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九萧一头雾水，不明白话题为何突然转向钟意庭的职位。插手这件事跟地府职位有什么关系？他望向钟意庭，却见对方依旧悠闲地品着茶点，一脸悠闲。
直播间里的观众同样疑惑不解。
【为啥人间天师不能插手？求科普！】
【天师道内部的确有这个规定，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说，这个规定是冥王定下来的，具体原因不明。】
钟意庭放下茶盏，漫不经心地答道：“我在地府没有职位。”
“什么？！”智空大师手中的佛珠“啪嗒”掉在桌上。丘和道姑更是直接站了起来，道袍都碰翻了茶盏。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以钟意庭展现的实力，他们原以为至少是个冥将，甚至可能是某殿阎罗。没想到竟然什么职位都没有。
“这下麻烦了，”智空大师面色凝重，“若没有地府官职，按规定，我们根本无权干涉鬼市事务。”
丘和道姑急得直跺脚：“难道要眼睁睁放过顾语？”
直播间内，观众们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在场众人。
【不可思议，钟天师居然没有职位，可他连邪神都敢怼。】
【那之前茶先生为什么那么怕他？】
【有没有可能，钟天师就是个普通天师？】
【不可能。科普下：能打老四说明修为至少在五域境。众所周知，人界修为巅峰是四象境，钟天师修到五域境，地府肯定出力了。】
符九萧对钟意庭的回答并不意外。作为冥王弟子，身份超然却无实职再正常不过。但智空大师等人的反应却让他困惑更深了。
他疑虑道：“这规定也太奇怪了吧？”
丘和道姑叹口气：“玄象局成立之初便有了这个规定。是冥王推翻神庙时，与众神定下的盟约。”
符九萧眉头紧锁：“这说不通啊！冥王一向庇护人界吗？为何要定下这种让人界吃亏的规定？”
智空大师与丘和道姑对视一眼，两人都沉默不语，面色却愈发凝重。有些真相牵扯太深，一旦说破，恐怕会动摇三界根基。
钟意庭将他们的犹豫尽收眼底。他指尖轻叩桌面：“其实缘由很简单。所谓冥王推翻神庙，实则是人界在冥王与众神的带领下，推翻了神庙。”
“胜利后，冥王欲让人界彻底独立，不再供奉神明。”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但高高在上的众神岂会甘心失去权柄？经过一番明争暗斗，双方各退一步，最终结果就是：人界不管神鬼，而神鬼可管人间。”
符九萧心头一震。原来人界虽在冥王带领下取得胜利，却未能彻底摆脱桎梏。地府与神界仍握有干涉人间的权力。
等等，如今冥王沉睡，那岂不是……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符九萧脑海中浮现，让他浑身发冷。
“有人希望冥王永远醒不来！”他脱口而出，随即被钟意庭一把捂住嘴。
钟意庭的手指冰凉，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别说出来，隔墙有耳！”
符九萧瞳孔骤缩，这才注意到雅间的几扇屏风位置微妙地改变了，显然有鬼在偷听。
“不过，顾语的事情也不用太过担心。”钟意庭忽然恢复了一贯的淡然，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我认为炽焰将军不会插手。”
“只要不插手，那就无关规定了。”
*
夜色如墨。
别墅内，吴茜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再次点燃新换的蜡烛。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她和助理两人。两名保安守在门外，脚步声偶尔从走廊传来。
“夜深了，去给潇潇拿条毛毯。”吴茜不敢离开半步，生怕香火和蜡烛再次熄灭，只得吩咐助理。
助理轻手轻脚取来毛毯，回到客厅时，看见吴茜整个人陷在沙发里，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这些天为了潇潇姐的案子，茜姐几乎没合过眼吧？
“茜姐，你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助理将毛毯轻轻盖在孙潇潇身上，小声劝道。
吴茜摇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着执拗：“钟天师交代过，这香和蜡烛关系着潇潇的性命……”
“我明白的。”助理认真点头，声音轻柔，“我跟了潇潇姐三年，知道轻重。”
吴茜这才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年轻女孩。记得三年前面试时，这姑娘紧张得连水杯都端不稳，是潇潇亲自倒了杯茶安抚她。没想到这份善意，如今得到了最真诚的回报。
“那……我去躺一会儿。”吴茜终于妥协，起身时又回头叮嘱，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疲惫，“有任何异常立刻叫我。”
助理郑重点头，目送吴茜走进隔壁房间后，转身看向沙发上的孙潇潇。
月光如水，透过落地窗洒在孙潇潇苍白的脸上。她裹着薄毯靠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宛若一尊精美的雕像。那张让千万观众魂牵梦萦的容颜依旧动人，却因失去灵魂而显得空洞。
助理半跪在沙发前，望着这张熟悉的脸，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下午。面试室里，她紧张得手心冒汗，是潇潇姐推门进来，随手递给她一杯热茶：“别紧张，几千块的工作遍地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她记到现在。
