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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顾匀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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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明堂上上座空荡着,两侧端正的坐着二位面相祥和的长老,二位长老正与旁坐的男人相谈胜欢。

沈秋延对此人只觉得陌生,走进大殿之内,仔细端详一番男人的容貌,合身的服饰让男人显得意气风发,一眼就看出微微上扬的秋波眉和小沉有几分相似。

唐迟霖在身后行礼:“长老,师父,沈师尊来了。”

严长老和纪长老起身迎接:“师尊。”

连忙将沈秋延迎进殿堂上,严长老抬手介绍道:“顾家主,这位便是我们十泽阁的师尊,也就是您寻求一见的人。”

“师尊,这位是顾家主——顾匀枫。”

沈秋延颔首示意。

“久仰师尊名讳,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意气风发君子郎啊。”顾匀枫直言夸赞道。

“廖赞了,不过本尊的岁数早已过了君子郎这个称号;顾家主才是,久闻常行善事天地称,人间美德自常在。”师尊夸赞起来也是毫不吝啬。

严长老和纪长老听到如此直言的夸赞,有些纳闷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心底里都在想“这师尊久居十泽阁,怎么外界对顾家主常行善事那么清楚?”

四目相对,只得互相摇头。

身后的唐迟霖的神情却显得有些不自在,若不是自己简单对师尊介绍顾家主,或许他也一样,觉得师尊认识顾家庄。

沈秋延率先开口:“何事寻本尊?”

“哈哈,来,都别站着了,坐下慢慢谈,慢慢谈。”

“师尊,请上座。”

“顾家主,请坐。”

纪长老招呼着二人一同入座,唐迟霖也是利索的重新为几人倒茶。

茶叶滚动,热气升腾,茶杯上青蓝色的花纹精妙绝伦。

沈秋延正细细品赏着茶水,顾家主也是按耐不住了:“沈师尊,今日顾某拜访唐突,还望诸位海涵。”

“无妨。”沈秋延放下茶托,双手重叠平放腿上:“但说无妨。”

顾匀枫也放下茶托,起身站在殿堂上,带有一份乞求的韵味:“前些日子,家丁机缘巧合下瞧见跟在师尊身后的男孩,与家中内侄长的极为相似,特此寻来辨认真假。”

“小沉……”沈秋延垂下眼帘,思索着什么。

一旁的严长老倒是疑惑班班:“顾家主啊,你说那个小孩是你的侄儿,那为何又会流落在外啊?还是被师尊捡回来的。”

顾匀枫一听“捡回来”这个词,心脏好像被狠狠锤击一番,疼痛感卷席而来,无奈道:“诸位有所不知,我那个病秧子弟弟和那孩子的母亲,也就是在下夫人的妹妹结为涟漪,我和家弟发生些矛盾,他一气之下与我断绝来往,离开了顾家。”

顾匀枫回想起他曾经亲自走踏过的战争残留地,眼中五味杂陈:“自那以后,还是那孩子的母亲写书信寄与夫人,我们才得知他们得有一子,当我们重寻要将人接回家中时,战争却比我们先行一步,屏蔽了音讯,我们丢失了联系。”

过往在顾匀枫口中娓娓道来,二位长老仿佛声临其境,叹息间留有一丝同情韵味,沈秋延面无表情,仍在继续听顾匀枫的叙说。

“当战争离去,我和夫人再也没有寻到家弟和弟媳的下落,当我们觉得希望渺茫时,师尊却带着我的外甥出现了,所以才急忙寻来。”

纪长老两手轻点桌面询问到:“这字里行间也就是说顾家主从未见过自己的侄子了?”

“这……也不算是。”顾匀枫提起袖口,从袖中取出一张画像。

顾匀枫:“这是弟妹所描绘的画像。”

严长老接过画像,同纪长老仔细斟酌,看一眼画像看一眼人,这一对比,同模子刻出来的秋波眉,越看越像。

两个长老迟钝了一番,转身将画像交给座上那位清冷师尊。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沈秋延身上,手指的阴影斜照在画像上,根根分明的睫毛缓缓垂下,画像上的孩童和当初捡回来的小沉如出一辙,唯独少了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飞悬在身侧的箭羽瞄了一眼画像,自知顾匀枫要找的侄子就是小沉,回想起在十泽阁与小沉嬉戏打闹的日子,箭羽焉了神,一切都被唐迟霖尽收眼底。

