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祁啊，你这是......”刚送完一堆整理好的文件的张倩回到办公室就看见祁婉在自己位置上收拾东西。

祁婉关上抽屉，把一些不怎么重要的文件放在桌面上方便待会儿交接的人来拿。“张姐，我已经离职了。”

张倩感到唏嘘，“怎么这么突然？”祁婉却只是对着她笑了笑。

“那你后面打算做什么啊？”祁婉拿上黑色的水杯就向门口走去并不打算和她多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看着高挑的背影张倩瘪着嘴摇了摇头。

刚走出科室门的祁婉迎面就看见不远处正朝她款款走来的何章浩。“小祁啊，我今天一上班就听人说你要离职，这是怎么了？”

何章浩愁眉锁眼地在祁婉面前停下看着她。祁婉低垂着眼旋即又抬头看向何章浩做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何处，这两天我认真想了想，我觉得我自己可能不适合待在局里。”

乍一听这话没什么问题，但是偏偏是这两天，他还记得那天在电梯口遇见祁婉的事情，再看祁婉刚刚那表情，何章浩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呢，可是他也不敢在明面上说。只是咂了咂嘴拍了拍祁婉肩膀叹口气说：“委屈你了。”祁婉没有说话，在何章浩看来这算是默认了自己刚刚心里的猜测。

沉默半晌后，祁婉开了口：“工作我都交接好了，如果何处长没有其他事情了的话，我就先走了，毕竟我现在属于外来人员，不方便在这逗留。”听着祁婉这话，何章浩嘴唇动了动像是想问什么，却又间断停了下后重新拉起他那两瓣开合的嘴唇露出一个怪责的笑：“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你有事的话，那就去吧。”祁婉微微一笑低头致歉后就走了，何章浩则一脸阴郁地看着她的后背。

祁婉走出两步后突然转过身看着何章浩，“何处，有个事我差点忘了，前两天您交给我办的任务，我无意中发现有一起车祸意外事故被人偷偷调取了。”

何章浩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转身，脸上的表情差点没有挂住，听见这话，他面上带着和蔼的笑但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惊疑，接着用余光打量着周围。尽管祁婉的音量只够他们两人听清，可也让何章浩胆战心惊。祁婉没有错过何章浩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但她还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补充了一句：“我好像记得是七年前的一起公交车司机车祸。”

何章浩的在听完这句话后脸上一松，让那本来就是强扯出的笑容不像之前那么怪异，“好，你有心了小祁。”祁婉抿嘴一笑转回身去彻底消失在拐角处，何章浩也快步向来时的方向回去。

“何处长来做什么？”来接手祁婉留下的文件的女人纳闷地问在座位上怏怏不乐的张倩。“谁知道，他又没来我们这。”

话头一转张倩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咱们这新来的那位就是不一样哈，这才多久，就开始立威了。好好的非要我们整理什么档案，整理来整理去不都还是那样吗？搞得我们连双休都没了。”

女人听她这么一说简直是相见恨晚，她压低声音，“谁说不是呢，明明的这两天忙得不可开交，那祁婉居然离职了，听说没两天苏晓羽也要走。”“你听谁说的？”女人靠近张倩身边咬耳朵，两人嘀嘀咕咕地说的兴起。

“祁婉姐，你这就走啦？”苏晓羽在走廊看见刚走到楼下，连忙跑了下去叫住她。“嗯。”似乎是怕显得自己很冷淡，祁婉又补了句，“不用送。”

苏晓羽的睫毛在阳光下扑朔，像只晒足太阳的慵懒小猫一样，“我知道，后天见。”祁婉眨了下眼，“后天见。”听着一如既往的冷冽音色，苏晓羽站在原地脸上是遮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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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婉离职了？”肖建德坐在木质椅子上，背后是一块“公正严明”的牌匾。

站在桌子前面的男人低着头说：“是的肖局。”

“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着子州。”说完肖建德挥了下手，男人就低着头往后倒步着退了出去。

肖建德闭上眼睛沉思，许久，他睁开眼睛拉开左边抽屉拿出了另一个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打了过去。“是我，肖枫这几天有什么异常吗？”吴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好的三天一汇报，现在肖建德却突然特意打电话问他，况且自己昨天才汇报完，但是他还是想了想说：“除了前两几天晚上值班外没什么异常。”肖建德昨天听见的时候权当是肖哲舟对自己的安排做出不满的表现，可再次经过吴滔这么一说他摸出一些别的来。“好，我知道了，你继续看着他。”挂完电话后的肖建德重新把之前那个男人叫了回来，“周四周五交通管理局有人请假吗？”

“孙静雯上任后这几天在局里整改，这几天都没有人请假，但是孙静雯的那个侄女苏晓羽外派了一天。”

