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缠缠绵绵。
单念致和任故文醒来后已经在床上捧着脸颊对视一个小时了,谁也没有提要起床的意思。
还好今天是周日,不然单念致这个样子真的走不到学校。
“念致,搬来和我一起住吧,”任故文轻声说。
“你都是住这里吗?”单念致往周围看了一眼,感到奇怪,问他,“我看衣柜里也没有多少衣服,你平常是不是还要回家啊?”
任故文点头,道:“想你了就会住在这里,我要是在家里挂满你的照片,我爸妈铁定会把我当疯子对待的,念致,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没有别人来过。”
“你可不就是疯子,”单念致斜睨他,耸了耸肩膀,被子往下滑落,露出昨夜荒淫的痕迹,“看看,你干的好事,任故文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夏天,我这个样子还怎么有脸回学校啊?穿个短袖不什么都被人看到了。”
香甜的小桃子要爆炸了,任故文哄他,道:“曦城室内外温差大,房间里冷,穿件薄外套不奇怪,而且小学生什么都不懂,他们要是看到,你说是蚊子咬的。”
还真有些道理,而且单念致的宿舍在一楼,晚上躺在床上是要盖厚被子才行的。
任故文勾了勾他圆润的鼻尖,调侃道:“你真要留在幸福小学一直当老师啊?那我以后岂不是要改改称呼,叫你小单老师了?”
“当然不是了,”单念致说,“我和校长商量过了,帮忙整理文档修电脑,下学期他们招新老师,放假我就离开了。”
他看向任故文,一双眼睛尤其明亮,道:“我那时还不知道你……我一开始计划八月份去北边的国家看极光呢。”
任故文问道:“现在还打算去吗?”
“嗯……”乌黑的眼睛转了转,单念致问道,“如果我说去,你会陪我吗?”
任故文毫不犹豫,道:“陪你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念致,我们不要分开片刻了,我好想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留在这间房子里,饿了让人送饭进来,渴了让人送水来,我们什么都不做,只需要紧紧拥抱,不要去管外面的世界是转动还是毁灭。”
“你好可怕。”单念致浑身抖了抖。
任故文抓住他的手,轻吻,道:“爱一个人就是很可怕,但我不会这么做,念致,如果你愿意去外面看世界,那我可以离开这间房子,把门锁上,陪你一起走出去,等有一天我们走累了,还可以回到这个地方,这里永远是我的家,也是你的。”
单念致缓缓一笑,在满目皆是自己画像的房间里看了看,回头道:“其实我很喜欢你的可怕,但你后面说的话也很美好。”
他表现得有些烦恼,问道:“任故文怎么办,我想和你一直待在这间屋子里,因为做这种事情,虽然有些痛,但后面感到很愉快,可我又觉得一起闯世界是件很酷的事情,唉,好难抉择。”
任故文拿被子遮住了两人,低低的笑出声,暧昧道:“念致,不要抉择,我们可以一边闯世界,一边做这种事情。”
“你觉得愉快,我感到很高兴,要不要再亲亲?”
“亲亲可以,”单念致贴近了他,在微弱的光线里小声道,“但不可以做别的,因为第一次真的很痛。”
任故文垂眸,蹭了蹭柔软的脸颊,道:“我知道,下次就不会痛了,念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
“要节制一点。”单念致提醒他。
“至少先把这七年的补回来吧。”任故文说。
“唉,那好吧。”
单念致下床时腿有些抖,任故文非常有气魄的把他抱起来,一起进了洗手间。
昨天晚上他们也是这么进来的,单念致躺在浴缸里都快睡着了,身子往下一滑,打了个激灵,睁眼就是喊,“任故文你在哪呢?”
任故文正伸手拿架子上的沐浴露,听到他喊,立马贴近道,“念致,我在你身后呢。”
两个人都没有安全感,所以任故文格外理解他的心情,但任故文这个人不同寻常,他不没有让单念致面对面坐着能看到自己,而是依旧从身后搂着单念致,让他感受自己。
于是洗澡变成了一场非常腻歪的活动。
单念致没发烧全凭这些年走南闯北,积累下来的身体素质过硬。
昨夜来浴室已经昏昏沉沉,单念致没仔细看,现下被抱着走进来,他看到洗手台的镜子上竟然也有他的画像,巴掌大小,像冰箱贴一样贴在镜子上,围了一圈,不注意看还以为是镜框呢。
单念致道:“任故文,你没把这些东西搞回家真是明智之举。”
任故文拿了新牙刷,挤上牙膏递给他,道:“这些带回家也只能看着,好冰,都没有温度,念致,我下次把你领回家好不好?”
单念致停顿住,喉间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能行吗?”
任故文道:“当然行,必须行,我不说了吗,老人家喜欢小孩。”
“你别对我滤镜太深,”单念致看了看镜中的两个人,道,“任故文,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
“二百六十岁也是我的乖乖宝贝。”任故文说。
单念致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道:“你现在脸皮变得好厚,这种话怎么说出口的。”
任故文的脸皮其实一直很厚,他笑了笑,道:“还有更腻歪的,不过现在氛围没那么好,我晚上再跟你说。”
单念致朝他吐舌头,翻白眼。
任故文作恶,举着牙刷替他刷了一下舌头。
单念致:“……你!哕——”
太过分了,任故文太过分了!!
