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神app

繁体版 简体版
看书神app > 侯府记事 > 第40章 第 40 章

第40章 第 40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天京城,皇宫内院秩序井然。

侍奉女皇的女官客气地将萧宴引到宁安殿。

萧宴抬头瞥见一身常服的女皇,连忙下跪行礼,“萧宴叩见陛下。”

女皇摆手让女官退下,对萧宴说,“行了,没外人,起来吧。”

萧宴嬉皮笑脸上前两步,又行了个家礼,“给老祖宗请安。”

女皇的辈分算起来有些复杂,她的母亲姓萧,是萧宴曾曾叔祖父的女儿。论辈分,萧宴的祖父镇边侯萧文仲应该喊女皇一声姑姑,到萧宴这儿,只好喊一声老祖宗以示尊重。

女皇说,“不用那么客套,我年轻时向来不耐烦这些长辈晚辈的俗礼,印象中老王爷也不太在乎繁文缛节。当年在北疆,我和文仲,就是你祖父,我们到处撒着欢的闹,闹出天去也有老王爷负责收场,现在想来也是有趣。”

萧宴嘀咕了一句,“这么说来小叔父的脾气像了我曾伯祖父了。”

萧家长辈本来也没几个人,听女皇的意思祖父萧文仲也没有守规矩的传统,想来想去,现在萧家能影响萧九念的好像只剩那位性格严厉的曾伯祖了。

“怎么,九念又欺负你了?”

萧宴来的目的就是告状,这下女皇把话递到了这里,他紧跟着把萧九念怎么打他的,怎么罚他的,桩桩件件一股脑全都跟女皇说了一遍。

他还给女皇看了他红肿的手掌心,卷起裤管看了他乌青的膝盖,要不是怕羞,他还要给女皇看看他身上的伤,条条檩子都能证明萧九念的心比石头还硬。

女皇果然皱眉,“这个孩子慈悲心少,他是让老王爷宠坏了。”

女皇因为自小没养大萧九念,也不好插手把萧九念处置一番给萧宴出气,这些萧宴都知道。女皇留他吃了顿饭,饭后,萧宴行了大礼,“拜别陛下。”

听得女皇怜悯心大起,“好孩子,怎么像生离死别似的。”

“不瞒陛下,萧宴这次进宫没有事先请小叔父允准,等我回去,指不定还要挨板子呢。”

女皇蹙起眉头,“这个九念怎么这般蛮横。你先别回去,就在这宫里住下,他若来寻你,朕给你出气。”

萧宴压下得逞的微笑,“多谢陛下。”

不用给他出气,只要留他住个十天半月的,萧九念找不着他,看萧九念还能给谁立规矩。

——

长洲,费七营地内,一缕缕炊烟还没有散尽,在山间清晨的雾气中隐匿形迹。

早饭时间刚过,张瑞阳就看见主厨找了过来,匆匆地叫他到一个角落,问他,“那个,我拜托你的事儿你还记得不?”

给住在竹林,传闻中费七的相好送饭嘛,他记得。

张瑞阳想明白苏禹卿借失忆骗他之后满腔火气就压不住,主厨不提他还差点忘了,苏禹卿可以啊,短短的时间已经和费大人发展了亲密的关系,竟然一点风声没跟他提过啊。

张瑞阳故意夸张地‘哎呀’一声,“我还以为今天就不用我去送了。”

主厨讪讪的,“那个,苏公子那边说还是你办事周到,费大人也说,要是可以,以后让你去送。”

张瑞阳面露难色,“我手头事情也不少,实在忙不开。”

主厨又说了几句,张瑞阳只是不答应,主厨只好离开。没过一会儿张瑞阳就看见他去了费七的营帐。

一个上午相安无事,主厨没再来找他,也不见得了消息的费大人来找他。

张瑞阳不知道苏禹卿和这个费大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这不是他该知道的。

他和苏禹卿早都不是少年人了,多年前的天京,他在求学,苏禹卿也是,两个人年龄相仿,性格相投无话不谈。多年后的今天,无论是天京城苏禹卿的两个好友萧少将军和林公子,还是现在这位费大人,都不是他能够平等对话的人。

被家族遗弃的贵公子拿回了自己的身份,与平民出身的他早就是天壤之别了。张瑞阳不能说自己是今天才明白的,其实早在他答应家里安排和原家姑娘见面之前,他就已经认清这个事实并接受了。

佛童和禹卿是最要好的朋友,张先生和苏指挥使却注定不能并肩而行。

到了中饭时间,张瑞阳站在井边,撸起袖子弯下腰淘米,余光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来到了他的身边,影子帮他遮住了刺目的阳光。

他假装没看见,继续淘米。那身影也不动,静静地看着他。

张瑞阳心里叹了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火气还没消下去,“劳驾让让,挡光了。”

转眼看去,果然旁边站着苏禹卿。张瑞阳仔细打量他的眼睛,发现他目光一如昨日般懵懂,看上去还是‘失忆中’的状态。

“咳,佛童。”苏禹卿说。

张瑞阳笑的温和,开口说道,“你今天也没想起来我是谁吧,我这会儿比较忙,顾不上和你忆往昔,你要不再回去想个十天半个月的,想起来了再来找我。”

尴尬的氛围笼罩了两个人。

张瑞阳本来没想拆穿他,一出口却忍不住露馅了。他这和昨日大相径庭的口气和话语可能一瞬间就让苏禹卿明白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果然,苏禹卿抿了抿嘴,“我想起来了。”

“哦?”

