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跟着生产小组的队员们一起工作了五天,林书禾熟练的掌握这个时间段棉花种植的工作要点,整枝和施肥、防虫害,劳作比较辛苦,但是没有种棉花的时候体力消耗大,也没有挑防洪堤来的累。
林书禾和张书珍因为没有参与民兵训练,有些队员上午在小学校教完书或者上完扫盲班的课,再参与半天的农业劳作。
有时候中午太阳太晒,组员们午休,下午再上工时或者傍晚回家的时候,林书禾和张书珍驻足看过大队的民兵训练的队伍,白泽大队的民兵队伍中大多是解放军工程兵退伍下来的社员、少数是参加过革命战争、或者抗美援朝经历过战火的。
全国都注重战争,学习军事,随时准备着做好反侵略斗争,林书禾经常跟哥哥林书榆有通信,说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社会主义发展初期面对国内外反动派,要把敌人看作是纸老虎,但是要当作真老虎来斗争。而汉人作为中华民族主体民族,在满清时期以及抗战时期被鞑虏及帝国主义强权多次屠杀,险些灭国、灭族。现在终于翻身做主人,必须要有人民群众自己的武装力量。
张书珍也在城市长大,但是也是下乡了之后,才远远的见到民兵的射击训练和刺杀、投弹等训练。
林书禾之前在学校的体育课学习过军体、练队列操,投弹,却没有真枪实弹的操作过,只有防空实战演习,噢,学校还着重教导过怎么防原子、防化学、防细菌战。想到这里,林书禾隐隐的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她好像切实经历过细菌战。
傍晚,拿着两张报名表,张书珍走进宿舍,看见林书禾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书桌前放着一枝荷花和四五个莲蓬,正是队里今天分给队员的,“书禾,你看。”
林书禾看见张书珍递过来两张表,停下手中的笔,她拿过一看,是大队的招工报名表,而张书珍拿回来的一张是小学校的教师,而另一张是卫生室的学员招聘,教师的要求是招初中毕业生教高小的学生,而卫生室的学员招工只要是上过扫盲班的青年,不是文盲都可以。
张书珍知道林书禾平时喜欢看一些医学的书,“书禾,你是高中毕业呢,肯定考的过只上了扫盲班的社员的。”
“扫盲班毕业的社员之于我,便如她们的子孙即我,之于‘我家三代积累’”,林书禾心中想,却没有再说什么。
“书珍,这次小学老师的招工,你也可以报名扫盲班老师,这样的机会,大队都优先给我们插队的知青了,如果选上了,以后就可以半天教学,半天上工,可以稍微歇歇。”
张书珍和林书禾之前做学生的时候,参与的劳动实践课,跟真正的种田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这几天的劳作,一开始两个人都不适应,还是下工之后,两个人在宿舍相互按摩缓解酸痛,才稍微好一些。
“我们五个人,只有你不想报名这个,其他的每个人都报名了,除了秦淑梅是初中毕业的,我们四个人都是高中毕业生。只招一个老师。”张书珍也觉得,一整天干农活真的太累了,如果能半天在学校工作,肯定会轻松一些了,就像现在的小学老师一样,也是插队的知青。
“说道他们几个人”张书珍脸上带着担忧,接过林书禾递回来的报名表,接着说:“我们几个人中唯一的男同志,一来就被安排去挑防洪堤了,每天累的够呛。秦淑梅和符子兰跟我们一样,都在弄棉花呢。”
原书的男女主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交集,让林书禾感到十分困惑,有时候她觉得,不会是她蝴蝶效应,导致原书女主张书珍到现在为止,还在跟她这个路人一起行动,导致跟男主没有产生任何交集吧。林书禾有点担心,自己会破坏了原本属于张书珍的美好未来了。
林书禾起身,她转身走到床边,从这几天麻烦老乡给她做的木箱子里,拿出了一套书,林书禾注意过,张书珍没有带着什么书下乡,但是林书禾,先是行李里就装了书,还让爸爸妈妈从上海给自己寄了不少书。只要不宣传资产阶级享乐主义、歌颂个人英雄主义贬低矮化人民群众的书,总之,能看的书和报纸文艺作品还是很多的。
张书珍看见林书禾给她递了好几本书,觉得好不容易没带出家的书,又自己跑到自己面前来了。
“书禾,你怎么给我这些书呀?”张书珍有些头大。
林书禾煞有其事的说:“你的目标是做老师,那你知道,这里自古出状元进士的聪明人就不说了,就是这些乡村有些小孩聪明着呢,十几岁就跳级念大学,现在呀,在全国各地给新中国研究设计导弹、核弹、轮船的好多都是这里的人,你当小娃娃的老师,不要耽误了新中国科学家的培养。”
张书珍睁大眼睛,“书禾,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呀,是科学的猜测。”林书禾当然是马后炮,前世这个小城市院士出了四十位,国家元勋也有,但是为了张书珍在原著中的光明未来,“书珍,所以,你作为小学老师,必须要以身作则,学好科学文化知识。不管是考工农兵学员,还是考大学,你都要有真材实料才行。”
怎么说的话,一句比一句令人困惑,张书珍拿着书,问林书禾“你说考大学?”
