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只实验体冲出来的时候，地面开始不受控制得凹陷坍塌，裂开的缝隙仿佛深渊巨口，吞噬年轻的生命。
凯瑟反应及时，将唐尧抱起移动到看台远处，远离了凹陷中心暂时安全，才将他放下。
凯瑟的目光短暂停留在唐尧身上后，平静地投向远处纷乱的人群，“我该救他们吗？”
他的向导就是因为保护这些人才死的。失去了向导，对于哨兵来说就是失去了一切。
这些人夺走了他的一切。
“凯瑟，当初你来圣托利亚的初衷是什么？不是袖手旁观吧？”
唐尧试探性地拉住凯瑟的手腕，将精神力传递过去，安抚道:“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是那些道德沦丧把人虫杂交的人的错。”
凯瑟的状态本来就不稳定，但是现在他是这里除教官外最可靠的战力，绝对不能出事。
“而现在在那里的人也是和吉美一样在饱受折磨，杀了他们，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银发哨兵侧过头，竟是轻轻笑了，冷艳的五官柔和了许多，让唐尧也心跳漏了半拍。
在这之后，他转身跳进深坑，下落过程中回头看了唐尧一眼，嘴唇动了动。
唐尧眼眶发热，闭上了眼，嘴唇发抖，“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活着回来。”
“你哭了？”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脚下塌陷的瞬间，唐尧被熟悉的气息包围。
安歌低头注视深坑里厮杀的凯瑟，目光中划过一抹情绪，不知是看到了自己还是想就这样让这名年轻的哨兵丧命。
“剩下的交给我们，卡洛已经在疏散学员，凌云下落不明，你跟着他们离开。”
凌云下落不明？
唐尧回过神，声音微弱，“那凌羽呢？”
“和卡洛在一起。”
“好。”
唐尧在和凯瑟临时匹配的时候，承接了他太多的负面情绪，现在大脑一阵混乱，只是在安歌的气息中舒服了许多，以至于他没发现安歌对第一军团上将的称呼。
安歌摸了唐尧的头一下，“乖。”
离开时却被从身后抱住，唐尧什么也没说，清晰的情感却顺着精神力传递过来。
安歌，不要走。
安歌摸了摸唐尧的手，用了点力，“我不走，马上就回来。”
“……真的？”
一次冲击就能迷糊这么久？不过现在的唐尧确实更黏人了。
安歌嘴角浅陷，“对。”
“好吧。”唐尧紧紧抱了一下，才不舍松开，“我等你回来。”
安歌走到拐角，面色已经冰冷了下来，“深度清洁可以开始了。”
丽莎的投影恍惚一下后变为实体，“这伪装真鸡肋，不过终于可以放手玩一玩了～”
“收着点，别暴露你的身份。”罗斯皱眉，有种教导主任看到叛逆学生的不满。
丽莎不置可否地活动手腕，“将军，需要留活口吗？”
黑发哨兵靠在黑暗中，周身的气息变得压迫感越发强大，“只有卡莱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丽莎和罗斯恭敬退下，“遵命。”
现在的他还不能动手，不是时候。
不过成年的鬣狗很快就会来接过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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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赶到现场的时候，看着不复存在的，废墟般的圣托利亚，一股不安和怒火涌上心头，双眼忍不住开始兽化，“都给我去找！找不到人，把你们都喂狗！”
属下全部颤着声回道:“是！”
阿尧，你要是有事，我……
西弗瞳孔一缩，放出了精神域内因担忧和不安狂吠的鬣狗，“去吧。”
鬣狗靠着气味搜寻，很快找到了正在帮忙包扎伤员的唐尧，正要猛扑过去，却闻到他身上两个属于哨兵的味道。
两个哨兵的等级很高，其中一个只是闻到就让它感到灵魂深处的恐惧。
西弗脚步一顿，鬣狗那传来的恐惧感冲击着他的精神域，但更多的是怒火。
是谁！碰了他的唐尧！
一个个伤员被包扎好放到安全处，唐尧擦了擦额头的汗，眼角看到不远处的鬣狗，想到它的异常，连忙走了过去，将它挡在断掉的石头后面。
唐尧注视着鬣狗的双眼，伸手搂住了它的脖子蹭了一下，仅一下，不详的野兽温驯地回蹭了他一下，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西弗也来了吗？”
