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要我讲一两句,我大概也会学百花楼里的姐姐们感叹,道:寻常就好,寻常就是最好了。
我喜欢这样的寻常。并祈盼它能够永远持续。
(九十三)
村庄人不比城镇里多,陈年病痛倒积攒不少,我预估了下,怕是也要来义诊七天八天才能把每个村民的脉象都摸一遍。
做好安排,安抚村民明日还会再来后,我收拾好几乎空了的药箱,刚准备招呼李府几人,抬头却见他们表情变得奇奇怪怪,眼神乱扫可就不往我这看,药材包裹空空没什么好拾掇的但就一副很忙的样子。
“……”我大概知道了。
一回头,落日余晖屋瓦砖舍的背景里站着容色绝艳的少年,黑发红绸随风舞,美的惊心动魄。
晚霞都无法柔和他与生俱来的锐利,仅是安静站着,也极具攻击性。
我看见他,目光专注地注视着他,一瞬里脑中涌出许多纷杂的想法和念头,像海底无数细小的泡泡争先恐后飞拥着上浮,然后破裂。
眼前仿佛飞快地掠过了这些天里见过的每个义诊过的人的脸,模糊不清好似薄雾轻烟,人因感激生出的欢悦喜爱之情,其实在人心中停留的时限是很短暂的。如蜉蝣一生,转瞬即逝。那只是人一种很轻又很浅的‘爱意’。
我就要这一点点爱,只要这一点点爱。
短暂轻薄但其萌生的瞬间足够单纯足够真实,这一点点的食粮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但与之相对的,少年情窦初开,那颗人之子的心第一次感受陌生的渴望并喷涌勃发的情意太极致太纯粹。这爱意是热烈且恐怖的。
“哪吒。”我唤他的名。
眼神将他上下扫了一遍。没看到什么伤口,甚至衣角都不见有脏污的样子。
哪吒走近来,“你的烂好人心肠还是这么多。来做客都闲不下来。”
我笑着收回看他的视线,用一句答了不知多少遍的话应对回去:“我是个医士呀。”
哪吒在我身旁站定,随意抬手叉腰,不置可否。他低眸瞥了一眼我腰间挂着的荷包,嘴立刻撅得能挂油瓶。
“哼,看来杜·若·姐·姐在我外出除妖这几天也忙得很,收获颇丰啊。”
“陈塘关诸位都是良善之人,帮了大忙。”
我已读乱回。
哪吒听后,低头发出一声嗤笑,肩膀耸动,胸膛震颤。这副俊模样不用想就知道肯定能迷倒大片大片的小姑娘大姑娘老姑娘。
他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叉腰那只手探过来,不由分说提走我的药箱,另一只手抓住我手腕,牢牢地。
“走了。回府。”他面朝前,不知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那几个李府差役说的。
黄昏前的余霞将少年抹成瑰丽的颜色。让黑色白色渗出朱砂粉红,也让红更红,艳得很。
输了,倾霄美色都输了。悲愤。
我抿唇低目,垂着眼帘盯着脚下的路,不再看他。安静沉默如一颗顽石。
风温柔。吹拂少年与我的发丝,随束发的绸带轻扬起又让扯着飘落下。
身后渐远处的海涛声漫漫,千年万年诉说诵咏不休。也温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