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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你最近好像总是在偷懒。”

漏瑚坐在树下，花御站在一旁，陀艮趴在变大的淀月上面，在空地上空飞来飞去，时不时发出“噗咻”的声音。

“话说这个水母是哪来的？看起来不像是咒灵。”漏瑚见真人不紧不慢地吃着面包，顿时有些急躁，“都说了几次了！我们单独见面时你最好变回咒灵吧！”

“漏瑚你太在意这些了。”真人打了一个响指，皮肤瞬间变得苍白，缝纫痕迹渐渐浮现，“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小心夏油。”

“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漏瑚不悦地问：“还有别的事吗？”

“我们放弃复活宿傩的计划吧。”

“哈啊？”

真人跳上淀月的身体坐在陀艮旁边，他低头看着漏瑚，“我想到了一个不用依靠宿傩也可以让咒灵立足于世的办法，但需要等五条悟被封印之后，现在的问题是他的咒术捉摸不透，我们需要谨慎行事。”

漏瑚欲言又止，若有所思。

花御问：“既然夏油那么狡猾的话，他发现你的身份怎么办？”

“所以我有一个计划。”真人莞尔一笑，“在涩谷的袭击计划开始之前，我想在秋祭上弄出一些动静。”

“动静？”

“就等着后天的盛宴吧！”真人让淀月带着他在半空转了一圈，“只要成功瞒过夏油，高专那边会警觉诅咒师，或者是逼得夏油出手提前封印五条悟，再不济夏油也会为了保险起见拖延涩谷计划。”

这样他就有充裕的时间准备。

漏瑚无奈应下，真人虽然不着调，但对方的强大和成长有目共睹，这也是他把对方当做首领的原因。

“真人。”花御传入灵魂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你最近看起来很高兴。”

真人微顿，露出灿烂的笑容。

“因为我找到了一个新玩具。”

“阿嚏。”

吉野顺平打了一个喷嚏。

“顺平，还是我来洗碗吧。”

“没事的妈妈。”吉野顺平把最后一个碗洗干净，顺手把吉野凪准备喝的啤酒收了起来，“妈妈，明天早上要赶飞机，还是别喝酒了。”

吉野凪调皮地笑了笑，她趴在桌上瞥了眼一旁的飞机票，叹道：“没想到顺平会请我去国外旅游，真是转眼就长大了。”

“妈妈……”吉野顺平无奈笑了笑。

目前还不知道秋祭的施术范围和条件，为此还是让吉野凪离开日本最为稳妥。

他催促着吉野凪去睡觉，同时也收到了真人发来的秋祭邀请，对方还让他这两天在家休息并且准备一套好看的浴衣。

吉野顺平回想上一次真人的浴衣，这次也挑了同样的款式。

秋祭当天，他在约定地点等人，真人这次没有姗姗来迟反而比他更早到，穿着银白色浴衣，周边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时，看起来就像是杂志走出来的模特。

好刻意。

比上一次重生的真人还要刻意。

吉野顺平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让他参加秋祭就是真人的目的吧。回想上一次被高专误捕的经历，他已经猜到真人要干什么了。

“顺平？”真人朝他招招手，“没想到你也换了浴衣，真适合你呢。”

“真人先生……”吉野顺平笑不出来，“你不用重复一遍路人说过的话，在我面前也不用在意这些。”

真人长叹一声，“顺平可真没情趣啊。”

吉野顺平跟在真人身侧，和上一次重生没什么区别，他们好好地享受了祭典，甚至每个摊位都玩了过去，还挤着人群看了祭典演出。

返程时抽奖的摊贩一直在吆喝，“小哥，要来抽奖吗？”

“都是些玩具有什么好抽的。”真人抬起手把一袋子战利品给老板看，“老板你的东西我都在前面摊贩赢来了。”

吉野顺平抱着一大只毛绒玩具，与其说赢不如说真人在扫荡，偏偏对方非要把赢来的东西带走，连捞的一袋金鱼都不愿意送旁边眼巴巴的小孩。

“那要来抽签吗？”老板取出一桶签子，“这可是找了巫女做了法的，可灵了。”

签子上没有任何咒力痕迹，真人依旧产生了几分兴趣，拉着吉野顺平一起抽。

“我是大吉。”真人兴致缺缺，“不就是普通的骗人的签子……顺平抽到了什么？”

吉野顺平看了眼签条，冷笑道：“大凶。”

老板惊叹不已，说大凶这个签子只第一次见，吉野顺平毫不意外，小声嘟囔着，“没想到这么准……”

真人笑容一滞，和老板唠嗑了一会儿后拉着吉野顺平到一旁的长椅上休息。远处祭典的烟花正在绽放，长椅旁堆满了玩具，吉野顺平拎着那袋金鱼，完全找不到施术的破绽。

“顺平，你喜欢我吗？”

“啊？”

吉野顺平没有反应过来，立刻被塞了一口冰淇淋。

“顺平果然在隐瞒着什么吧。”真人靠在长椅上用小勺挖着冰淇淋，“你就算努力掩饰情绪，但你对我的恨太明显了，偶尔我能感受到。”

“果然藏不住啊。”

“但是你的行为却与你的恨意相反。”

“是这样吗？”

“人类恶心的地方就是虚伪，虚伪的内核则是矛盾，顺平你啊，就是矛盾的。”

烟花在上空炸开又消散，晚风拍打着树林，吉野顺平望着漆黑的树影，“真人不也一样吗？”

真人一顿，对方没有用敬语。

“你明明讨厌人类，为什么总是想要了解人类？孩童在扯断昆虫的脚时，可不会在意昆虫在想什么。”吉野顺平对上真人的双眸又缓缓垂下眼，拭去对方嘴角残留的冰淇淋，笑道：“真人你才是最矛盾的吧。”

