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殊躺了三天才能下床,医生说幸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重要器官,只是皮肤上的伤痕有些严重,要想不留疤,还是要按时涂抹药膏,顾殊只是呆呆的听话,庆幸还活着。
程征与苏靖第一时间赶到,程征很内疚当天没有亲自送她回去,顾殊摇着头说没事,对方蓄谋已久,不是这次,也会是下一次,苏靖的直性子,把陆传骂了个遍。
“真是变态,竟然直播打人,就这样网友还以为是在做戏,太可怕了。”
程征担心顾殊想起当时可怕的场景,轻咳一声,提醒苏靖不要说了,顾殊却是笑笑:“没事,已经过去了”。
当时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如今还能好好躺在这里,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她刚擦过药,浑身缠着砂布,医生交代在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之前,一定要忌口。
这让顾殊很是难受,这三天来不是小米稀饭,就是味觉全失的清单菜系,苦不堪言,苏靖巴拉巴拉说陆传的事的时候,顾殊心里想的都是老张调的鸡尾酒,还有荣记的小笼包。
吸溜吸溜的差点留口水。
苏靖算了服了,看她经历一场大难,该吃吃该睡睡,状态一点不受影响,抱着手臂道:“心真大,被变态绑架了,还有心思吃。”
“这叫做劫后余生,之后必有大福”,顾殊晃着两只小胖手没心没肺道。
苏靖说有关顾殊被打的视频一夜之间全部下架,网友并不知道被打的人就是顾殊,顾殊想到了,是江廷佑的手笔,只是提到陆传的下场时,她有些震惊。
“绑架、杀人未遂,数罪并罚,看来这次非得把牢底坐穿”,麦靖慢慢道,“活该。”
顾殊有些吃惊,这么严重吗,这几天里,她慢慢想起陆传的样子,那个清秀的优点倔强的年轻男人,当时的他只是想赚点外快,却被自己戏弄,若是有错,也是她顾殊在先。
她是内疚的,程征见她垂着头,已经明白她想什么:“如果这次不给他教训,怕是放出来,还会伤害你”。
顾殊闷闷的点点头。
发生这样大的事,顾家自然是知道了,若是不来看一眼实在是说不过去。顾启正提出去看顾殊,妻子张清颜喝着养颜茶,直接拒绝:“弄出这种事,还不是怪她自己不检点。”
戏弄男模,被绑架报复,真的是丢尽家里的脸面,哪个正经的女孩做这种事,看劝不下妻子,顾启正只好独自去。
见到顾殊,只是简单叮嘱几句,好好养伤,注意饮食,顾殊尽力坐直身子,也是客气道:“谢谢爸爸关心,已经好多了”。
两人之间,不想父女,倒是更像是集团领导慰问受伤的职工,愣是把一旁的苏靖看的毛骨悚然。
送走顾启正,纳闷的问:“是亲爹吗??怎么这么冷漠,都不如家里的管家。”
福叔知道顾启正要开看顾殊,也一同跟着来了,在顾启正说话的时候,老人就站在一旁,心疼的望着被纱布包的圆滚滚的顾殊,顾启正先走出病房,福叔忙靠过来,哽咽着问顾殊疼不疼。
也许在顾家,最关心自己的人就是福叔了。
顾殊耸耸肩,表示已经习以为常,顺着她的话自嘲道:“没上网吗?我是收养的,当然实际呢,我是顾家私生的,我这个爹因为我的存在备受争议,所以呢,对我比较差。”
苏靖彻底服了:“还能开玩笑,说明正恢复了。”
……
来看顾殊的人里,还有上官浩谦,他看到一向爱美的顾殊,裹得如同笨重的大粽子,也是忍不住笑起来。
顾殊瞪他:“还有没有良心,我都成这样了,你还笑。”
“别说,你这样还挺可爱,来拍一张”,他刚拿起手机,顾殊就把枕头扔了过去,只不过双手缠着纱布,扔的没准头,力气也不够,枕头离人还有两米就掉地上了。
上官浩谦捡起枕头,抱在怀里,大摇大摆的坐在顾殊对面的沙发上:“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是来看看你,看你生龙活虎的,就放心了。”
“这还差不多”,顾殊这才给他好脸。
上官浩谦打量病房一圈,看到桌上的鲜花和营养品:“江廷佑呢,他怎么没来。”
顾殊表示不知道,她从醒来,就没见过他。
上官浩谦挑眉,想起江廷佑当时的样子,他平日多淡定沉稳的一个人,在看到视频里的顾殊的时候,慌乱的无以复加,当时两人正在会议室为融资案互相较劲。
