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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C.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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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许娇娥待到快八点从汪家回头的。

即便独居,亦不管什么年纪,老母亲的门禁和规矩,也是轻易破不得的真章。多不舍得眼下秦朝颜也催着女儿归家去,路上当心些。

大概她不是个内敛性子的母亲,又或者人总是分别前要叮嘱交代的话越发说不完。一只保温桶交到女儿手里,秦朝颜亦步亦趋跟到许娇娥车前,细细密密的话朝车窗里的人扑过去,“晓得你不高兴我管你,你讲什么边界,什么独立我也不管,但是谈朋友没经过我同意,你不准……”

老母亲顿了片刻,中式家庭母女谈及此处,终究放不下传统文化观念的压抑,她压了压声音,“总归人我没看过,你不好扎进去的,听懂伐。”

年轻人一时风月总当深情,真到醒悟过来,一地鸡毛,没人是赢家。她养女儿的更是三头六面顾忌多。

许娇娥给母亲搞得一点心虚,只得掩饰地娇嗔老母亲啰嗦,她敞着车窗听她叨叨车子里冷气全放跑了。

秦朝颜气死了,你就勿当伊一回事好啦,真是冤家。

汪蔚见母亲絮叨久了,也拖着父亲的手过来。

汪济杭一贯的留客,适时打断了一段趋于不快的母女私房话,一旁的汪蔚也伸手去晃晃阿姐的手臂,“二姐姐你要常回家呀。”

许娇娥笑着应下,再稍探头,和抱着球球站在门廊灯下的汪莹道再会。

秦朝颜望着两盏红色的尾灯,嘴边的一声叹息到底无声地吞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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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娇娥到观真街时,小院里,花窗透着灯光,陈熹先她回来了。

拎着黑色的保温桶,许娇娥径直去到书房门口,不近不远的距离,“陈医生要不要喝桂花红豆沙小圆子,我妈妈现在很少做了哦,熬了两个钟头,手工磨的细沙。”

陈熹几步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感叹沾惯宝宝的光了,他家洪女士倒是时不时给大哥一家张罗些吃食,却对她孤家寡人的好大儿少有问津。

“你少来,”家宴归来的人问另一个家宴归来的人,“怎么这么早回来,我还以为你要陪家里打牌的。”

“你不想我早回来吗。”陈熹没有正面作答。

今朝陈家这头是晚上的正餐,中午哥嫂回嫂嫂娘家小聚,晚上母亲便索性邀了兄长一大家子一道来,中秋家宴也是长假小聚。

原本中午,父母两个无非过问他几句工作,落到个人问题上,父亲角色总归惜字寡言些,母亲少了队友助攻也少了兴致啰嗦他。可到了夜饭头上,舅舅一大家子来了,又多是拖家带口的,婆婆妈妈聚到一块,少不了家长里短。

她们的话题自然落到他身上,长辈眼里不能要了的大龄单身男青年。家里最是叫人省心的孩子,怎得现在成了最叫人操心的一个。

洪家琪同学远远地偷瞄一眼沦为活靶子的小叔,暗自庆幸也同情他,竟然顶替了自己TOP1不省心的头衔。

彼时,嫂嫂王依珞也默默观察小叔的神色与反应。

陈熹不响,好脾性任七大姑八大姨的几个女性你一言我一语,朝他念经。舆论中心的人,最上乘的公关就是沉默是金。

直至舅妈又惋惜起她那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保媒牵线,见情形不妙,陈熹才淡淡然出声,仿佛平地一声惊雷,“我有女朋友了。”

一屋子人只有王依珞心中了然的面无波澜。

那日好姐妹碰巧撞见的一桩乌龙事,小叔应当是轧朋友无疑了,只是人家的私事,她不晓得人家的想法,女朋友到谈婚论嫁,多少变数难说得很。

再讲,她更不愿真成了家庭主妇东家长西家短的模样,且二人叔嫂的关系,婆婆尚拿二子没法子,她背后多事,总归失分寸。

那头的席面已经摆好,洪女士为首的几个七嘴八舌地嚷起来,最后还是由陈父问他,真的?不是糊弄你妈的。

陈熹点头,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都给念叨这么多年了,我至于现在编个姑娘出来糊弄人。

洪霞难掩老母亲的激动,“什么时候的事呀!”

她也所有母亲的老一套,连环拷问,姑娘多大,哪里人,做什么的。又是家里什么光景,阿晓得啊。

陈熹无奈,要母亲不要查户口。到底他思及许娇娥前两次的顾虑,他想等她做好准备。

最叫人操心的人干脆油盐不进地让人挠心,同母亲耍赖般地敷衍,“别问了,你一桌子菜该凉了。总之人家姑娘条件比我好,时候到了带回来,你自然就晓得啦。”

老小子不肯再配合,看着温和的人最是主意正的一个。洪霞没辙,又高兴又生气地抬手捶了臭小子两下。

陈熹生受了母亲几个刀眼,潦草对付了一顿夜饭,捱到席散便找了个由头先走了。

眼前,许娇娥觑一眼有些没正行的人,照着他的手臂拍一下。

陈熹笑着拉起她的手,朝厨房间走,“怎么知道他们打牌的,你会吗,麻将。”

“看你侄儿的朋友圈呀,你家今天家族聚会哦。”许娇娥老实说,她不大会打牌,麻将或扑克都不行,不感兴趣,大概也没有天分,“你们家聚会都会搓麻将吗,陈医生很厉害吧。”

许娇娥自觉地代入,脑子好的人大概学什么都快。

陈熹不置可否年轻人的分享欲,他的关注点在有人的好奇心,对他家庭的好奇。“我,只能算会吧,也没心思去琢磨,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不感兴趣大概率难精通。不过我家里多的是精通牌技的,不用担心,我们不会也不影响他们玩。”

许娇娥满半拍的反应,“什么意思呀,谁担心了,我又不要去你家的。”傲娇鬼嘴上不肯输,面上却悄悄的女儿色。

“哦,我邀请你呢,”陈熹垂眸望她,心思写在脸上的人无需多试探什么,“我以为你以后总要去的。”

“想得美!”

