆林深突然如此开怀,她不觉也心生欢喜:“我也这么觉得。”

饭后,三人移步客厅消食。

陆林深温一壶热水,准备给他二人泡茶。

林知远才将坐下,视线扫过沙发对面白墙,立时止不住抱怨:“我说,你可真该买台电视了,你自己不用也不能不让别人看啊。”

他说着觑一眼关越诗:“是吧,越诗姐?”

这就是纯拿上次聚会时的话打趣她了,关越诗在陆林深面前还是想努力保持形象,于是端庄道:“您直接叫我小诗就好。”

“小诗吗?”林知远边说视线边转向陆林深处,他垂着眸似正无限专注于泡茶,只夹茶叶的手停顿了下。

手倒是很稳半点不抖。

林知远心内轻啧一声:“这……不好吧,林深可是我的小师叔,关小姐是师叔的朋友,我这么叫太僭越了。”

这人怎么正经的话也说得不正经,关越诗腹诽不已。

林知远又问:“关小姐平日怎么称呼林深,我借鉴一下,咱们也好定下辈分。”

三个年龄相当的青年,这辈分竟有这么重要?

关越诗不太懂林知远的脑回路,想了想她道:“不然这样吧,那日听陆林深叫你‘知远哥’,想来平日你们也不常按师叔侄论,不如我也冒昧跟他一样称呼你一句‘知远哥’。”

林知远悄悄瞪大了眼睛,陆林深八百年都不喊他一次哥,她竟然听过!

想起陆林深那夜突然找他拿走的药和暖水袋,林知远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发现了一些真相。

“您若是觉得可以的话,就不要再叫我关小姐了,”关越诗继续道,“直接叫我‘小诗’就可以,我朋友都这么叫的。”

林知远有些兴奋:“这哪里冒昧,你只管跟着陆林深叫。”

陆林深深深看了他一眼,林知远毫无所觉:“那我也就跟着林深的习惯,喊你一声‘小诗’?”

除了胃疼那次,陆林深平日可没这样喊过她。

但关越诗也犯不着解释,于是弯起眼睛欣然道:“当然可以。”

于是再次张嘴,林知远已然改口:“小诗啊……”

一盏热茶横在两人之间,袅袅热气本该氤氲,却不知怎么染上锋利,打断了两人间也许称得上火热的气氛。

“茶好了,”陆林深一人一杯放到二人面前,“喝两口润润嗓。”

林知远谈兴正浓,闻言毫不在意摆手:“这会儿喝太烫,再说了我们刚聊几句,不渴。”

陆林深没有说话,只本在放在林知远那的目光转到了关越诗处。

关越诗后脖颈莫名发紧,她手不自觉地圈起茶杯拢住:“天还是有些凉,我暖暖手。”

陆林深眉目微淡。

“小诗啊。”林知远话头又起。

“嗯?”关越诗握着茶杯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你们……”林知远再次拖长尾音,视线在她和陆林深身上来回打转。

关越诗的心莫名提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相过亲啊?”林知远问。

关越诗手中热茶一歪,倒出些许泼在手上。她本能想要甩手,水温却并不像林知远说的滚烫。

关越诗愣了下,随即坦然道:“是啊。”

白瓷和花梨木相碰,陆林深手持着茶壶磕上茶桌,发出轻微一声“吧嗒”。

关越诗努力克制想要看陆林深反应的欲望:“知远哥怎么知道?”

林知远将二人反应尽收眼底,“这你别管,”他道,“快跟哥哥说说,我这小师叔你到底看不看得上?”

关越诗到底没有忍住,视线转到陆林深处。

陆林深正将手中茶叶重新过水,他神情专注坐姿雅正,半垂下的眼眸盖住了他全部神色。

窥探不得,关越诗将心一横说道:“这我自己说了又算不得数。”

言下之意,就算她看得上,陆林深若不回应也没什么用处。

林知远心道那就是有戏,他今日来前早将血条捏得宽厚,于是大胆替人当了嘴替:“林深,你……”

“那日就是有幸一起吃了顿便饭,哪里能论的这么严肃。”陆林深眼神示意林知远莫要继续胡闹,随后托住茶壶站起来道,“你们先坐,水不够了,我去厨房添些。”

明明这处设了自动上水装置,关越诗轻眨下眼,肩膀塌了下来。

林知远一下也没反应过来,回神后心中默默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小诗啊。”他姿态真挚,甚至称得上惶恐,“都怪哥,不哭啊不哭,我改日替你教训他。”

关越诗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抬起头道:“你说什么呢知远哥,我哭什么啊?”