门外同片阳光下,影子被映照的斜长,影子颇有一番大人的模范。

此刻的小沉正站在门外,偷偷歪着头往里照,奈何距离太远,他看不清上座人的神情,想要凑近仔细瞧看时,一个不小心绊到了门槛,身子左右摇晃,重心不稳将要摔倒在地,小沉一脸害怕的紧闭双眸,良久都没有痛感传来,传来的只有心中熟悉的莲花香。

小沉小心翼翼的半睁一只眼睛打探情况,师尊担忧的神情映入眼帘,沈秋延眉头微皱,右手环绕抱着小沉,左手抚上小沉白嫩的脸颊,轻声询问:“可有哪里受伤了?”

灰黑色的瞳孔映照出小沉的模样,小沉缓慢睁开双眼,呆愣的摇着头回复沈秋延:“师尊……”

“师尊在这……”沈秋延的神情多了份担忧,生怕小沉磕着碰着。

小沉这时才回过神,道:“没事,师尊,我没受伤,谢谢师尊。”

沈秋延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小沉。

小沉的身高才到沈秋延的大腿处,莲花香气逐渐远去,小沉抬起头想仰视师尊,奈何阳光太过耀眼,师尊虽与自己面对面,可右侧的太阳直照的自己眼睛睁不开,久而酸涩感湿润了眼眶。

严长老和纪长老在座椅上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注意到外面有人,这师尊不光察觉了还护住了,洞察力果然不同凡响。

顾匀枫看到门口的小沉,熟悉的秋波眉引起注意,激动的站起身来,满脸不可思议着自言道:“顾沉!”

小沉这才注意到顾匀枫,自己与顾匀枫素不相识,但心尖却有中莫名的感觉牵引着自己走向他。他抬起头看到沈秋延棱角分明的下颚骨,细长的脖颈如同天鹅般白润,自己已经打扰了师尊,更不敢擅自行动。

“进来吧。”沈秋延这次没有牵着小沉,而是单独回到他的上座,重新端起未喝完的茶水浅酌。

虽然得到师尊的允许,但少了温暖的手掌,小沉显得有些气馁,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惹师尊不开心了。

缓缓走近名堂中,小沉只觉得自己的身躯要被周围灼热的目光看的少层皮。

长老们未曾仔细端详过小沉,一直好奇师尊呵护的小孩有什么特别之处,如今看来与寻常小孩并无两样。

小沉不敢抬头直视沈秋延,低着眼眸看着地毯上绣着的如意纹,突然一个面善柔和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眼前,小沉吓得不禁后退两步,与顾匀枫拉开距离。

顾匀枫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眼神温和的看着小沉,说:“孩子,我是你的伯父啊,终于找到你了,平安无事就好,平安就好。”

“功课写完了吗?”

小沉随着声音抬起头,这次他终于看清座上的良人,沈秋延与小沉的目光相互撞击,看得越久小沉越是觉得殿堂上的师尊有些不同,人还是那么完美无缺,只是眼神少了那份温柔。

几个月的相处,沈秋延并没有过度宠溺小沉,礼节、理论、军法、剑术、仙道……都一一教了些皮毛给小沉。

若是寻常人,被十泽阁至高无上的师尊询问,早就乱了神。但小沉不一样,处事不惊,双手重叠半鞠躬:“回师尊的话,都写完了,回去方可检查。”

恍惚一瞬间,沈秋延似乎看到未来小沉长大的模样。

“嗯。”语气中没有赞扬他完成功课,也没有批评他私自出门。

小沉心底有些失落。

严长老这才意识到正事还未处理,提醒道:“沈师尊,顾家主的事……”

沈秋延看向自己座下的小孩:“小沉。”

被点到名的小沉抬起头,满眼充满困惑的应道:“在。”

跟随着沈秋延目光的转移到顾匀枫身上。

“可认得此人?”

小沉仔细端详着相貌堂堂的顾匀枫,如实回答沈秋延:“回师尊,小沉不认得,可总有些莫名的熟悉。”

这可让二位长老犯了难,这字里行间,说认识不对,说不认识也不准确,目光重新投向沈秋延。

顾匀枫低下眼眸:“你不认得我在情理之中,你的父母离开家的时候还未有你。”

“父母?那你是谁?”