肖建德的眼神一下变得阴厉起来，“刚才怎么不说？”低着头的男人虽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却从话里意识到自己出了纰漏，更加卑谨地弯了弯腰，大气不敢出一声。“行了，下不为例。”男人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一如之前一样出了门。肖建德又叫来一个男人，“老徐，”祁先礼那边的人你另外找人先看着，最近一周先盯紧子州。”男人抬起头来点了点头，准备转身出去时，又听见肖建德叫住他，“你的眼睛真不打算做一下手术吗？我们也不是说没有条件。”名叫“老徐”的男人缓缓抬起断了一节小指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空荡荡的左眼，向肖建德憨厚地一笑摇了摇头。肖建德叹了口气，“去吧。”

昨天晚上就回到陵市的肖建德直接就来了行政厅，他回去的这几天堆起来的大大小小的事物不少，处理到现在都还没到一半。正准备继续处理剩下的一半的时候，之前那个电话响了起来，看着来电显示，肖建德眯了眯眼接了起来。

手机里传出低哑的男声，“老肖，前两天先义两口子来看我了。”

开门见山，祁先礼这是找他兴师问罪来了，还不等他开口辩驳，祁先礼又继续说；“你不用说了，我们兄弟俩这么些年没见了，难得他有心问起我，也怪我，怕他们跟着担心自己没说，倒忘了和你说帮我瞒着他们了。”

祁先礼在电话那边又笑了两声。放在以前，肖建德或许还会被他这套话给迷惑住，但今日不同往昔，自己也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过来的。“哈哈哈，就像你说的，我也是想着你们多少年没见过面了，所以一时间没有思考周全，好在我就知道你不会介意。”

肖建德顺着台阶下来，赔笑道。“你回陵市了。”看起来是询问，实际上肖建德听出他这句话中没有任何带问的语气。肖建德皮笑肉不笑地说：“昨天晚上回的，就是想着落下这么多天，事情一大堆，正忙着加班加点地处理呢。”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肖建德没再回话，对方挂断电话以后，肖建德眼角抽了抽，他在监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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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今天下班这么早？也不对啊，才十点半。”看着玄关换鞋的祁婉，祁妍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我离职了。”

“什么?”

祁婉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你为什么要离职啊？爸妈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面对祁婉的选择性回答，祁妍也不再追着问她之前那个问题，“只是，你这才上班多久啊，而且你离职的事情要不要也告诉一下肖叔叔啊，毕竟......”祁婉打断她，“我自己的决定，没必要告诉告诉一个外人，本来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听到祁婉的冷冰冰的回答，祁妍发现了她对肖建德态度的转变。之前是不咸不淡，现在则是带着刻意的疏远和一些厌恶。祁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却也只是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躺回了沙发：“那也得告诉爸妈一声，待会他们买菜回来你自己和他们说。”

祁妍刚说完，祁先义和陈桂芳就进门了，看了看客厅的祁婉，祁先义换好鞋子后提着菜往厨房走去，“局里忙完休假了？”“婉婉，你这么早就下班啦，刚好我和你爸买菜回来，你中午想吃什么？”陈桂芳紧随其后地和祁婉说话。“爸，妈，我离职了。”祁先义脚步一顿，陈桂芳的笑容也凝固了，四个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我打算去嘉林市。”

祁先义紧了紧手里的袋子，“决定好了？”

“嗯。”

陈桂芳面容一下变得担忧起来，皱起眉看向祁妍朝祁婉努了努嘴，“什么时候去啊？就你一个人吗？”祁妍眉毛微挑，两手摊开耸了耸肩。“后天早上出发。”

“婉婉啊，你房子什么的都看好了吗？你从来都没去过嘉林市.......”

祁先义打断她，“她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儿了，操那么多心干什么。”然后进了厨房把菜放进了冰箱。祁婉觉得祁先义的态度很微妙，自从拆迁的事情说开后，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僵了，但是短时间内也说不上好。放完菜的祁先义从厨房出来看见三个人还是杵在那，祁婉也看着他，他走到茶几面前倒了杯水，“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决定了就去做吧，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就行。”

“爸，你觉得肖建德这个人怎么样？”

刚坐在沙发上准备喝水的祁先义一僵，随后往嘴里送了一口水，“你该叫他叔叔。”祁婉以为肖建德不会再继续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了，却听见杯子放在茶几上后肖建德的声音响起，“你才出生那会儿，活泼好动，整天都消停不了，于是我翻书给你取名‘婉’，寓意和顺、淑婉，希望你长大后能温婉娴静。”

祁婉听见后眉毛微动转身向楼上走去，肖建德看着祁婉的背影又继续说：“但是现在我宁愿你像十五六岁那样。”

祁妍在一旁听见这话后若有所思，都说文如其人，人如其名，但许多时候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