“现在一直都有大学可以考,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工人、农民和士兵的孩子,但是,事物一直都在曲折螺旋发展,工农兵学员我们一直都可以考呀。”林书禾避开矛盾的焦点,她一方面自然是知道,知识青年不会一直在农村,他们会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和地位上,但是林书禾更多的是,希望避免自己给原书女主的命运带来坎坷,这是她不想承受的。
“那你呢?书禾,你想考工农兵学员吗?”张书珍有点犹豫,就算送给自己的书,林书禾可以再买一套,那机会呢?工农兵学员的竞争,林书禾就这么放弃了吗?因为她?
“书珍,我想切实做事情,觉得如果能参加卫生室成为学徒就很好,以后可以给社员看病就很好。大学我在梦里上的太久了。不想再上了。”就跟说浑话一样,林书禾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话,恐怕只有林书禾一个人知道长学制的苦了,比黄连还苦,迟迟拖着你,不给机会也不给权利参与社会分配的,以学生的名义参与社会生产。
还不如安安静静的做一个插队的知识青年呢。
有些事情太远了,但是近在咫尺的小学老师的招工还是让张书珍听信了林书禾的话,张书珍还没有当上小学老师,她就已经相信自己来插队的地方人杰地灵,小学生都比较聪明,自己不可以耽误对他们的自然科学的教育,不可以耽误对新中国自己的科学家的教育了。
现在,赤脚医生手册还没有问世,白泽生产队就已经希望培养老大夫的接班人了,原本人家世世代代行医的,子孙参加革命,都去当兵了,老大夫自己年纪大了,想让村里找几个接班人。世代行医的自然是传统的汉医,也只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去市里的新同仁医院学习过半年,生产队里有这样的医生,已经是难得的了。
林书禾自然是不懂传统医学的,甚至她都不知道离开了医疗器械,在村里就靠听诊器和望闻问切怎么治病,但是她还是自学看了些传统的汉医书,只是没有成体系而已,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抓住机会,怎么不算农村医疗事业编呢,她一定要考上,汉医,学。
周末休息碰上例假可以休息三天,林书珍问了一下江覃姐,保险起见,江覃给林书珍出了一张《知青外出通行证》以备不时之需,她准备出门一趟。
林书禾带上写给父母的信和写给哥哥的信,准备去跑公社一趟,为了采购,也是为了给齐大哥还票和钱。
碰巧遇见阴天,林书禾先步行去公社,拿着齐铭留给她的写着地质的纸条,来到了一个解放军的工厂,林书禾对着红色的厂标,当然不知道那四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什么番号,看见一个姑娘走近,也只是门口的保卫问了林书禾来找谁。林书禾拿出齐铭留给她的纸条,就说她来找齐铭,那人让她等一下,就走近门房,打出去一个电话。
临近中午,也很快,林书禾就看见齐铭从大院里快步走出来,自然有相识的人看见齐铭,齐铭都客气介绍林书禾是自家的小妹。
“书禾,你怎么来找我?走,齐哥带你去吃饭。”战友的妹妹来找,那肯定要带着小朋友去国营饭店吃好吃的。
“齐大哥,我休假,来逛逛,顺便把你给辞礼哥的钱和票都还给你。”林书禾拿出一叠票和钱放在一起。
齐铭没有接,“就当我给小妹的零花钱了,你等会在供销社买点好吃的带回去,就当我请你的了。”齐铭想到好友林书榆在书信和电话里的啰啰嗦嗦,那小子倒是想请妹子吃饭,他请得着吗,还得是他齐铭,怎么也得把两个哥哥的照顾都给落实到位啰。
正当齐铭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略胜林书榆一筹的时候,林书禾问出来的话,倒是让齐铭喉咙哽了一下。
只见林书禾眼睛希冀的看着自己,齐铭听见眼前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亲妹子问他:“齐大哥,方辞礼他有对象吗?”
不是,自己刚刚还觉得自己抢来好战友的妹妹,可以过过当个哥哥的瘾,结果这个妹妹却被那个方辞礼勾走了?什么时候的事?齐铭觉得自己有点懂林书榆的不爽,但是方辞礼,他确实还真的算了解,问他还算问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