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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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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知这番话,可否当作我的投心自荐?”李清乐问。

其实对于宸王,他清楚,现在宸王对他的这种态度其实和小孩子撒泼没什么区别,前者是为了要糖,后者也只是想知道能在他身上得什么好处罢了。

就像以前他做了两篮糖果,弟弟们一人三颗,妹妹们一人四颗,自己留了五颗,其中两颗给娘,两颗给爹,忙活了半天到头来自己只落地一颗吃,还要被长瑅这个臭小子盯上。

但楚长瑅也只会盯着他最后的这颗糖,并不吱声,直到他被盯得发毛了,无奈之下把口中为数不多的甜给了他,才终于化解了小宸王满眼索取的焦躁。

但他并不是真的想要这颗糖,恰恰相反,当他收到这颗糖的时候,他反倒把自己的三颗糖连带李清乐的那颗一起全都塞了回去,什么都不要了。

稚童顽劣,尚且想得通这其中的意思,不过是想要几分偏心罢了,何况眼下的场景,这个宸王人窜智不长,总想试他一个态度,那他也只能给一个态度出来才能让宸王真的对他宽心。

果然,眼见宸王眸中的沉水渐渐退散,李清乐便知他又料得不错,松了口气,“多年不在一处,殿下对我生戒心也属正常,只是我这心里啊……不是滋味。”

他给楚长瑅倒了杯茶水,不再去看这人眸中的神色,忽然觉得这茶似酒,让人伤神。

“原来侯爷也会不是滋味,”楚长瑅缓缓垂头,沉沉说:“本王还以为侯爷,铁石心肠。”

铁石心肠?

这宸王还真是想什么便说什么了,方才不还说他爱逞义气,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自当如刀斩月那般“风光红尘过,片叶不留身”,他一个深陷旧事泥沼的凡夫俗子,哪里来的这种福气。

他笑了,举手:“我服从,殿下说是便是吧。”

楚长瑅侧目。

“喂,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真是一点长进也无,”李清乐啧啧摇头,“成日里闷闷的,你到底怎么跟太子斗?靠你这张脸吗?”

他凑近了仔细看,“要说你这张脸比陛下还好看几分,怎么这么些年宸王府里才传出那么几段绯闻,桃花运都跑哪去了?”

楚长瑅神色一滞,“绯闻?”

李清乐撤回来,盘腿坐到垫子上,“不然你以为我在轻驭军中安插那几个暗桩是为什么?”

宸王冷哼:“侯爷这狡辩未免太把旁人当傻子了。”

“你且先听我说,未必是什么坏事,”李清乐起了兴致,“就说四年前中秋夜下了宫中的宴席,在王府后院银杏树下对月饮酒时偶遇的那位月下仙子。”

楚长瑅愣了,哪有这个人?

民间多有编排王孙贵族与富贵仙子佳人的话本,永安侯自小又是茶馆的常客,想必是又听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民间传言了。

竟然舞到他脸上来了。

楚长瑅倒想听听他在李侯爷眼里究竟是个什么面貌。

李清乐道:“那美人一袭白衣,脖颈间生一猩红夺目的朱砂痣,面若桃花,唇似春水,腰若畔柳,肤如凝脂,恰逢亲王醺醉,便起意在院中起舞,亲王望月思迷,以为她是月上仙子。”

楚长瑅皱眉。

李清乐拖上鞋跑到宸王那边坐着,“亲王本是昆仑雪峰般的玉人,难得动心,又怕冒犯佳人,于是便与佳人约定每逢初一十五便在院中相聚,弹琴伴舞,共赴良宵,二人就这样风雅了两个月,可恨被那承皇阁告上皇宫。”

承皇阁在画本中大都是负面角色,拆人良缘的一把好手。

“宫中大喜,要迎女子入你房中,你却执意娶她为正室,可惜宸王妃已有人选,由不得亲王私自做主,”李清乐啧啧两声,眸中闪过一丝落寞,“那承皇阁的花鸟使便向宫中献计,在赏花宴亲王携女子入宫时揭开了女子的身世,她哪里是什么仙子,只不过是给王府送脂粉的丫头。”

“可是啊,那宸王哪有那么傻,他一早知道这世上没有仙子,女子也从没说过自己是什么仙子,”李清乐把手搭在楚长瑅肩膀上,歪头看他,“只有情分做不了假,含泪啜泣不成声。”

楚长瑅一把很无奈地推开李清乐的脸,撇嘴,白眼。

李清乐笑了:“然而即便如此,那女子从此也做不了宸王妃了,更毁了名声,便逃往西北,而那亲王追妻心切,一气之下自请驻关,这才有了后来的战神。”

……这都哪跟哪?

越说越离谱,他去西北打仗怎么还能和女子扯上关系?

而且……他在民间居然已经有战神之名了吗???

李清乐又凑过去,悄悄问:“喂,你媳妇儿找着了没?”

