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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怨憎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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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恪“嗯”了一声,饶有兴趣地问:“师尊,你是怕我死在天雷劫里,还是怕我死不在天雷劫里?”

姜忘道:“我自然希望你好好活着。”

“是吗?”怀疑的语气,姬恪进一步问道,“我若渡劫成功,便是这世间唯一的妖神。师尊,真到那时,你还会希望我好好活着吗?”

姜忘不答,只伸出手,拉过姬恪的手腕放在自己膝上,搭上三指诊脉。

意料之外的举动,姬恪不禁一怔。

那指腹不同于以往的清凉,湿湿热热的,但仍然柔软,修长,与他的手对比起来则分外滢白纤细,指甲也光润粉嫩。

无论怎样看,都是很美的一只手。

但也是这只手,生剥了他的护心鳞。

一瞬不瞬地凝望着那只手,姬恪眼中忽而蔓上一抹血红。

被剥逆鳞的画面不受控地于识海中一幕幕闪过,太真实了,他好像又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又感受到那股撕裂神魂般的剧痛,还有受制于人、挣脱不得的滔天剧怒,与远比神魂之痛更痛万倍的绝望心死。

如非亲身经历一遭,他永远不信姜忘竟会来剥他的逆鳞。

可偏偏,的确是姜忘,他的好师尊。

自抓到姜忘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再度感受到那股无法压抑的愤怒。

霎时间,识海中又有疯狂混乱的声音响起,与他同出一辙的声线,邪邪地蛊惑不休。

“……姬恪,你可还记得你被剥鳞时的屈辱?!你可还记得当时一字一句郑重立下的誓言?!你说,你要废他经脉、碎他仙骨、毁他仙魂,你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再看看现在的你,你到底在做什么?!你难道又要再一次地忘记了你的恨了吗?!”

……废经脉,碎仙骨,毁仙魂?

当然不。

陡然间清醒,姬恪到底还是压住了那股愤怒,亦或者压住了那作怪的心魔。

入魔后,他确实时常感觉自分裂成了两个人,但也只是感觉而已,他很清楚,心魔因欲而生,是他也非他。

他毕竟受姜忘教导百年有余,那些背熟的道家心经仍时不时地回荡在识海之中,对心魔,自然会有本能地约束与排斥。

但既已彻底入魔,便意味着他自他心窍间生出的心魔早已便幻化完整,影响他的情绪、左右他的神智、甚至于趁虚而入、操控他的身体,都是心魔的本能。

真是好一个诡计多端的心魔。

姬恪冷冷地想,废经脉、碎仙骨、毁仙魂?心魔难道当真舍得吗?

一番说辞,都只不过是为了激起他的愤怒,让他失去理智,进而好操控他的身体而已。

他与心魔共同的欲,早在青狮背上时就表露无遗。

这番无声的较量,瞬息之间便分出胜负,等姬恪回过神时,姜忘仍在替他诊脉。

柔顺的黑发披散在雪衣之上,纤长的眼睫垂下,他师尊神情专注,认真极了。

无比赏心悦目的画面,却又无比讽刺。

冷哼一声,含针带刺的,姬恪满含恶意地讥讽道:“没了灵力还能行医?”

眉眼不动,姜忘轻声道:“可以。”

似乎是为人师尊的习惯,姜忘静了一瞬,竟真的开始解释道:“诊脉所需的是触感与听力,我虽经脉神魂被封,五感弱化,也感知不到外界零散的灵气,但你乃是入魔的妖圣境,无论灵力还是魔气皆充沛浓郁至极。也就是说,你身体内诸病症反应在脉象上也会更清晰可闻。”

姬恪没想到他真的会解释,意外地一怔,心底那股气忽而减淡些许,他半是真心实意地道:“哦,好厉害。”

其实还有一点,姜忘没说。

那就是经脉被封之人,虽不能导灵,但当其与姬恪这样一个强灵体接触时,可以引外界灵气进入强灵体,引灵治病。

强灵体不需要是活人,仙阶以上的灵器也可以,引灵既然可以用来治病,那么同样的原理,也可以用于杀人。

一边诊脉,姜忘一边心想,看来,姬恪不知他幼年的事。

他自六岁开始学医,此后整整九年的时间,都没有灵力。

幼时的病人多数不似姬恪这般境界强大,脉象清晰,所以最开始,他会用一些医药增强五感,虽然有用,但也伴随一定的副作用。

再后来,他认识了公输兄弟。此二人研究了三天三夜,造了一增灵器送他。

那增灵器形似耳饰,戴在耳朵上便能显著增强五感,远比医药好用得多。

自那之后,他也迷上了炼器。

毕竟,身中无间蛊时经脉俱毁,利用仙灵器物是他唯一能感知并利用外界灵气的机会。

姬恪似乎也并不好奇他为何会懂得这些。

姜忘不禁想到重逢那日姬恪所说的话。

或许,在他这个徒弟的心底,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天才,会什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转眼间思绪万千。

缓慢地眨了下眼,掩住所有思绪后,姜忘才移开手,再度抬起眼来。

姬恪果然未曾发觉任何异常。他一边把玩着姜忘垂下的发,一边问道:“怎样?师尊,诊出什么了吗?”