顾匀枫回想起往事,语气有些低沉:“我与你父亲是名义上的兄弟,但我只是被顾家收留的外人,你的母亲与我夫人乃是亲姐妹,你我也算得上是叔侄关系。”

他又接着道:“你的母亲是胤江城无人不知的才女,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仔细瞧瞧你这双柳叶眼,和她还真有几分相似。”

记忆中的旋律再渡响起,脑海中圆润的指尖拨动琴弦,一双柳叶眼微扬,女子明朗的笑容流荡在心田间。

小沉指记得自己还未和母亲分开时,每日都是伴随着琴声入睡,一想到母亲,他的拳头不自觉的捏着衣角。

“沈师尊,长老,顾家主段然凭一张画像不足以证明小沉的关系,请问顾家主可有其他佐证?”唐迟霖严谨的询问着。

严长老也表明态度:“顾家主,我这徒弟说的不错,单凭一张画像不足以确认关系,再为有明确证据之前,这个孩子是规我们十云阁的。”

顾匀枫微微颔首:“十泽阁尽心尽责,在下了解。”转念间,顾匀枫又犯了难,他左思冥想再也没找到一个能证明自己与小沉关系的物品。

沈秋延深邃的瞳孔中照应出顾匀枫和小沉的身心,眨眼间,沈秋延好像看穿了一切,凝重的合上眼睛,单手抵着额头思索着。

衣角被拉住,顾匀枫低下头:“怎么了?”小沉招呼着小手示意顾匀枫低下身子来听,顾匀枫自然也照做了。

“叔叔,我知道你是我姨夫,母亲曾经和我描述过你们。”小沉小心翼翼的对着顾匀枫的耳朵说到。

顾匀枫也学着小沉的样子,单手遮住小沉的一只耳朵,凑到耳边询问:“那为什么不直说呢?”

小沉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那位贵不可言的师尊,有些犹豫的回答顾匀枫:“我现在还不想跟你走,师尊对我很好。”

顾匀枫明白小沉的心思,小沉孤苦无依时是师尊将他带回十泽阁的,舍不得正常,感恩也是必然的。

“那等你什么时候想和我走了,就告诉我好吗?你的姨母也很想见你。”顾匀枫不强求小沉跟自己走,耐心询问着小沉的意见。

小沉思索片刻后,慎重的点头答应了顾匀枫。

其他几人一板一眼的看着殿堂上两个面容像似的人,心里不清楚他们在交谈什么,只好静观其变。

顾匀枫起身对座上三人说到:“沈师尊,严长老,纪长老,眼下在下还未准备好明确的证据,但我肯定,这孩子是我顾家的。”

严长老抬手示意:“我明白,令夫人我也是相识的,我瞧这眉眼就与你们有些像似,不急,待准备好再来也不迟。”

他转头问沈秋延:“师尊意下如何啊?”

小沉的目光落到师尊身上,他等待着,等待师尊如何处理自己的事。

沈秋延双手轻扶座椅起了身,步伐从座椅边走向殿堂中央,二位长老面面相觑,纪长老心底深感奇怪,看着沈秋延黑如瀑墨的长发,小声的和严长老交谈:“我估摸着沈师尊是知道顾匀枫与小沉关系的,就算师尊替他养了几个月的人,到时候证据确凿理应归还,就算是他是师尊也不能强求。”

严长老明白纪长老的话意,他是担忧师尊悉心照料那么久的小孩就被人带了去,论谁都不大情愿,何况师尊那么稀罕这个孩子。

他轻叹了一口气,应声到:“莫要担心,论规矩还是道理无人比这位尊人更清楚,师尊也不是会强求的人。”

目光下,长身玉立的沈秋延一只手掌覆盖在小沉头上,小沉不解的抬起下巴看向师尊,只听到他从容不迫的说到:“顾家主寻亲急切,这个孩子确实如传闻是我捡回来的,若日后有证明,方可随时来十泽阁将人带走。”

“我十泽阁向来遵规守纪,负责到底,不因是收留而强求,不因是收留而放任。”

顾匀枫见沈秋延慎重其事的模样,很是欣赏,坦然道:“沈师尊的处世之道顾某受教了。”

“日后再来十泽阁必定准备妥当了,今日劳烦沈师尊多加照顾这个孩子一程。”

风拂发梢,霞光万道,殿堂上渡上一层薄金。

“举手之劳,本尊还有公事未处理,先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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