张瑞阳手中不停,篓子里的米最后过一道水,洗完就可以端走了,“想起来哪一段,少年时的初遇还是和萧少将军的相识的那一段,也许是和费大人相识相知的那一段吧。”

“佛童,我。。。。。。”

张瑞阳啪地一声将装米的篓子重重地放在水槽边,一双向来温和爱笑的眼睛冷飕飕地看着苏禹卿。

本来大太阳高挂的天气忽然转了阴,看上去竟然要下雨了。

张瑞阳端起米篓交给路过的帮厨,无视那人探究的目光。他把袖子一抹,理都不理苏禹卿,抬步就往外走。

苏禹卿一言不发,紧紧地在身后跟着他。

费七的营帐到处都不是说话的地方,人来人往看着他和苏禹卿的目光不断,张瑞阳想了想,脚步往苏禹卿养病的竹林小屋去。

这里果然是养病的好地方,人少清净,除了两个远远守在竹林小院外边的守卫,进了屋,没有外人。

张瑞阳走进屋子,站在屋子正中不言不语。

苏禹卿支吾着开口,“你听我解释。”

张瑞阳是真的不明白苏禹卿为什么要来失忆这一出,自己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也不是那种叫嚷着‘我不听我不听’的人,无论怎么说,他和禹卿从少年时就相识,无论发生什么,他总愿意给苏禹卿一个解释的机会。

“好,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来找你,你却装失忆,装不认识我,禹卿,我以为你真的失忆了,我很难过,我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忘记我,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你在我心里永远是。。。”

苏禹卿慢慢地把他的话补全了,“我一直是你心里很在乎的人,是吗?”

“是。”张瑞阳斩钉截铁地说。

“可我不是你心里唯一在乎的人。”

张瑞阳无奈,他声音大了许多,“唯一不唯一的就那么重要吗,你难道有唯一?”

“我心里唯一的是你。”苏禹卿说。

苏禹卿和佛童相识多年,少年时不开窍觉得就是嘻嘻哈哈一起玩的朋友,除了佛童比其他朋友更斯文更容易害羞,文文弱弱像个姑娘。慢慢长大后,苏禹卿觉得此生不会有比佛童对他更好的人,他人在长洲,心一直留在天京,留在佛童身边。

可是他不敢说,也不能说。佛童对他的情谊都在一点一滴中的细节中,他能感觉到,可品不明白这是什么感情。是兄弟情,朋友情,同窗情,至交好友情,还是 爱呢。

他自己更是从没认真的对佛童坦诚过心思,他想要的位置,不是被在乎,而是耳鬓厮磨,是不可说的亲密,是唯一。

他失败了,回天京那次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一败涂地。他无意打扰佛童的幸福,所以决定把这份绮念化在长洲连绵不绝的大山中,湮灭于接下来数十年的岁月中,再不想,再不要了。

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佛童竟然来找他。

苏禹卿了解佛童,佛童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的祖父母、他的父母,他的学业,他的教书生涯,他的妻子,每个人每件事他都会尽可能地照顾好。正因为这样,长洲之乱早就传到天京的今天,佛童于情于理不会来。

但佛童来了。

苏禹卿想求证的是,佛童对他的爱,就像他爱佛童一样。他从来不是单相思。今天,他终于把心里话说给了佛童听,直白的,不加掩饰的,佛童又会怎么回应他,佛童敢剖白自己的心吗。

空气中都是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张瑞阳说,“禹卿,你心里是在恨我吗?”

这话真是犀利,苏禹卿觉得自己不敢说的心思都被他点明了。

他恨不恨,他怎么会没有一点点幽怨。连他那个老妖婆一样的祖母都要替他出头,他自己怎么会没有一点点恨佛童太坚决太无情。

所以他才假装失忆,明知道佛童来了,在为他担心,明知道佛童会难过,他还是非要赌这口气不可,他想让佛童尝尝被爱的人抛弃的感觉,“你不是丢下我自己成亲了吗,那我也丢下你,我把你忘了。”

苏禹卿觉得凭借自己的聪明,想演个失忆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见到佛童的那晚,他还是忍不住徘徊在佛童的营帐外,忍不住在寒冷的夜晚把自己更温暖的被子盖在了佛童身上。

甚至第二天佛童只是早上没来给他送饭,他等到中午就忍不住亲自来看看佛童还在长洲吗,还在他身边吗。

他败得彻彻底底,甘拜下风。

苏禹卿压下心中反反复复的情绪,叹气,“我怎么敢恨你。”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