得到手后就不知道珍惜,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单念致决定,“我今天要回学校,不住在你这里。”
任故文早已修炼成老狐狸,眼睛一眨,就想到了应对策略,道:“念致,你宿舍的床太小,我的腿都伸不开,蜷缩一晚上好难受。”
单念致气道:“又没说带你去,你留在这里睡你的大床房啊。”
任故文用毛巾帮他擦脸,一点点的拭去水渍,露出干净漂亮的脸蛋,坚定道:“不可以,念致,我们才刚见面你就要和我分开吗?”
单念致叹了口气,道:“可是这里离学校好远,走路得半个小时,还没有直达的公交车,我平常爱睡懒觉,都是听到学校的铃声才立马起床的,要是留在你这里,我肯定要天天起晚迟到的。”
任故文道:“不去学校了不行吗?你猜你们肯定连合同都没签。”
单念致摇头,道:“我答应了校长,不能说话不算数,而且,我们两个人都吃了他家的水果啊,任故文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免费的东西最贵,那老头不是好惹的,我如果半道跑路,你是本地人他不敢惹,但我是外地来的,他非得打得我把吃下的水果全吐出来。”
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单念致这样的错觉,任故文有心辩解,道:“念致,我们这边民风很淳朴的。”
这句话把人逗笑了,单念致走出洗手间,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道:“任故文你自己都不淳朴,你最奸诈了,还好意思说。”
任故文站在洗手间外,垂眸静立,真的开始反思了。
“啊……”单念致扯着嗓子喊,“这半个月要怎么办?”
他想和任故文待在一起,但又不想早起赶路,真的有点后悔来曦城那天,他看到“念故”两个大字为什么没有直接跳窗下去。
任故文跑过来和他坐在一起,揽着单念致的肩膀,道:“我以后每天开车接送你好不好。”
单念致扬眉,眉目间带着不可思议,道:“你有车了?你考驾照了?”
看来他们对彼此的认知都还停留在七年前,任故文失笑,道:“念致,我都二十九岁了,这个年纪,有车有房才能娶到老婆啊。”
“你要娶谁当老婆?”
“你猜猜……”
“难道我要叫你老公吗?好奇怪。”
“不奇怪,念致,管男□□人叫老公一点也不奇怪,来叫一声试试。”
单念致的右肩膀紧贴着任故文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某人的病其实没好,不然为什么耳边是震动的心跳声。
任故文的目光紧紧盯过来,像手举着炬火一样,只等一声令下,立马抛出去将单念致烧为灰烬。
二十九岁的男人比二十二岁的大学生可怕太多。
单念致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混杂着剧烈的心跳,在这间房子里不断回荡。
他的羞耻心在昨夜早已剥开了脱光了袒露在任故文的面前,现在只是改一个称呼,不难。单念致抬头看了一眼,小声道:“老公。”
两个字刚喊完,任故文就将他抱了起来,揽着肩头,很爱惜的抚摸单念致的脸颊,他的嗓音染上了悲伤,眼眶也有亮晶晶的东西在打转。他说,“念致,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一夜旖旎的房间里,单念致抬头吻了过去。
任故文太难过了,要用这种方式安慰他,身体上的交融比干涩的言语更容易让人理解。
久别重逢的人,患得患失的人,要悉心陪伴。
亲吻间,单念致感到什么东西套在了手上,冰凉的感觉让他一瞬间心跳失衡。
哪怕心里有了答案,他还是短暂的分离开,问道:“任故文……是什么……”
任故文替他擦了擦嘴角,轻声道:“念致,你自己看。”
是一枚银色的戒指。
“什么时候买的?”单念致的声音发哑。他有预感,这枚戒指本该戴在他的无名指上很久,久到现在他的手指应该留下印记了。
果不其然,任故文说,“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当时说好要交换毕业礼物,我打算把戒指藏在画像里一起送给你的。”
七年前的礼物,藏在满房间画像里的戒指。
七年,孩子都该上小学了,他才看到这些。
单念致忽然觉得心好累,趴在爱人的肩膀上,道:“我二十六岁了。”
任故文轻轻拍他,道:“那有什么关系,我二十九岁你就不爱我了吗?”
单念致笑了笑,学他的话,道:“任故文,你二百九十岁我也爱。”
任故文举了举他的手,银白璀璨的光辉一闪,贴近耳畔,道:“叫我什么?”
单念致道:“你就会占便宜,按理说,你不也该叫我老公吗?“
任故文蹙眉,想了想,道:“那会更奇怪。”
单念致睨他一眼,道:“所以你不叫?”
任故文犹豫道:“我……看情况吧。”
“什么情况?”
“至少要像昨晚那样,念致,等你没力气了,说不出话了我再叫。”
“啊啊啊啊,任故文,你这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