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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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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镜澄在裕王府上收到了来自徐兰芝的月饼,她拆开来咬了一口,枣泥桂花馅,甜而不腻,口齿留香。原来是方知悦临行前去戚宅拜别,徐兰芝得知镜澄不能回家的消息,特意准备了月饼送到裕王府上来。

她坐在王府花园的石桌旁,备下一盏清茶,对月独酌起来。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声为伴。如果可以,她想把茶换成酒,一醉方休,可这里是王府,容不得她酒后失态。

殊不知,阴影之中一道目光正注视着她。邵景澜站在假山之后,手里还提着刚刚命人买下的桂花灯。他在回来的路上想起府中还有一人同他一样,要独自度过漫漫长夜,便想着带点东西给她以表慰藉。

府里的侍从说时姑娘在花园,他便提着花灯独自走去。视野正中,女孩身着姚黄色襦裙,与月辉相映成趣。她面向圆月,嘴里似有嗔怪,恍惚间,让人以为是仙子下凡,正愁怎么回去。

邵景澜轻咳一声,从假山后现身,对着女孩走去。镜澄一眼注意到了他手里圆月形的灯笼,外面缠着花枝。

“此灯赠与时姑娘。”邵景澜递过灯去。

“多谢殿下。”镜澄双手接下。她有些意外,没想到裕王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会收到他送来的花灯?

邵景澜送完灯,想着转身就走也不太好,于是坐了下来。他的视线落到了桌上的月饼上,这月饼一看就来自民间,有半个巴掌那么大,不像宫里的小巧玲珑。镜澄见状,捧着食盏:“殿下可要尝尝?”

邵景澜看着女孩不掺一丝杂念的模样,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伸手拿了一个送到嘴里,确是宫里没有的味道。但他向来保持着晚饭后不再进食的习惯,于是咬了一口就把饼放在一旁。

镜澄以为他不爱吃,随口问道:“殿下喜欢什么口味的月饼?”

这可把邵景澜问住了,每年宫宴上的五仁月饼他从来碰都不碰,除此之外,再也没人给他准备过月饼。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居然有人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月饼,看来生活过于富贵也不是什么好事,一定是宫里的月饼种类太多,挑花了眼,镜澄这样想着,看向裕王的目光多了几分可怜之意。

邵景澜只见对方的眼神不对劲,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问她民间都爱吃什么口味的月饼。

说到这个问题,镜澄便有了说不完的话,并非她对吃这一道有所研究,而是她喜欢了解各地风俗。于是他们从月饼的口味,聊到了中秋节庆,再聊到镜澄的家乡。

不知不觉,月上三更。镜澄打了个哈欠,邵景澜才发现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袁如讳原本早就要来提醒裕王歇息,可看到二人在月下相谈甚欢,不忍上前打扰。殿下的身体固然重要,可他极少看到裕王这样放松开怀的时刻,他只盼望着时姑娘能在府上多住段时间。

两人各自回房。邵景澜在府里感受到了久违的生气,镜澄则想着,若对方不是裕王,他们俩或许能成为朋友。

天亮后,王府又回归了往日的平静。邵景澜每日去上早朝,散朝后便到书房处理公务。镜澄早上会在王府里散散步,之后便到自己的房间写写画画。两人刚好错开,互不打扰。

络州那边加快了查证的速度,不久后将报告整理发往京城。

这日,邵景澜刚喊来镜澄在书房会面,袁如讳便来通报。

“时姑娘在此稍候,本王去去便回。”邵景澜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镜澄很识趣地在书房等待,中间她闲得无聊,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本草经来看。书中有手写的批注,镜澄怀疑是裕王写的。可以看出,批注之人对药理颇有研究,似乎在寻找适应某种病症的药方。镜澄与裕王见面的次数虽不多,却也知道他常年服药。裕王既有太医为其诊治,为何还要自己寻找药方呢?

邵景澜出门后,要去的地方是都督府。他知道,今天是牟平伏法的日子。父皇念其军功,为保全牟平的体面,选择赐毒酒于他。此刻,宣旨的内官已经到了,酒已斟好,可牟平拒不伏诛,声称要见邵景澜。皇帝有令,需得牟平心甘情愿饮下毒酒,内官无法,只得请来邵景澜。

走进都督府,只见牟平端坐于院内,仿佛还是那个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长官。他看见邵景澜的身影,有些嘲讽,真没想到自己能死在他前头。

不等邵景澜开口,他对身旁的内官说:“你们先退下,我有话要单独告诉裕王殿下。”

内官担心牟平做出什么非分之举,不肯退让,邵景澜示意自己可以应对。他走到牟平跟前:“大都督可还有临终遗言要与本王交代?”

牟平笑出声来:“我只笑你帮错了人。”

这次行动是邵景澜和太子联手策划,但并非为了帮太子:“本王为的是公平正义。”

在牟平眼里,这四个字什么都不是,他才不愿相信邵景澜没有任何偏向:“我都是将死之人了,裕王殿下不必在我面前掩饰。”牟平说着,起身从内官手中拿过了酒杯,随后到邵景澜耳边小声说了句:“我替仁惠皇后感到可惜。”

邵景澜脸色一凛,为何要提及他的生母。

牟平看到邵景澜神情难看,越发得意:“仁惠皇后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儿子居然会站在杀母仇人一边。”

此言一出,邵景澜脑子里轰的一声,如一道惊雷劈开。他欲向牟平问个明白,可在话音落地的瞬间,牟平举杯将毒酒一饮而尽,随即瘫坐在椅子上。

邵景澜屈身问他到底想说什么,牟平双唇紧闭,临死也藏不住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不一会就没了气息。

牟平的最后一句话只有邵景澜一人听见,若不是看见他脸上的得意,邵景澜甚至都要怀疑这一切是否为自己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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