“因为我——”

“因为你现在是人类。”吉野顺平替真人的回答，“这样的说法太狡猾了。”

少年的灵魂此刻平静得可怕，真人思忖片刻，笃定道：“你早就认识我。”

“你在接受人类身份时就不想站在人类这一边吗？”吉野顺平继续问：“享受着人类的科技却又想要毁灭人类……啊。”

说到后面，他止住了话语。

“你也发现了吧，咒灵和人类就是天生对立的存在，不可能和平共处。人类祓除咒灵，咒灵想活下去只能消灭人类。”真人笑了笑，“人类与咒灵注定没有好结局，不同生物之间的战争只有一方是赢家，我就算真的可以变成人类，但对于人类来说我依旧是异类，毕竟人类天生排除异己。”

吉野顺平无话可说。

真人舀一勺冰淇淋喂给对方，“你们人类连咒术师、诅咒师和普通人都有争端，怎么可能解决得了咒灵的事，所以才说人类过于自大了。”

冰凉甜腻的冰淇淋在口中化开，烟花已经放完了，人群陆陆续续离开，他瞥见钉崎野蔷薇和禅院真希的身影，顿时清醒过来。

上一次重生和人类相处了太长时间，连带着思维也被转换了过来，竟然对真人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他疲倦地抚了抚额头，“好累……”

“好累的话来我家休息吧。”真人拍拍对方的背。

吉野顺平侧眸盯着真人，“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

“我知道你在秋祭做了手脚，并且因为我们的咒力很相似，你想栽赃在我身上。”

真人注视着吉野顺平，目光逐渐发冷，“果然，你什么都知道。”

“我什么都不清楚。”吉野顺平把金鱼放在一旁，他站到真人面前抚上对方的面容，回想着那些疤痕的位置，他抿抿嘴，“我们来结缔束缚吧，真人先生。”

“束缚？”

“这一次高专没有登记我的咒力，这起事件调查起来也只会查到你头上。”吉野顺平的指腹不自觉地停在真人的嘴唇上，在对方张口时拇指探入对方的口中，任由对方咬着，“真人先生，我会在此释放咒力主动被咒术师抓住，相对的，你要告诉我在秋祭上的施术式办法。”

他低头看着面色微变的真人，指腹用力按压对方柔软的舌头。

“真人先生，你不相信我吗？”

吉野顺平另一只手钳住真人的脸颊，强迫对方抬头与他对视，柔软温热的舌尖包裹着指腹，对方那一灰一蓝的双眸中只有无尽的探究和好奇。

没有恐惧，没有无措，没有警惕。

“……又是这样，真人先生从不把我放在眼里。”

吉野顺平放开钳制下巴的手，把真人脸侧的碎发挽到耳后，在口中的指尖摩挲着嘴唇，鲜红的唇瓣在光下泛着微弱的光，他低头落下一个吻。

“真人……”

他揉捏着真人柔软的耳垂，手又慢慢往下滑去，掠过锁骨停在了浴衣领口处，跳动的心脏震得皮肤发颤，连带着宽松的布料也跟着晃动。

“为什么你从来不拒绝我……”吉野顺平低语着，“如果是谁都可以的话，那为什么……”

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要亲昵地接近我？为什么要利用我？

橙色的灯光描摹着真人的五官，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翳，干净的面庞把每根发丝都衬得一清二楚，温热的皮肤慢慢变红。

现在又为什么要脸红呢？

真人忽然弯起嘴角，他抓住吉野顺平手腕，用脸蹭了蹭对方的掌心。

“顺平，你果然喜欢我。”

“我恨你。”

“……我知道。”

真人缓缓抬眸，夜空再次绽放烟花，灰色与蓝色的瞳孔里装满了五彩缤纷的火光，渐渐淹没少年的身影。

吉野顺平落在阴影里的面容带着不解，真人发出轻轻的笑声。

“我不拒绝顺平，是因为我们是同类。”

风吹乱了吉野顺平的头发，挽到一侧的刘海落了下来，漆黑的头发让脸完全没入黑暗中，真人勉强看见对方颤动的双眸。

是惊讶？不，不对。

真人仔细窥探少年的情绪，最后捕捉到的只有恨。

好多好多……那些浓烈的恨意几乎将他吞噬。

他刚要开口，嘴唇传来轻微的疼痛，吉野顺平的舌头侵入口中，随后舌尖传来微弱的痛意，后脑勺和脸被用力攥住。

这是一个泄愤的吻。

没有喜欢，没有占有欲，没有任何欲望。

少年源源不断的恨意让他甘之如饴。

灵魂深处溢出的欢愉让肉I体的温度上升，他抱紧着吉野顺平准备加深这个吻时，对方放开了他。

吉野顺平呼吸有些紊乱，他后悔自己的冲动，想要离开时真人直接抱住他的腰。

烟花再一次停歇，周边传来人群的喧闹声，偶尔有几道视线投了过来，这让吉野顺平后悔万分。

“顺平。”真人撒娇般地贴在吉野顺平的肚子上，“就照你说的，我们来结缔束缚吧。”

吉野顺平心情有些复杂，故意示弱的真人格外虚假且恶心，可他却诡异地觉得这样的真人有几分可爱。

可爱……

捕捉到这份感情时，吉野顺平愈发绝望。

多重矛盾的情绪在灵魂里打架，他此刻什么都不想思考。

“脑袋乱糟糟的吧。”真人闷闷地声音传来，“那就什么都不用想。”

吉野顺平回过神，“你——”

“我们来结缔束缚吧。”

真人弯着眼眸，轻缓的语调让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今晚，在我家过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