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舞僵直地直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肌肉。

在桌子上趴了晚上，导致她的身体现在有些僵硬，行动之间在关节处发出“咔咔”的响声，带着隐隐的阵痛。

是喝太多，结果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吗？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隐隐有些胀痛的额角，费劲地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嘶，好像是出了居酒屋就骂骂咧咧走回家，然后，然后是什么来着？

她揉了揉还在作痛的小腿，仰起头舒展自己的脖子。

昨晚还停电了，对，是停电了，然后她就骂骂咧咧地走楼梯，硬是从一楼走到了十三楼，然后拖着疲累的身体给手机充电、简单地洗漱、放上新的贡品。

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来着？

她低下头，看着一片漆黑的电脑屏幕。

昨晚不是停电了吗？那么，她的电脑屏幕怎么可能还在亮？绝对是喝酒喝出幻觉了，连这种事都能看错。

真的是朋友们说的，年纪大了吗？

以后要少喝酒了。

高野舞将手扶在桌子上，撑着站起身，锤了几下有些酸痛的肌肉，打算去厨房简单下碗面当做早餐，顺便醒醒酒。

可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一个黑色的信封掉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新型的广告吗？特别种类的传单？

高野舞将信封捡起，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漆黑的信封边缘，印着银色的花纹，繁琐华丽，像是某种文明的文字一般，信封口被银色的火漆封住，上面一只乌鸦正展翅欲飞。相当的华丽和精致，她有点不忍心将这个信封拆开。

什么广告要做到这种地步？

她很确定，绝对不会有人给她写信，毕竟现在这个年代，大家都是用手机或者电脑联系，很少有人会用这种相当原始的方式联系，再怎么原始的村落现在都能做到联网了。

而且，她认识的人中，也没有这种喜欢写信的人。

所以，经过她的初步推测，八成是某种新的广告，只不过，做的这么精致，真的能回本吗？

对那个派发该广告的不知名的公司，高野舞默默祈祷，希望如此有诚心的他们能够回本。

她犹豫片刻，从抽屉里找出裁纸刀，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打开。

这么美丽的东西，要是轻易地破坏掉，那就太可惜了。

信封中的信纸也是黑色的，只是比信封的颜色也更浅一些，看来对方真的很细心，这样一来就不会搞混信封和信纸了，虽然实际上没什么用，但是高野舞还是要感叹对方的细心。

她将信封小心地放到桌子上，顿时感觉自己破旧的桌子也染上了一丝历史的厚重，实在是太漂亮了。

高野舞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将手中折叠的信纸打开，光滑的信纸上只有一句话，用漂亮的花体字誊写而成，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它说：“已然倾覆的巴别塔，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公司的名字叫巴别塔吗？

还没等她思考出个结果，信纸上的字句便化作银色的流光，飞入她的眼睛中。

高野舞踉跄了一下，好在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桌子，不然此时此刻就要摔倒到地上了。

此刻，她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惊恐，一脸凝重地翻看手中的信纸。可是无论她翻来覆去地看多少次，信纸上仍旧是漆黑一片，干干净净。

刚才的那一句话仿佛幻觉一般，毫无痕迹。

真的消失了，是幻觉吗？

高野舞不能确定，立刻坐回椅子上，启动电脑打算查查这个公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电脑界面一启动，就立刻跳转到一个白色的页面，看起来像是他们平时会使用的那种聊天软件一般。

是中病毒了吗？按理来说，这里还在天眼的监视之下，是不会出现电子病毒的。

一个圆形的乌鸦头像在屏幕中间闪动，像是在引诱她去点击一般，堂而皇之。有点眼熟，她仔细辨认了一番，拿着信封多次对比，确认这个乌鸦就是信封上的那个乌鸦。

看来是一伙的。

唉。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移动光标，点击乌鸦头像。

面前的情形显然是她一个普通人无法应对的，现在除了顺着对方的意思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是不知道这封信是怎么被放进她家的，也不知道上面的那一句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没有被天眼拦截，那就说明对方的能力远在天眼之上，或者，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天眼是联邦成立之后创建的人工智能，负责监控覆盖范围内一切的信息，尤其是电子信息，避免那些对联邦和人民不利的消息传播。

