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徐云河先把女儿送到幼儿园。然后去了张爷爷家。
“小徐,女儿好些了吗?”张爷爷关心地问道。
“张爷爷,昨天去医院输了液,好多了。”
“哦,那就好。如果孩子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别粗心啊。”
“哎。”
中午从张爷爷家出来,徐云河直接去幼儿园接女儿。早上已经买了一些瘦肉,放在张爷爷家冰箱冷藏。进入幼儿园,徐云河推门进教室,就听到里面传来王老师的叫骂声。
“就你一个人在说话,说、说,你死了就不说了,不能安静点儿吗?”
在听到门开的动静后,转过脸的瞬间,王老师已经换了一张脸。
“是来接胡悦然的吗?”
“是的,王老师。”
“好的。”王老师转向胡悦然喊道,“胡悦然,妈妈来了。今天是最早的,呵呵。”
徐云河无奈地笑了笑。
胡悦然怯怯地站了起来跑向妈妈。
“和王老师再见。”
“王老师再见。”
“哼。”
徐云河带着女儿到了幼儿园门外,女儿立刻变得活泼起来。
“妈妈,今天怎么这么早来接我呀?”
“嗯,下午我们得去医院。”
“哦,那能见到何叔叔吗?”
“嗯?这个不一定。”
“噢。”小家伙有点失望。
回到家,徐云河立刻煮饭,给女儿煮瘦肉末面条。胡悦然趴在床边玩。
“然然,中午在幼儿园吃饭了吗?”
“吃了,白菜。咳咳。”女儿有些咳嗽。
“哦。”
下午一点半左右,徐云河出发。这次她有了经验,做了充足的准备,还给女儿带了一本图画书。到达儿科输液厅是下午两点半左右。她在护士站那里报出姓名后,护士立刻就表示知道了,并马上做了处理。徐云河在输液厅等了不多时,护士就来给输液。
输上液后,徐云河哄女儿午睡。正好睡一觉,醒来时输液差不多就完了。早上起得早,尽管输液厅吵吵闹闹,胡悦然依然睡得香。
大概快到五点时,何哲远来了。
“叔叔。咳咳。”
胡悦然躺着的方向正对着输液厅的门。何哲远刚现身,眼尖的胡悦然就看见了。
“然然,好。”
何哲远几大步来到胡悦然身旁,蹲下。
“小家伙有些咳嗽啊,我来听听。”
他用耳朵贴近胡悦然的后背,这样可以听听胡悦然的两肺。听了一会儿后,他煞有介事地说道,“嗯,肺部呼吸音还好。”
“不是吧,这样也行?”
徐云河被何哲远逗乐了。
“当然,只是没有听诊器听得那么清楚罢了。”
旁边的人也都逗乐了。“这个爸爸真有意思。”
“不、不、不,是…”徐云河连忙解释,但一时间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说明关系。
何哲远大大方方地说道,“是朋友。”
何哲远的解释为徐云河解困。
“明天最后一天输液,到时候儿科主任会来看一下,看看是否需要再输液还是改成口服药物。”
徐云河点头。
胡悦然一直仰头望着何哲远,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在看书吗?”
何哲远拍拍胡悦然的小脑袋。
“嗯。”
“哦,我看看。”
何哲远蹲了下去。
胡悦然立刻把书递了过去,并殷勤地做了介绍,“这是图书馆借到的书,不用花钱。”
徐云河扶住额头。
“是嘛,然然会从图书馆借书看,真是好孩子。”
胡悦然受到了夸奖,笑嘻嘻的。
“好,好好看书啊。叔叔得去办事,你乖乖听妈妈的话。”
“嗯。”
何哲远又拍拍胡悦然的小脑袋,然后起身离开。
徐云河想着有话要对何哲远说,于是叮嘱女儿道。
“然然,妈妈和叔叔说一句话,马上就回来啊。”
“嗯。”
安顿好女儿,徐云河这才放心追了出去。
“等一下、等一下。”
何哲远听到徐云河的呼喊声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怎么了?”
“那个我请了两天的假了,你们家现在生活不方便了吧?”徐云河问道。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何哲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里面翻出了一组照片展示给徐云河,“看,这是我们父女俩今天中午的午饭。”
“哦,菜面汤。”徐云河“看图说话”。
“额,难道不像是饺子吗?”何哲远把手机拿进跟前仔细地瞧了再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破皮的太多。”他笑着把手机收了起来。“你知道吗?这是我和女儿第一次去超市,第一次下厨,女儿是第一次下厨,我也是第一次,我们俩一起下厨更是第一次,多少个第一次啊。”
“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
“是的,就是因为你。”
“我…真是抱歉…”
“所以非常感谢你,才有了我们父女第一次互动体验。”
“啊…?”
感谢她?徐云河有点云里雾里,明明是她给他带来了麻烦,而他给了她巨大的帮助。
“快回去陪孩子吧,孩子不能一个人待着。”
“哦,好。”
“行,我走了。”
徐云河望着何哲远快乐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底是由衷的感谢,遇到他实在是幸运。
徐云河转身准备回输液厅。突然身后传来何哲远的声音,他又跑了回到门口。
“小徐,你们怎么来的医院?”