姜忘轻声道:“浊气侵脉,邪思侵魂,毒入五脏六腑,以你现在的身魂状态,必然度不过天雷劫。”

姬恪闻言不禁一笑,那笑里却不含半点温度:“那岂不正好?师尊,我若死在天雷劫下,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漫不经心的语气,但说话时,姬恪一直紧盯着姜忘眉眼,一丝神情变化也不肯错过。

姜忘淡淡道:“你若死在天雷劫下,只会证明我的眼拙和失败,怎会正好?你若该死,也该死在我的剑下,才算了断因果。”

动作一顿,姬恪面色瞬间一沉。他面无表情地攥紧手中的发,刻骨森寒道:“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师尊,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吗?”

姜忘冰绿的眼望来:“那你呢?一而再再而三地问这种问题,你究竟想听我说什么?”

太过锐利通透的眼,直直地望来时,仿佛能看穿人心底所有思绪。

姬恪面色有一瞬僵硬。他顿了顿,才冷冰冰道:“当然是真心话。”

姜忘:“修道之人,真实不虚,从不说谎。”

“是吗?”姬恪不由冷笑一声。

姜忘随即反问道:“怎么?我难道对你说过谎吗?”

此一问似乎踩中了姬恪的禁区。姜忘话音刚落,姬恪神情就立马变了,那股冰冷诡谲的疯狂与偏执再度翻涌而来,转瞬蔓过眼底。

魔气森森,周遭灵气好似被冻结般,一片纯然死寂。

没有回答,无言的沉默,突如其来的心魔控体,本就是最好的回答。

十分危险,但姜忘还是主动开口道:“怎么不说话?”

姬恪的反应又开始变得迟缓,眼也不眨一下,猩红的竖瞳一瞬不瞬地望来,无边诡谲,冰冷邪恶好似幽冥,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

他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哦,师尊,你想听我说什么?”

姜忘一字一句地问:“你的心魔因何而生?”

无边血色蔓延,姬恪的眼神更危险了,无比冰冷地道:“你说呢?”

“因为我剥了你的护心鳞吗?”一瞬不瞬地看着姬恪,姜忘顿了顿后,才道,“还是因为,你觉得我骗了你?”

突如其来的暴戾,砰的一声,他被姬恪掐着脖颈恶狠狠地摔进床里。

冷玉床质地坚硬,姬恪的力道又极大,姜忘难免被摔得耳畔轰鸣,眼前一黑。

头很痛,被掐住的脖颈也很痛,姜忘艰难地睁眼,眩晕涣散的视线中,不见那殷红的纱幔顶,只有白发飞扬,红瞳似血,居高临下的姬恪。

这是姬恪第二次对他动手,冰冷狠厉,恨意无边,远比折兰城外的那次要暴戾得多,也远比折兰城外的那次要愤怒得多。

心底刹那间有所猜测,但姜忘很快便没了继续思考的心力。

呼吸困难,脖颈处传来阵阵烧灼般的火辣痛感,扑面而来的魔气更有如罡风砭骨、利刃凌迟,还有缠缚在他腿上的蛇尾,愈绞愈紧,腿骨都快被生生绞断般。

浑身上下无一不痛,他身体比刚醒之时更湿软乏力,沉重至极,手都抬不起来,更生不出来一点力气去阻止姬恪的暴行。

眼前愈来愈黑,痛苦地皱起眉,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姜忘用尽最后的力气,无比费力地低声道:“……痛。”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姬恪还是神情一滞,蓦地松开了手。

他眼底血红迅速淡去,转而蔓上一丝诧异,一瞬不瞬地盯着姜忘,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眼睛涣散失神,纤长汗湿的眼睫微弱地颤动了两下,姜忘躺在床上,一边喘息,一边咳嗽。

一时间,那双冰绿的眼也好似被水雾浸湿般,格外水润朦胧,锋利淡去,竟也不可思议地柔软了起来。

眉仍皱着,姜忘缓了许久才止住咳音,声音格外嘶哑道:“痛……”

“……”姬恪这次听清了,本能先于意识,等他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按在了姜忘脖颈上,灵力正源源不断地灌入。

他不会医,但姜忘会。他只需要把灵力输给姜忘,姜忘的身体便会自行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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