楚长瑅这回没推开他,反倒深深看了他一眼,伸手,抵住他的后脑勺,往自己的方向摁了一下,好笑说:“侯爷该知道本王去西北是去杀人的,若我真的情深至此,而那女子仍弃我而去,我该去杀她,而不是去寻她。”

李清乐瞪大了眼睛:“乖乖,你何时这么想得开了?”

“那侯爷觉得本王从前待侯爷如何,侯爷又待我如何呢?”

眼见楚长瑅满眼怨气都快溢出来了。李清乐却还以为自己面前是个人,而不是鬼,没回味出他话里的意思,反倒想先挣脱宸王有力的手掌,伸手往后一伸。

宸王并没有用力,覆在他后脑勺上的手轻易被扒下来。

可李清乐却并未着急跑,因为他忽然发觉宸王掌心的触感有些奇怪,翻过一看,居然密密麻麻的有一层醒目的烫伤。

“这……”他瞧了眼一旁滚烫的开水,意识到自己捅了篓子。

方才那杯被他双手扣在宸王手心的茶杯刚刚灌了沸腾的水!

楚长瑅摊开手等他的反应,仍不说话。

李清乐手忙脚乱起来:“这是方才我……你这臭小子是没长嘴吗?!烫着了怎么就不知道说一声?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说着他光着脚就跑了下去。

剩下楚长瑅一个人磋磨这双手掌心红肿的烫伤,盘算着大约有几日不能写字骑马了。

没多久,李清乐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怀中抱着的是许方正的药箱。他还光着脚,一点也不顾着侯爷的体面,将药箱的几个抽屉打开一瓶一瓶地翻找。

久病成医,他钻研过一些巫蛊之术,所以对于这些个药的药性还是很熟悉的,没多久就找到了两瓶烫伤药和绷带。

“袖子卷起来。”

他说:“我不会道医那些神奇的法子,只有最粗笨的方法。”

他零零星星地告诉宸王先清理伤口,用冰水镇静等治疗的步骤,可一抬眼,却见楚长瑅并没有认真听他的话,“嘶”一声:“愣什么呢,手伸出来,快点。”

楚长瑅摇头:“并非我不愿伸,只是侯爷这说话的语气,叫本王想起了侯爷从前总是自诩兄长,拿戒尺对我加以惩戒。”

“……”

这都什么时候了?

能不能别再提以前的事了?现在说这个合适吗?

怎么着,上个药还要人哄着上才行是吗?

李清乐真想一句“你爱涂不涂,又不是我受伤”打发了他,但想了想还是咽下去了,道:“好,那就请殿下配合就医,用不用下臣跪着侍奉啊?宸王殿下?”

楚长瑅没吱声。

李清乐一把把他手抓过来,粗鲁地把袖子给他撸了上去,“要不得没姑娘喜欢你,嫁你跟养儿子似的,都多大了,还恼这种脾气,你应该庆幸我现在对你心有愧疚,不然我还揍你……”

他手上力度大,宸王的半个胳膊都快被他攥紫了。

楚长瑅的反抗一直没有停止:“侯爷别急,以前的账本王慢慢跟你算,还有,日后谁把持谁还不一定,侯爷暂且用不着愧疚,你……嘶……”

李清乐故意刺疼他一下让他闭嘴,“你烦不烦?能不能闭嘴?”

宸王果然闭嘴。

李清乐下手才轻了些,清苦的药味在指尖和掌心流转,就像猫抓闹在心尖,无比小心翼翼。

片刻,他才打破这份寂静:“这点痛而已,你这上过战场的人怎么还是娇滴滴的?”

楚长瑅:你说我?

不说你说谁?

楚长瑅气上眉梢,猛地一下收回了手掌,讥讽回去:“任人也不是侯爷这般没眼力见的。”

“你这么说,倒是我粗鲁了,”李清乐转身去洗手,“要说这苦楚也不是没经受过,怕是比这点烫伤还要惨烈数百倍,只是男儿沙场报国,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

这话却把楚长瑅说蒙了,他并不知道李清乐口中的,比烫伤还惨痛数百倍的“苦楚”是什么。

李清乐擦干手,去扯几块白布替宸王包扎伤口。

楚长瑅由他包扎。

“你说的是……”

李清乐却一个果断地出声打断了宸王的询问,利落地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西北战事如今算稳住了,但也只能太平个一两年,且不知去年西周麟山台那场三国会谈里都说了什么,若是贼心不死,殿下且要悉心衡量争不争地过取代太子出征西北的机会了。”

楚长瑅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你是帝侯之子,出征西北是我大虞之幸,我又岂能相拦。”

他举起手看了看两只手上的手掌,忽然话锋一转,“只是本王这双手可不止有这点用处。”

李清乐歪头:“还有什么吩咐?”

楚长瑅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素来不习惯人伺候,但夜深了,本王要就寝,只是沐浴更衣,温茶漱口,散发泡脚,包括暖被铺床等事,行动不便,侯爷摸着良心说,是不是该代劳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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