她眼珠黑亮其中似藏着火光,偏整个人笑意盈盈:“确实就是巧合之下一起吃了顿饭,我想着吓一吓你,没想到你竟然真信了。”

“刚说到哪来着?哦,你问我看没看上他。”关越诗挺直脊背,拨弄下头发,“先不说我俩算不上相亲,就算是……”

关越诗一字一句数落:“家里连个电视都没有,书房就只放一张板凳,整天不是看书就是写字。谁会看得上这样的相亲对象?”

林知远看着她手中快碎成渣渣的纸巾,小心翼翼附和:“对对对,是是是,我也觉得家里没电视机不行。”

“电视这么好看?”关越诗微笑挑眉。

她笑得其实灿烂,但林知远老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于是拼命摇头:“不好看,电视有什么好看的。哈,哈,哈哈。”

关越诗回了他个略微敷衍的微笑,随即打量下他,目光一转似想到什么:“知远哥。”

林知远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不用叫哥不用叫哥,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成。”

关越诗笑容却逐渐扩大:“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

陆林深从厨房出来时,正看到这二人低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对着手机不知在说些什么,旁人看起来,不像只见过两面,倒似认识很多年似的。

陆林深停顿一下,这才走过去。

“时辰有些晚了,茶喝多了难眠,给你们换些白水。”陆林深将手中水壶放下,重新坐回沙发。

关越诗自然无甚不可,林知远注意力压根就没在茶水上过,闻言只道:“茶也好水也罢,刚吃得太撑,我这会儿是一点也喝不下了。”

陆林深闻言,看向他道:“那不如早些回去,你家离的远,再晚茵姨该着急了。”

林知远从沙发中探出头:“啊?是吗?”

他看着客厅墙上才指向“8”的挂钟,一瞬间有些福如心至:“对,是不早了,我该回了哈。”

陆林深摸摸鼻子,没有说话。

林知远自顾自向关越诗解释:“最近我妈在家,确实不敢让她久等,不然我爸又得削我。”

林知远拿着外套站起来,关越诗和陆林深一起将人送到门口。

走到门外又想起什么,林知远看眼陆林深,故意扭头对关越诗道:“明天见。”

关越诗点头:“明天见,知远哥。”

厚重的铁门关上,屋内恢复静谧,关越诗甩甩手臂站在原地,想着等陆林深回书房了就去洗漱。

陆林深却也没动:“什么明天见?”

“啊,对,忘了告诉你,”关越诗一拍脑袋,解释道,“我明天不是最后一次输液,知远哥知道后说明天请我吃饭,庆祝我朝着康复迈出一大步。”

陆林深眸色深沉,声音不似平日温润:“是不用输液了,但你还不能吃……”

知道他想说什么,关越诗打断道:“我当然知道我还不能吃得太杂,不过这不有你吗,到时你俩多吃,我稍微尝尝就行。”

陆林深一顿:“我也一起?”

关越诗纳闷道:“当然一起,不然我和他又不熟,为什么要一起吃饭。”

“哦。”陆林深语气松散一些,“那也不用如此仓促,你不能多吃到时看着又该难受。”

他建议道:“不若等你完全康复,我做东请你。”

关越诗轻咳一声,眨巴着眼睛无辜道:“可明天,本来就是你做东呀。”

这下陆林深彻底懵了:“我做东?”

“对啊。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关越诗看着他道,“知远哥说再多别的,也逃不开是真担心你才会过来。你就几天改了作息他都能记得,这情谊可不一般。”

她细细给他盘剥:“可今日实在仓促,他过来一趟自带饭菜不说,咱们能招待的还只有些吃过的剩菜,实在太不应该。”

“正好他刚说要替我庆祝,我想着那就明日把这顿补上。”关越诗道,“不过到时还是你做东设宴,也好叫他知晓你是心领他的关切的。”

她话里话外全在替他周全,陆林深看着关越诗莹白的面颊,内心酸软成一片汪洋。

“谢谢……”他声音哑得惊人。

努力压住心中一阵强过一阵的悸动,陆林深轻咳一声叹道:“这样安排很棒。”

“谢谢小诗。”

他语调和缓,声音羽毛般轻浅,一丝一缕像要扫在人的心上。

关越诗莫名有些脸热,她头低下来:“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怎会,陆林深叹息到,他只是还不习惯。

不习惯这世上,竟有人在帮他思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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