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了一席高谈阔论后,“神明”向自己的信徒们挥手道别。
向罂心下不情不愿,仍是与其他信徒们一道拜别“神明”。
等“神明”与使者们悉数离开,信徒们方才陆陆续续地站起身来,鱼贯离开。
这些信徒当中多的是有权有势的豪门望族,平日里最擅长的便是用鼻孔看人,向罂颇为好奇“神明”究竟是如何操弄人心,居然将他们收得服服帖帖的。
由于上等人惯会讲究排场,自是将道路堵塞了。
向罂扫了一辆共享单车,穿过各式各样的豪车,经受一堆白眼后,才回到了宿舍。
打开手机一看,不少贵族之间果然发生了摩擦,甚至还有故意追尾的。
贵族爱面子,单单因为谁在前面的问题,便闹得不可开交。
他忍不住冷笑一声。
而后,他剥下自己的制服,去了浴室。
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瑰丽的痕迹,是被“狮鬃水母”弄出来的。
鉴于“狮鬃水母”体内藏着闻璨,他并不介意被其玩弄。
但这痕迹未免太明显了,令他倍感羞耻。
他站在莲蓬头下,任凭水流冲刷身体。
他越是紧闭着眼帘,刻意不看,身体越是叫嚣不休。
原本青.涩的身体经过三番两次的玩弄后,变得奇怪了。
不,不止是身体,连带他的脑子也变得奇怪了。
不准再胡思乱想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继而豁然睁开双眼。
然而,胡思乱想反是愈演愈烈。
“闻璨……”
闻璨当然不在他身畔。
他情不自禁地覆下手去,将自己的手当作闻璨的手。
背脊撞上墙面贴着的瓷砖,瞬间冰火两重天。
身体沿着湿滑的瓷砖一点一点下坠,最终坐在了地砖上。
他坐在水雾中,后仰着头,回味着春.梦里的闻璨是如何做的。
由自己来弄不太舒服,他猛地站起身来,湿漉漉地爬上床,接着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标本瓶。
尽管清楚这条右小臂不可能长回闻璨身上了,但他仍然保留着。
一开始,他仅仅是抱着标本瓶,后来,他鬼使神差地用标本瓶磨.蹭那些痕迹,假装是闻璨在抚摸他。
不知是没擦干身体的缘故,还是出了太多汗的缘故,他忽觉自己浑身黏黏糊糊的,仿佛被狮鬃水母抹了一身的黏液。
在他的肆意妄为下,右小臂在福尔马林中载沉载浮。
他以迷离的双眼看着右小臂,低喃道:“闻璨,我爱你。”
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应,身体亦施舍给了他少许反应。
他气喘吁吁地拥着标本瓶,用手指稍稍沾了一点,送入口中。
果然不好吃。
“闻璨,你的好吃么?我想试试。”
等话说出口了,他才反应过来,赶忙用被子将自己盖得密不透风。
太羞耻了,太羞耻了。
幸好闻璨没听见。
要是闻璨能听见该有多好?
身体并不满足,想到这,意志又突然陷入消沉。
泪水涌上他薄红的眼尾,沾湿了乌黑的睫毛。
他吸了吸鼻子,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小心翼翼地将标本瓶放回床头后,他发现标本瓶被自己弄脏了,于是抽了纸巾来擦拭。
擦干净后,他下了床,不多的腥浊顺着他的腿徐徐往下淌。
要不要收起来给狮鬃水母当食物?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不过他马上用纸巾胡乱将自己擦拭了一通。
他实在是做不到,如果做了,狮鬃水母会怎么想他?
他收起思绪,又去洗了个澡,换上了便服。
“怪物清除局”是不需要坐班的,既然没任务可出,他就去见狮鬃水母了。
狮鬃水母应该没离开吧?
狮鬃水母万一离开了呢?
幸而,他远远地便看见狮鬃水母坐在旋转木马上,孤零零的。
他飞奔过去,一把将狮鬃水母抱在怀里:“我回来了。”
这里是他与闻璨的秘密基地,现在成了他们的家。
狮鬃水母无数次想向罂也许不会再来了。
毕竟向罂爱的其实是闻璨,而且没有人类会喜欢被怪物亵.玩。
虽然不知道自己与闻璨有什么相似之处,但对于向罂而言,显而易见,祂还有用。
祂发着怔,浑身上下的触手不由自主地圈紧了向罂。
向罂有点儿发疼,可他没出声,任由狮鬃水母抱着。
纵然他难以从狮鬃水母的脑袋上看出祂的情绪,不过狮鬃水母明显也是在乎他的,也是会不安的。
他亲了亲狮鬃水母,心道:闻璨,我回来了。
好一会儿,狮鬃水母方才松开向罂,飘在半空,看起来格外乖巧。
向罂摸了摸狮鬃水母的脑袋,往里头走,狮鬃水母便也跟了进去。
紧接着,狮鬃水母居然瞧见向罂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小盒子一打开,一股子陌生的怪物气息当即流窜了出来。
见狮鬃水母张牙舞爪地想要把小盒子里的怪物掐死,向罂安抚道:“没事,我已经将祂收服了。”
——这小盒子能够隔绝怪物的气息。
向罂伸手往小盒子里一探,捉出一条怪物来。
——正是蚯蚓怪。
只要两端皆有神经环,蚯蚓便可再生,蚯蚓怪亦然。
向罂在国立第一精神病院捉住蚯蚓怪之后,将蚯蚓怪一分为二,上交给“怪物清除局”的那部分不能再生,本来就活不了太久。
蚯蚓怪作为一头能说人话的怪物,上交不一定安全,毕竟“怪物清除局”内部派系庞杂。
向罂这么做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蚯蚓怪在“神明”的金口玉言下,背上了泼天的罪孽,被处以火刑。
“不准喜欢其祂怪物,祂哪里比得上我?我长得比祂漂亮多了,我可是狮鬃水母,祂一条小小的蚯蚓算得了什么……”
狮鬃水母嫉妒得面目全非,像是初见丈夫情人的原配。
向罂垂目问蚯蚓怪:“祂在说什么?”
蚯蚓怪回答道:“听不懂。”
向罂蹙眉道:“一点都听不懂?”
“怪物和人类一样,有不同的语言,祂说什么我听不懂,但祂看起来不太高兴。”蚯蚓怪瑟瑟发抖地道,“祂不会吃了我吧?”
“祂应该不爱吃怪物。”祂爱吃那种东西。
向罂面颊发烫,他本来是想让蚯蚓怪来当他与狮鬃水母间的翻译的,看来行不通。
听向罂说自己不爱吃怪物,狮鬃水母凑近蚯蚓怪,势必要将祂吃了。
这条蚯蚓怪指不定很好吃,就算不好吃,祂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