鬣狗呜咽了一声，似乎是在抱怨唐尧的不小心，但很快咬住唐尧的衣服，给他扔到了背上。
唐尧抓住鬣狗背上的鬃毛，真得庆幸鬣狗只有和他打闹时回收起所有的骨刺，不然他真得被串成烤串！
“我没事，不过我有个朋友掉到坑下面去了，你能带我去吗？”
鬣狗不满地回头呼噜一声，“吼。”
不信没用，这家伙是西弗的精神体。现在凯瑟在下面还不知道情况，吉美最放不下的就是凯瑟，他当然也不能让凯瑟有事。
唐尧捏了捏鬣狗的耳朵，“你带我下去，有危险我们就走好不好？马上西弗就过来了，你也不想他把你关起来，不让你见我吧？”
这么一说，鬣狗有些松动，贴了贴唐尧的腿，似乎是说你可得保证。
唐尧摸了摸它的头，“我保证。”
可是唐尧马都没怎么骑过，这鬣狗也……要被甩下去了！
鬣狗的速度很快，但却很稳，只是行进下的风太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甩出去。
唐尧只能紧紧抓着鬣狗的鬃毛，不多时，一人一狗就落到了坑底。
坑底下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光亮，涌出来的实验体正在和赶来的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厮杀，但唐尧只是刚落地就感受到四周绿莹莹的目光正看着他。
密密麻麻得仿佛夜空中的繁星。
这些都是和吉美一样被当做实验品的人。
竟然这么多……
唐尧的愤怒同样影响着身下的鬣狗，它低下身子，作出攻击的姿势，吼声在空旷的地道中回荡。
“啊……啊啊啊啊！”
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的闯入打断，唐尧回头看到擦下头顶碎石的凌家哨兵，脸色一变，“你怎么下来了？”
凌云失踪，凌家现如今最受追捧的哨兵就是眼前这个，他知不知道他自己多重要？
凌悦拍了拍屁股底下的灰尘，笑道:“我知道你需要我，而我……快过来，它们要杀过来了！”
唐尧没办法，安抚了一下鬣狗，它才很不情愿地过去，一爪给凌悦按在地上，充满敌意地看着他。
我去，这狗不仅长得凶，是真凶啊！
凌悦用技能把两人一精神体包裹起来，很快因气息攻击过来的实验体便散开了，黑暗中一盏盏绿色的灯笼也再次隐匿黑暗。
“看见没有，带上我事半功倍。”
唐尧不得不承认，凌悦好歹是出生凌家，天赋是没得说的，“好吧，你和我们一起走，带上他吧。”
鬣狗不满，一尾巴扇了一阵灰到凌悦脸上，甚至低头对着他呲牙。
“……还是算了，我跟着你们，不离太远就不会出了我的屏障。”凌悦怂。
唐尧无奈笑笑，指挥鬣狗往前继续行进。
一路上虽被铺天盖地的绿色灯笼照亮，但也正因此显得格外阴森。
唐尧不由得贴紧了鬣狗后背，而鬣狗似乎也有所察觉，加快了脚步，就是可怜了跟在后面的凌悦，为了不让他们超出屏障，使劲追赶。
在崎岖不平的地道里走了许久，还没有发现凯瑟的身影，唐尧的心凉了半截。
随着继续深入，地道里的气氛越发诡异起来。强烈的不安感充斥唐尧内心，“凌悦，我给你临时联系，你探听一下地道周围情况。”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继续深入下去。
凌悦短暂犹豫后，伸出手回握住唐尧的手，眼眸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哨兵的五感在向导的保护下扩张到最大，地道里轻微的声响都逃不过凌悦的捕捉。
“……找到了。”
凌悦收回五感范围，额头已经出了冷汗，“他们在和校长决斗，有很多实验体在一旁虎视眈眈。”
校长？！
唐尧回想起那突然消失的投影，一切似乎都找到了原因，“这一切都是校长操控的……他们？除了凯瑟还有谁？”
凌悦似乎很不开心，在唐尧的目光注视下才犹豫道:“是安歌……学长。”
这个学长未免过于牵强，他还记得他被对方管家按在地上不得动弹，之后还被关禁闭！
“喂……等等！再跑出范围了！”
凌悦加快速度跟在几乎狂奔的鬣狗身后，心中不由得吃惊，这只鬣狗的不稳定他作为哨兵都能感受到，但是这个精神体却对唐尧异常乖顺，甚至是纵容。
很奇怪，这只精神体是谁的？
借用哨兵的五感进行定位，唐尧很快就到了安歌他们的位置。
这是地道里唯一的一处平地，汇聚所有的地道分支，其庞大程度仿佛蜂巢一般错综复杂，绝非一日可成。
如果这真是那个校长策划的，他策划了多少年？
平日里他的样子，都是在欺骗吗？
唐尧不敢细想，他刚入学的虫卵感染者是否就是这些实验体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