陈熹笑,由着她的傲娇和小性,也心动极了。他突然就好郑重地汇她的眼睛,“那么等我先见过你母亲。”

许娇娥娇滴滴的一声“哼”,她低垂一下眼眸,再微微仰着头望着他,忽然就想到秦朝颜她回来前的表态和交代。她莫名暖烘烘的熨帖,也说不出的一点气馁。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眼前人,与他的身份家庭都无关,仅仅这个人,真实看得见摸得到的人,任何时候都好看的人。

他会偶尔直男思维的扫兴,却可以求同存异尊重她的想法,也会偶尔霸道,目标导向的果断,却永远温柔的底色去倾听她,他好像总有自己的办法去化解她一切突如其来的情绪和意外,他们明明就是这么合适的两个人。

许娇娥要他去见见她妈妈的话几乎就到了嘴边,陈熹却先出声。不愿意看从来急吼吼的人沉静下来,他说过会等便不会催她。

拍一下若有所思盯着他的许娇娥,陈医生要她洗洗手,他来盛赤豆沙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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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娇娥凉丝丝的手贴一下陈熹的脸颊,情绪也同她的性子一样来去匆匆。

眼下,她心血来潮,想去院子里吃这碗家常甜粥,因为中秋赏月的仪式感,她回来的时候抬头望过了,今夜清风无云,天空撒上月亮冷白的光,像夜里浸在冷水中的镜子,可以装下一切可能。

小院的石桌旁,陈熹先搁下碗,现在好像已经难改掉工作抢时间似的进食速度。

抬头,他记不起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闲情,天空当真如同许娇娥形象的形容,冷水里的镜子。

陈熹再瞧许娇娥,必定是内心足够细腻和柔软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敏锐和豁达的感触,他拿起手机,给托腮望向天空的人按下快门。

许娇娥听到咔嚓,女性对镜头的敏感,当即紧张的口吻,“你拍了什么,我要看。”

陈医生很是满意自己的作品,大大方方地展示给她看。岂料,对面马上嚷起来,什么直男视角呀,她仰着脸的样子有点傻。

许娇娥不客气地指使人,“你给我删掉!”

某人好冤枉,明明蛮好的,“或许我拍得不大好,但许老师这个角度也很好看。”

气鼓鼓的人瞬间气消,勉强原谅陈医生的短板,但是她说原则问题不让步,这张照片足够能要挟到她的程度。

陈熹促狭她,“那我更不能删掉了,以防有人关键的时候跳票。”

许娇娥跳脚,她不答应,起身就要去抢手机。

陈熹仗着身高优势也站起来,一手举起手机,一手禁锢住投怀送抱的人。

一息间,两个人,隔着布料生出来的滚烫,渐渐抵进的热络的气息,还带着一丝甜味。

许娇娥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她被他托着腰地一侧身,就昏头昏脑忘了自己要抢夺的,要坚持的。

静谧的夜似乎更容易召唤出人的本能和欲/望,像两个飘零的灵魂,彼此的纠缠里才是完整的,才能生出血肉。

如洗的月色也缠绵起来,清澈变成一层柔纱,某人时而顽劣,时而温柔的围剿,许娇娥失了力气,手想去扶住些什么。忽然的,她短暂的腾空,一双手臂托她起来,稳稳坐在石桌上。

冰冷与坚硬的一激,她神思回头,也不肯在这里了,因为夜空俨然是一面镜子,要她看见这样真实的自己。

许娇娥手朝身后一撑,比她的话先出口的是一声惊呼,她没喝完的半碗赤豆沙被她拂撒了。

陈熹笑着捂住她的嘴,“别喊,邻居该知道许小姐在做什么了。”

许娇娥又羞又恼,粘稠的汤水像温热的血液,一寸寸游走在她的皮肤。她早湿了衣裙,眼下,煞性子地将手里的暗红色汤水全糊到陈医生的脸上,衣襟上。

“不准在这里!”

还有,“你把这里弄干净!”

“好,”陈熹笑着答应,再逼近她的耳畔,“但要晚一点,我得先把你弄干净。”

许娇娥听他鲜少的轻佻话,脸更烧起来,伸手就要捂他的嘴,“混蛋。”

陈医生作孽相,捉住她的手,“你看看,是不是脏了,”他再把她的手敷在方才她揩过的地方,“这衣服,是不是也不能要了。”

许娇娥抬腿踢他,再被陈熹一把剪住。他把人打横抱起来穿过游廊朝里走。

绵密的水流浇筑起来的一室氤氲。

许娇娥伏在他的肩头吐出一口水,昏惨惨地骂人,“老帮菜,老混蛋。”

陈熹却抱着她,告诉她,“今夜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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