“潇潇姐……”助理鼻尖发酸，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孙潇潇的腰间。那里是她最怕痒的地方。往常只要轻轻一碰，这位大明星就会笑倒在沙发上，连声求饶。
可此刻，指尖传来的只有柔软的触感，对面的人却毫无反应。
助理神情沮丧，果然没有反应。离魂的身体和植物人一样，连最基本的神经反射都消失了。
就在她黯然收手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突然暴起，五指如铁钳般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啊！”助理惊恐抬头，正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那双眼瞳深不见底，仿佛黑洞要将人吞噬。
孙潇潇缓缓抬头，眼神冰冷而陌生。月光下，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小姑娘，想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吗？”
助理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绝不是潇潇姐会有的眼神，更不会说出这种话！
“你……你不是潇潇姐！”小助理的心猛地一沉，拼命挣扎，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你是顾语！放开我！”
【卧槽，是顾语！】
【助理快跑，别愣着了！】
【保安呢？！吴茜呢？！快来人啊！】
【顾语那眼神太吓人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钟天师，快来啊！诈尸了！顾语附在孙潇潇身上了！】
*
隔壁房间内。
吴茜睡得正沉。连续数日的奔波劳碌，让她几乎粘床就睡。
在梦里，她看到一个小女孩，正坐在对面的阳台上。午后的阳光洒在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女孩晃荡着双腿，白色连衣裙随风轻摆，美好得如同一幅油画。
“小朋友，你家人呢？”吴茜在她身后站定，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动了这美好画面。
小女孩缓缓转头，阳光依旧明媚，可那张小脸上却突然滑下两行血泪：“茜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潇潇啊！”
“顾语占了我身体，我只能附身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体里！”
吴茜猛地惊醒，冷汗浸透睡衣。
正当她思考这个梦的含义时，门外突然传来助理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救命！救命啊！”
吴茜赤着脚冲进客厅，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瞬间凝固。
顾语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五指像钢钳般扣住助理手腕，力道大得让助理的手腕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
“你……你是顾语！”吴茜喝道，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抖。
两个保安闻声冲进来，却在听到“顾语”这个名字时猛地刹住脚步。
顾语没有说话，她只是缓缓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两位大哥，帮忙救人，我给你们十倍的报酬！”眼看两位保安想要逃跑，吴茜连忙喊道。
两个保安们身形一顿，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犹豫。
金钱的诱惑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此刻全国观众都在看着直播，他们若抛下两个弱女子逃跑，这辈子怕是都抬不起头。
“不就是一个女人，有多大能耐？”较壮的保安啐了一口，猛地扑上前去。
另一人见状，心一横：顾语现在附在孙潇潇的身体里，不过是个弱女子，有什么好怕的？也硬着头皮加入战局。
四人合力之下，场面顿时混乱不堪。吴茜掰着“孙潇潇”的拇指，两个保安分别扣住她的手腕和手肘，助理趁机拼命挣扎。可那双看似纤细的手却如同钢浇铁铸，纹丝不动。
“咔咔！”助理的手腕已经失去知觉，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她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啊！”助理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强忍剧痛，猛地抬腿踹向顾语的腹部。
“砰！”
这一脚势大力沉，正中目标。
腹部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哪怕顾语是鬼，也被这一脚踢得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手上的力道放松。
有效！助理一喜！又是一记踢向头部，这一击终于让她彻底挣脱了顾语的钳制。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啪！”
一声脆响划破空气。
茶几上的香炉和蜡烛剧烈摇晃了几下，随即翻倒在地……
灭了！
助理的笑容凝固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