说起来，天眼的年级比她还要大，所以就这么轻易被战胜了吗？

高野舞宁愿相信，这个疑似盯上她的势力跟天眼是一伙的，如果不是来自联邦内的势力，排除一下，能够使用以太的也就不多了。

那一句话的消失，显而易见与以太有关，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尽管思考了很多，但这一切仅仅是发生在一瞬之间，很快她就看到界面转换，变成了聊天界面。

【巴别塔】

【魔女】：您好，高野女士

【魔女】：我是巴别塔的对接人，很荣幸与您合作

魔女？

这个是名字还是代号？怎么看都很危险啊，正经人谁会管自己叫魔女啊？

高野舞下意识地咬着手指，分析自己目前得到的信息，仔细斟酌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自己不主动问的话，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高野舞】：我们之间的沟通有限制吗？比如沟通时间、沟通次数、沟通内容

首先要确认沟通有没有限制，毕竟要是自己问着问着对面直接说“今日沟通时间已耗尽”，那可就太可笑了。而且，沟通内容这一方面也能让自己更好地确认对方的阵营和理念。

这是她玩游戏多年得出的结论，毕竟游戏运营方为了让你多掏钱，总会在各种地方想方设法设置付费点，就像每日限定发言次数再多的只能花钱购买之类的。

而对面很快就给出了回复。

【魔女】：沟通时间无限制，我全天在线

【魔女】：沟通次数无限制，只要您想与我们沟通

【魔女】：沟通内容视您的等级而定，部分内容等级不足无法知晓

既然已经知道没有什么限制，而且对面的态度看起来也很好之后，高野舞就决定放开了问，总归要搞个清清楚楚她才放心，就算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高野舞】：我该怎么称呼你？

【魔女】：叫我对接人或者魔女就好

【高野舞】：这是你的名字还是代号？

【魔女】：这是我的代号，由于您目前等级不足，我的个人信息无法向您透露太多

代号？

这东西自己也会有吗？

之前就听导师说起过，在那些联邦内部特殊部门或者旧日会这样的组织里面，成员往往是以代号相称，用以保密。

【高野舞】：你说的等级是怎么回事？

【魔女】：这与我们之间的合作有关，我们需要您成为偶像

等等，什么？

培养她成为偶像？

高野舞猛地用力，拧着自己的大腿肉，毫不手软。

好痛。

高野舞刚缓过劲来，就看到屏幕上自称是魔女的对接人已经发了一连串的消息，速度之快简直就像是早就做好了预案一般。

【魔女】：我们会给您提供一切我们能够提供的帮助

【魔女】：我们只需要您做一件事，成为特级偶像并散播福音

【魔女】：我们并不需要您本体去执行偶像义务，而是培养您成为虚拟偶像

【魔女】：您可以远程操纵寄体的举动

【魔女】：我们有应对的计算方法和培养法案，为您量身定制

【魔女】：请放心，您的生命安全远在任务之上

对方说的实在是太美好，也太梦幻了。仿佛是她三次偶像测试不过，疯掉之后产生的幻觉一般。

【高野舞】：你这样说，不怕被天眼检测到吗？

【魔女】：请您放心，我们是同事关系，分属不同部门

高野舞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这样确实是很合理，不然早就有伪装成普通人的特工破门而入了，毕竟她这样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欺骗的价值。

只是……有些地方她还是不太明白。

【高野舞】：但是我并没有成为偶像的才能

【高野舞】：测试处三次测试给出的结果都是“不适格”

【魔女】：请您放心，巴别塔使用的是新的衡量标准

【魔女】：在记录在案的居民数据中，您的综合数据最为合适

使用的，是新的衡量标准，还选上了自己，自己真的是有天赋吗？

但是，她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高野舞】：被巴别塔选中的人，只有我一个吗？

【魔女】：是的，只有您一个

【魔女】：很抱歉以我们目前的资源，在短时间内只能够培养出一个特级偶像

短时间内，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而且只有她一个，短时间内只能培养出一个特级偶像，所以会全力培养她。

这么看来，自己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可是……她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明显。

所以她直接问魔女。

【高野舞】：为什么是短时间内？很紧急吗？

明明有那么多现成的偶像，却要从头开始培养她这样的一个素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但是，原本跟她对答流畅的魔女，此刻却是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屏幕上才弹出新的消息。

【魔女】：据我们会议讨论，决定将此事告知于您

【魔女】：世界即将毁灭，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