“哦。”徐云河听到何哲远的声音后,立即转过身,“我们骑车来的。”
“哦,那路上注意安全。”
“哎。”
何哲远再次消失在门口。
第三天下午,大概在盐水快输完时,儿科主任和何哲远一起来了。经过主任的诊治,胡悦然可以吃一些口服药即可,不需要继续输液。胡悦然的咳嗽是因为扁桃体炎症,只需口服药物即可。主任和何哲远在看完胡悦然后,一起出去了。
旁边一位在输液的孩子的奶奶,一直注意着这边。等何哲远他们一走开,那位孩子奶奶就立即凑了过来。
“哟,你家有人啊。这位主任可是儿科头块牌子啊。”
“哦。”
徐云河谁都不认识,不知道来人有多大牌。
“还特意过来给你家看病啊。”
“哦。”
“哎哟,真是厉害。哎,那个年轻人是你家什么人?亲戚?”显然,那位奶奶拎得清人际关系。
徐云河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哟,不得了哦、不得了,啧啧,省医院认识主任可是相当的关系啊,有事求的人都怕巴结不上哟。”
徐云河笑了笑,心想,我谁都不认识,只有我巴结别人。
“哎,你们是什么亲戚…?”
那位奶奶还想继续“深挖”,徐云河借故离开去了卫生间。她不想被人误会,自己有多厉害,也不想被人窥探隐私。
过了一会儿,何哲远拎着一个袋子回来了。袋子里装的是口服药。
“今天输液完了,就可以拔掉留置针头了。”何哲远说道。
“是的,太好了,省得在幼儿园里不方便。”徐云河说道。
何哲远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早上胡悦然是需要去幼儿园的吗?没有老公或是家人一起分担照顾吗?
何哲远抬头看了看盐水瓶。
“嗯,我去喊护士。”
护士过来后,为胡悦然拔掉针头,并详细交待了注意事项。
这边徐云河按住女儿手背上的针眼,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收拾东西。因为她老是在晃动,导致按压女儿针眼的手也在晃动。
胡悦然龇牙咧嘴,手不得不跟着妈妈一起晃动。
何哲远送走护士后,回头看到她们母女的样子,赶紧将手里的袋子放下,从徐云河手上接过胡悦然的手,重新按压住针眼,并将孩子抱了起来,好让徐云河安心收拾。因为晃动不停,棉签和按压的针眼位置已经错开。
“这个是口服药,还需要继续抗炎治疗。服用方法药盒外面都贴着,会看吧?”
“嗯,”徐云河从袋子里取出药盒,拿在手里仔细查看,“嗯,两种,一天三次,一次两粒,这个冲剂一次一袋。”
“对。”
“行,可以走了。”
徐云河把东西收拾好双肩包背上,这边准备从何哲远手中接过女儿,谁知道,女儿头一扭身子一拧面向输液厅大门,那意思是让何哲远抱着,咱们走。
何哲远立刻收到,抱着胡悦然,咱们走。
两个人超有默契。
“疼吗?”
“嗯。刚刚妈妈按,好疼。”
胡悦然悄悄地和何哲远咬耳朵。
何哲远笑了起来。“是嘛。”
乘电梯下行,他们来到门诊大楼一楼。
“小徐,你们怎么回去?”
“我骑车来的。”
“哦。”
“过来然然。”
徐云河从何哲远手中抱过女儿。
“回去药要按时吃,还需要口服药物。”
“嗯。然然跟叔叔再见。”
“叔叔,再见。”
“嗯,再见。”
徐云河抱着女儿往医院西北角走去,那里有电动自行车停放点。
何哲远目送着她们母女俩离开的身影。不一会儿,徐云河骑着车子载着女儿再次出现。胡悦然就站在徐云河身前的踏板上,被妈妈两腿夹着。孩子因为个子小,她坐后座明显不安全只能站在前面的踏板上。还好现在已经六点多,太阳已经西下,但暑热依旧,室外的气温仍有三十六七度。看到她们母女俩,何哲远不由得替她们捏把汗。同时心里的疑问在加重:怎么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她的家人?
第二天,徐云河的工作恢复到平常。中午回家时,绕道去幼儿园给女儿喂一次药。
胡悦然看见妈妈中午来幼儿园,还以为和前几天一样,开心地跟王老师再见。王老师和胡悦然小朋友一样开心。当两人得知徐云河只是来喂药,不是来接人的,都变了脸。
下午,徐云河按时来到何哲远家。何雅纯和奶奶方敏都在家。徐云河因为请假而给何哲远家带来的不便,再加上何哲远给予的帮助,她无以回报,只有撸起袖子更加卖力的干。
“小徐,怎么几天没来?是回老家了吗?”
方敏注意到客厅边边角角已擦拭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哦,方…太太,我孩子病了。”
徐云河不知道怎么称呼方敏。因为阿姨是她们保姆家政的代称。她第一天在一家雇主和别人通电话中,听她介绍家政的人都是称呼她们为‘阿姨’。现在她是阿姨,就不能管别人叫阿姨。
“哎哟,就叫我阿姨,我叫你小徐。什么太太,我又不是地主婆。”
一句话把徐云河逗乐了。
“方阿姨。”
“哎。”
方敏也笑了起来。
“哎,孩子好些了吗?”
“方阿姨,好了,多亏了何先生的照顾。”
“哦。”
“多亏了何先生的照顾”?什么意思?方敏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哲远的照顾?”
“是的,多亏了他帮忙带我们去医院,不然不知道会有多麻烦。”
“哦,这样啊。你接着忙吧。”
方敏回到了北边的客房。若有所思地拉开书桌的椅子,坐到了窗前。作为过来人,方敏考虑的更长远。
到了胡悦然第三天吃药,吃完后药就没有了,可孩子还是有些咳嗽,口服药不知道能不能停。上午,徐云河收到何哲远的信息。
“小徐,然然还咳嗽吗?”
“有一点点。”
“这样吧,你下午两点在城中村路口等我,带着然然。我带你们去医院复诊。”
“方便吗?”
“方便,肯定比你去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