在商学院的时候,教授交给他们的第一节课,就是商务谈判之中情绪稳定,不让对方看出真实的情绪来,这方面,江廷佑一直是佼佼者,上官浩谦一度怀疑,他天生性格如此,直到在英国的时候,遇到顾殊,才知道他也是会生气的。
而这次,他在他脸上看到的慌乱,那种惧怕失去的恐惧感,似乎连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
“没来?”上官浩谦若有所思的笑,对顾殊说:“他很在意你。”
顾殊认同的点点头:“是啊,我是顶着他未婚妻的名义,我丢脸,他江氏的面子也不好过”,后来她在想,如果当时真的被陆传pb,视频挂在网上,后果不堪设想。
上官浩谦一噎,仔细的观察顾殊,似乎是从她脸上寻找蛛丝马迹,直到顾殊被看毛了,瞪他一眼,他才讪讪收回眼,然后又是一阵无声的笑。
顾殊觉得今天的上官浩谦很奇怪,听程征说,自己得救,上官浩谦也出力了,她道:“谢谢了,救我”。
“别,这个情,我可受不起”,上官浩谦摆手,顾殊问什么意思。
上官浩谦沉吟片刻,因为在警方找到她之前,江廷佑已经找到了顾殊,上官浩谦赶到的时候,江廷佑抱着浑身是伤已经陷入昏迷的顾殊从巷子里走出来。
抱在怀里,如同珍宝一样,不让任何人接手。
顾殊还在等在他的话,上官浩谦笑笑,岔开话题:“我今天来是跟你告别的,我要走了,从江、顾的融资案中撤出,江廷佑赢了。”
这点倒是让顾殊有点震惊,她虽然不懂商业上的事,可也能从前阵子两人的针锋相对中看出,上官浩谦实在必得,还有二叔的支持,如今忽然退出。
上官浩谦也是在顾殊被绑架的事中,发现江廷佑的可怕,在S市,他不是对手,就算强行参与,也得不到好处,他是商人,利益为重。
走的时候,他告诉顾殊,江廷佑在做清算。
……
陈煜年最近是头大,他这个堂弟,惹谁不行,偏偏惹江廷佑。
陆传的事,往前查下去,牵扯到陈煜丰。
陈煜丰混迹夜店,也是无意中发现了陆传对顾殊的过节,他从顾殊那里吃了亏,正好借机会让外人收拾,他对顾殊说的那句“不会让你好过”不是开玩笑的。
他只是想让陆传搓搓顾殊的锐气,谁知道搞得这么大。
三天时间,陈煜丰分管子公司持续接到解约消息,业务一落千丈,面临关停,而这还只是开始。
要是来刀快的,他陈煜丰也就认了,可对方又偏偏不像是至他于死地,猫抖老鼠一样,一点点把玩,让陈煜丰连发火的气力都没。
陈煜年找到陈煜丰,开门后,看见这小子一肚子火却无处发泄的推搡样,闷笑出声:“不让我进去?”
陈煜丰没好气的揉了一把鸡窝头,转身进屋,继续用被子蒙住头,陈煜年打量着他的“狗窝”,注意到桌上的相框,相框里是一张风景画,他挑眉,不动声色的把玩着。
陈煜丰听到堂哥的动静,蹭的一下坐起身,想拦又不好意思开口,只是目光炯炯的瞪着他。
“这次知道怕了?”陈煜年看着那张风景图,云淡风轻的道。
陈煜丰哼一声,别过头,心里认了,可嘴上依旧倔强。
陈煜年靠在椅子上:“你以为刚毕业就解决了江氏的内部斗争,把几个弄权的元老收拾的服服帖帖,靠的只是名牌大学的名号?连我都礼让三分的人,你竟然去招惹。”
“那……晚了,已经招惹了,怎么办吧”,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陈煜丰只以为江廷佑收拾他,是因为顾殊如今顶着江氏未婚妻的名头,可陈煜年不这样想。
他看着他那副受挫的样子,摇头笑:“就这样了”,陈煜丰惊讶抬头,每次陈煜年这样说,就说明事情已经摆平了。
是的,确实摆平了,不过这次也让陈煜年够呛。他约了三次,江廷佑才答应见面,两人明人不说暗话,陈煜年让出最近中标的项目,外加喝完一整瓶伏特加,替弟弟赔礼道歉,这才算了。
陈煜丰不可置信,又有些感动的看向堂哥。
他笑:“看来我家小混蛋,还是有点良心的,这是感动了?”他指着陈煜丰红着的眼睛。
陈煜丰别过脸,不承认:“胡说”,可心里软软的,从小到大,陈煜年比父母还要护着他。
手里的相框忽然打开,陈煜丰还没来得及阻拦,那张照片已经握在陈煜年的手里,风景照背后,是一张陈年旧照。
是一张远拍照,人物背景虚化,只为了突出站在台上的那个人影,她笑面嫣然,自信从容。
陈煜年啧啧摇头:“原来我们小混蛋还有纯情的一面,不过……做哥哥的要提醒你,顾家的姐妹,不要招惹。”
陈煜丰隐藏多年的心思被戳穿,脸红到脖颈。
陈煜丰年少时,曾在宴会上见过顾言一面,她在台上就一则新闻报道侃侃而谈,言之有物,美丽自信,一下子击中了陈煜丰的心。
他情不自禁的爱上她,可当时的顾言身边已经有江廷佑,这份爱恋无疾而终,从此顾言成为他心中的白月光。
这些年他频繁换女友,仔细看,那些女孩子身上都会几分顾言的样子。